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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冶不在意蒋时的挑衅，语气漠然：“当着我说干嘛呀，跟宋十清说去。” 蒋时站起身盯着顾冶，顾冶太知道怎么对付他了，不然怎么会被他叫大魔王。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蒋时就怕顾冶大魔王，如果没有季涂的出现，蒋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永远没有办法在顾冶面前扳回一城。 季涂看着他俩剑拔弩张，还是出声打断一下：“我还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 蒋时又侧头看着季涂：“千绘涂不错，我很喜欢。” “是你买了千绘涂？”季涂是万万没想到蒋时买了千绘涂，当时顾冶没有说啊。 “你出当时我的五倍价，我卖回给你。”蒋时还是蛮有兴趣看季涂要是知道那双眼睛是顾冶时候，顾冶的反应。 “我出一百倍。”顾冶随意道，他当然知道蒋时不会卖，毕竟蒋时还要时时像现在这样拿出来威胁他。 果然，蒋时哼哼唧唧，说：“本来还挺有兴致的，被人恶意竞价不想卖了。” “哎……”季涂摸不清头脑。 小孩儿叛逆期，想一出是一出。 蒋时不等季涂说话，赶紧退到一边，装模作样鞠躬欢送，嘴上还不忘说：“二位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到了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季涂还在想蒋时。 “蒋时挺有意思的。” 顾冶一点情面也不留的拆台，打趣道：“看着机灵，实际上傻得很。” “哪有哥哥这么拆台的啊。”季涂看着车窗外渐渐大起来的雨，有些懒散的语气，一下雨他就觉得不应该干正事，应该休息，听着顾冶拆蒋时的台想起自己，“不过我小时候也是，我爸兄弟四个，他最小，我在一众堂兄弟姐妹里也最小，我学画画的时候我大哥也总是说我画的不好。” “你画的很好，你大哥骗你，他说假话，我说的是真的。”顾冶开着车，雨大要更专注，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侧头看季涂。 倒是季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好似说他说的是真的，所以蒋时是真的傻，也好似说他说的是真的，所以季涂是真的画的好。
第21章 好久不见 雨一直下，没有要停的意思，顾冶把车停到了合作公司楼下，自己先打着伞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把副驾驶的季涂接下来，他搂着季涂的肩膀。虽然雨伞很大，但雨也实在不小，顾冶手里的雨伞基本上都偏向季涂，等到了檐下收了伞，季涂才看见顾冶右边肩膀都打湿了。 顾冶说：“快进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季涂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外面寒气很重，但他遇到顾冶之后，心口总是暖呼呼的。 季涂站在电梯口等了半分钟电梯就下来了，除了他没有人等电梯，他走进去按了楼层，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被人又按开了。 季涂站在电梯里，季康站在电梯外，两个人的视线对上。 季涂觉得，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正缘是，孽缘亦然。 季康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进去，他们两个并肩站立，曾经他们像这样无数次并肩站立，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离的这么远，实际距离和心里距离都是。 “好久不见。”季康迟疑开口。 “贵人多忘事，我们不久前才在方雨俞恺婚礼上见过。”季涂语气有点冷漠，甚至有点刻薄。 季康一时失语，他想季涂这个态度应该是心里还恨他吧。 “是，差点忘了，在他们婚礼上还见了一面。”季康不是真的忘了，而是两个人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话。 季涂没理他。 他心里有一道阴影是季康留的，像裴苋说的，他要去解决这个阴影，就要直面季康，之前觉得没有机会，现在把机会都送到面前了，季涂不接不合适。 但很奇怪，他已经不恨、不讨厌季康了，很无感，但是季康站在他旁边，他觉得烦，忍不住想呛季康两句。 “你怎么来江城工作了？”季涂还是忍住了。 “噢，我上个月从洛阳分部调过来学习，估计开春就调回去了。”季康看季涂态度好多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据我所知，洛阳是你们公司最大分部，比北京总部还要厉害，怎么会调到江城学习？” “……学习是借口，跳板而已，调回去之后就升职。”季康有点心虚道。 虽然季涂没有上过班入过职，但是大公司里面的这些走关系操作还是听说过的。 他“噢”了一声表示了解。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马上要到18楼，季康要到19楼，18到20楼都是他们公司的。 “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吗？”在电梯即将打开的时候，季康问。 季涂回应：“今天没时间。” 听起来像敷衍，显然季康也是这么觉得的。 “不是敷衍，真没时间，明天晚上吧。你下班给我发消息。”季涂继续说来。 虽然他们俩还没有加联系方式，但是只要想，不可能加不了。 季涂出了电梯，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没有回头，似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女朋友挺好看的。” 季康怔住。 高楼大厦里也无尽精致，因为人们的选择不同，成就了不同的人生。 