纸条撕到白川尧处,尚子栎多少年的兄弟了,也没啥忌讳,既然都坐下来了,也不好太不合群,意思下接住就行。可转头发现不知啥时候坐在旁边的宋隐雪,也是一脸茫然看着他。 宋隐雪眼睛已经不聚焦,扑朔迷离,眼波里漾着光斑。 高瞻推了他一把:“快点啊。” 宋隐雪靠近稳如泰山的白川尧,呼吸喷在白川尧脸上。 白川尧觉得自己也有些不清醒,为什么要跟这些人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宋隐雪见他往后退,索性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向前去够纸巾。 这个动作太主动,在周围的同学看来,简直是找死啊,他怎么敢碰白川尧! 完了完了!要准备后事了! 然而白川尧只是僵住,任由他擦过自己的鼻息,轻轻衔住纸巾一角。 没经验的小宋,只撕下来一小片。他回过头看到高瞻一脸“哈哈哈哈啊我要笑死了”的表情,突然鼻子发痒,一个喷嚏将可怜的小纸片吹飞了。 白神没有炸锅,简直就是圣光普照,又看到宋隐雪输了,立即开始叫嚷! “Hey we go!哦雷哦雷哦雷!” 宋隐雪心想太倒霉了吧,怎么第一局就是他输。 “小宋,你是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好土啊,我还以为你们想了半天有什么新的惩罚措施。” “那你想啊!你有创意。” 宋隐雪选了真心话。 “说出一个自己的秘密。” 宋隐雪思索了片刻答:“不喜欢食堂的饭菜。” “什么啊,还以为你要憋个大的,我还不喜欢上学校的厕所,坐学校的板凳,考学校的试呢。” “不算,重新说。” “要什么才算秘密?” “必须要是我们觉得是秘密的秘密才行。比如暗恋的人,最喜欢谁……之类的。” “没有,没有暗恋的人。班上的人我都喜欢。”宋隐雪答。 “虚伪。这样玩最没劲了。” “你们数数人家都回答了几个问题了?赶紧开始下一轮吧!” “不行不行,要先立规矩,不能这么随便就过去,否则得喝酒。” 宋隐雪讳莫如深自己的过往,没有一件是能当无伤大雅的秘密供大家消遣。 他看着一桌子的啤酒,硬着头皮道:“喝、喝多少?” “至少喝三瓶哦。”男孩虚张声势。 宋隐雪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开了一罐仰头喝了。 “差不多得了,他脖子都红透了……”有人小声说。 “啤酒不至于,哪儿那么娇气。” 宋隐雪喝到第二罐的时候肚子撑得不行,脸显出不正常的红晕。 还剩下一罐,喝了就能走,一定得走了,这么喝下去,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当他准备拿起第三罐的时候,白川尧按住了他的易拉罐,起身道:“行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白川尧这是在给他解围?才一个月的同桌就护短了?他们都一年半的同学了,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宋隐雪感激的看着白川尧,又露出了小虎牙。 “走了。”白川尧起身,对尚子栎说。 他站起来高了宋隐雪好大一截,按着宋隐雪的后脖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推搡着他就往外走。 “什、什么情况?”高瞻瞪着尚子栎。 尚子栎坐在位置上,高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流行尊老爱幼吧?” 第11章 第九滴血 宋隐雪走路有飘,也不管白川尧会不会拿刀劈他,被老老实实按着脖子,身体也自然卸掉力气往旁边倒。 “谢谢。”宋隐雪想其实白川尧就是纸老虎吧,没见他对谁真的发火动手,“你人挺好的。” 白川尧松开去取自己的大摩托,很不屑的笑了一声。 “长的好,学习好,脾气好。课间我睡着了,你也没有弄醒我叫我让开。你朋友要打我,你说停,他就不打了。那么多人听你的,老师也喜欢你……”宋隐雪没想到自己这么自然就说出来了。 白川尧插钥匙的手顿了一下,他竟然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当成好,对微不足道的细节头头是道。 “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坐,我就去找老师说换位置,本来,我也没有非要坐那……”宋隐雪自说自话。 中学生位置简直成了一等一的大事,谁挨着谁太重要了,隔了组别都像是异地恋。 “随你。”白川尧说完开着车走了。 这个时间点出租少,后视镜看到宋隐雪抱着电线杆转圈晃荡,白川尧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你住校?” 宋隐雪摸索了半天才踩到脚踏上。 他本来捏着对方的衣角,摩托窜出去他条件反射抱住了白川尧的腰。 “松手。” “你慢点。” 宋隐雪大概知道白川尧讨厌跟人身体接触,只敢揪住对方的衣角。 等好不容易到了学校,他下车腿都是软的。白川尧不等他道谢,就像避瘟神一样,火都没熄就一骑绝尘而去。 第二天是周末,宋隐雪睡到了大中午才醒,头痛,口干,后遗症明显,宿舍一个人都没有。 他爬起来去柜子里找牛奶,却踢到桌角,扑过去把柜子撞得一声巨响,意外撞开了魏陈的柜子。 魏陈不讲究不收拾图省事,管那叫不拘小节,平时没有锁柜门的习惯,一般就虚掩着,最近却用力压紧,只差落锁。 他的柜子给宋隐雪这么一撞,撞开了一角,实在没忍住好奇心打量了一下。堆积成小山的衣服袜子,散发出阵阵酸臭,还有几本皱巴巴的黄色杂志。 破案了,这小子这几天在被窝里挑灯夜战,原来是观摩最新艾薇□□的盗版写真啊。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宋隐雪想着不禁好笑。 魏陈一进门就看到宋隐雪盯着他的柜子发笑,气血登时上涌。 “你在干嘛?” 小宋也很尴尬:“你的柜门开了,我本想帮你关来着……” “少找借口,说了多少次让你别碰我东西,你耳朵长来当装饰?” 魏陈走过来用力关上柜门,威胁道:“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宋隐雪在宿舍也待不下去,沉默的硝烟烧得他发窘,索性抱着书提前去教室上自习。 宋隐雪在半路被春晓截胡,对方一脸灰尘,嘴角有些淤青。 “宋隐雪,那个,江湖救急,你有钱吗?再借点给我,我保证过阵子就还。” “怎么了这是?”宋隐雪见他有些慌张,肯定遇到什么难事,“我身上只有几十块现金。你要多少,我去取给你。” 宋隐雪单纯的不知人间疾苦,春晓羡慕不已,能遇到这么好的舍友,连个因由都不问就选择相信。 “你有多少闲钱能借我?”春晓问。 宋隐雪拿出手机,看了眼余额:“我妈这个月还没给我打钱。” 春晓凑过去看了眼他的余额,又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算了,我再想想法子。谢谢你啊兄弟。” 春晓毛躁得抓头,被宋隐雪拉住,“有时间吗?现在一点半,跟我回一趟家,赶上晚自习前能回来。” 两人做了一小时公交车,又甩了二十分钟火腿,终于到了宋隐雪家。 赵春晓打量着这片的房价应该不便宜,电梯上升道21楼,坐北朝南通风采光都很好,却没什么生活痕迹。 宋隐雪偏头对他笑了笑:“我妈有些强迫症,你别动她东西,坐一会儿,我开空调。” 春晓接触社会早,能吃苦,放假就去打工补贴家。没有被保护起来的童年,必然过早的成熟和世故。他看了眼自己这身穿了三年的旧衣服,跟宋家格格不入。 宋隐雪给他倒了杯水就进了房间,不知在忙活什么,里面传来拖东西的声音。 春晓轻手轻脚走去门缝看,隐约看到一排奖杯,墙壁各种滑冰巨星的海报。宋隐雪背对他蹲在书柜下找东西。 春晓赶紧蹑手蹑脚踮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窗外。 “找到了,让你久等了。”宋隐雪跪坐在地毯上拿出一个小小的摆件。 “这只猪挺有年代感的。”春晓瞬间就明白这一定是存钱罐。 “我出生那年爸爸给我买的,他每年在我生日的时候会存一块水晶进去。”宋隐雪笑道。 “第一次听你提你爸爸。”春晓故作轻松问,“为啥是水晶?” “好羞耻啊,我不想说。”宋隐雪陷入回忆,小时候爸爸抱着他去训练的时候,告诉他花滑是世上最美的运动,要不要以后也跟爸爸学滑冰呀? 爸爸抱着他去玩具城,什么游戏机、变形金刚、乐高模型统统不要,就看中一只储蓄罐猪,配色还特别花哨。 ——宝宝要用来存什么呀? 宋隐雪没想好,让爸爸帮忙想。 ——那存水晶好不好?跟你一样亮晶晶! ——骗人,妈妈才喜欢这些。 说完就把他抛起来接住,弄得他咯咯咯笑不停。 童话故事都不讲王子和公主结婚后的事,宋轻鸿和林秀谨的甜蜜没有延续多久,前往国外比赛的飞机半空失联,宋轻鸿是遇难的其中一员。 “每年生日我爸爸会送我一颗水晶,我就存了起来。” 宋隐雪砸开了猪罐,在碎片里面刨。 春晓没想到宋隐雪能把这么宝贵的东西给自己,神色有些不自在。 “你别有啥负担,装饰性大过实际价值。” 话虽这么说,两人来到珠宝行的时候,春晓才知道这些水晶并不像宋隐雪说的那么不值钱。 “瑞典黄水晶和这个带钻的手链成色还可以,其他都是工艺品,不能算珠宝。”老板放下放大镜说。 “没事儿,那就当这两个。多少钱?”宋隐雪问。 一番讨价还价后,春晓捏着5800元,两人肩并肩往回赶。 为什么是9颗?宋隐雪爸爸后来为什么没送了?难道?春晓起初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难受。 宋隐雪和他重新搭上公交,宋隐雪觉得胸口一块大石落下了,他不想春晓到处借钱,在学校影响不好,怎么说也是自己来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能帮助对方也算是遵从了父亲从小的教导。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晶莹剔透的人,配不上父亲的期待。 揣着剩下的七块水晶,他想给自己做个什么装饰物,戴在身上比放那压箱底好多了。 两人一路无话,特别是春晓,并不再说感谢,神色严峻地在校门口跟他告别,说要去处理点事。 宋隐雪一身轻松回到了阶梯教室,时针指向六点半,他一天啥都没吃,却感觉不到饿。其他住校生也陆陆续续来上自习,三百人的教室很快坐满,都在狂补作业。 宋隐雪看到卷子就头疼,书都翻烂了还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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