很多时候，季涂说不上来什么心情，总是无缘无故的突如其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思绪。 季涂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因为文件都是准备好了的，只等季涂拿，又没什么耽误，所以这件事完成的快。 “我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总是在想，能在这种高级写字楼办公的人，应该都超级厉害，都是精英人物，总是会对他们产生一种莫名的崇敬。” 顾冶开着车，季涂坐在副驾，一边看了看刚才拿的文件，一边低头说着。 顾冶闻言看了一眼季涂，季涂没有抬头没注意到。 “然后今天发现，不过如是？” 季涂有点吃惊，这都能被猜到，难不成他真的过分喜形于色，溢于言表？ “你有点神！”季涂是真的佩服。 顾冶只笑不回应。 “小时候觉得当医生的人最厉害，救死扶伤等于无所不能……” 顾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读错了专业，选错了行业…… 还好，季涂还有后话。 “长大后渐渐明白，所有行业都是不分贵贱的，只是选择和志向不同，造就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人生。选择的对错不好判定，但难免会在别人嘴里产生一套标准，这套标准仅限对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是遇到什么人了，然后有感而发？” 季涂再次不可思议脸，这又猜到了？ 其实，不仅仅是季涂看见季康和他女朋友同处的场景了，顾冶玲珑心思，很难不注意到，但他现在不能跟季涂明说。 “遇到了大学里的学长，他曾经很优秀，待人处事都很有分寸感，我原本以为他是那种不会接受走捷径、走后门的人，今天才发现，他可能就是这个走后门的。我当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鄙夷，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不该鄙夷他怎么成了这种人，而是该反省我自己怎么成了这种人。” “走捷径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大部分人的一生多多少少都是要走一些可有可无、主动地、被动的捷近，只要不违背道德违背法律，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判定，一般除了嫉妒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那我呢？” “你是第三种？” “？” “我猜想，是他给你传达过，他不会走这个捷近，甚至不止一次直白的表达，你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固定想法，不然你不会这么惊讶。当你这个思想被颠覆的时候，其实不是对这件事产生鄙夷，其实是这个人。” 季涂终于知道张宣仪当时遇到小时候的顾冶是什么心情了，这就是高智商人类的降维打击吗！ 就是说，顾冶不去做刑侦真是可惜了。 顾冶猜的一点也不错，季涂还记得当时季康三番两次的说过，他爸在洛阳YT某技术部门做高层，想要他进公司，到时候走走关系，等他爸退休就算是不能接他爸的位子，也不会太差。 当时季康义愤填膺，觉得不满，想要自己打拼，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年轻人总是一腔热血，当时觉得自己有无限勇气与无限可能，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变了。 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例，换做任何一个人，季涂都不会出现那种心理，包括他自己，从小到大不可能说没有走过后门。 但凡季康当年没有说过那些话，他可能也就没有那么多有感而发。 季涂坐顾冶的车就想睡觉，两个人说着话、聊着天，不知不觉又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刚好路过美院大门。 季涂还记得他们是要去吃晚饭，开回来难道是去蒋时家里？ “醒了？” 季涂揉揉眼睛，点头嗯嗯。 “刚好到了。” 顾冶把车还是从美院西2门开进去了，这边没有地下车库，都是停在地面停车位。 “现在是五点十分，你看是现在去吃饭还是晚点。”顾冶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 虽然季涂中午吃的晚，但是奈何外卖吃的不那么尽人意，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现在就去吧，有点饿了。” “在美院后门小吃街那边，我们要走着过去。” 冬日里，天黑的早，但城市有随处可见的灯盏，将夜照白。 刚好是下课的点，学校的学生分散开来，季涂跟着顾冶并排走着，融入其中，好似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 “我们是不是也像大学生一样？”季涂兴致勃勃。 “我不像，你像。” “是啊，你都是副教授了。” 顾冶不由觉得好笑，解释到：“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艺术家储备军，我实在没有艺术气质。” “此言差矣，怎可妄自菲薄。” 顾冶看着季涂诸葛亮附体，越发觉得可爱。 “冷不冷？” “走着路不冷，就是起风挺烦的。” 两个人本来都是把手插口袋里，顾冶突然停下，把手拿出来，季涂看着他停下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表达出“怎么了”的疑问。 顾冶将双手伸向季涂背后，把季涂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 季涂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他没有一丝反应，出于条件反射的想要给顾冶也戴上，手到伸出去了，才想起来身高差这个问题。 如果两个人离得近也没问题，但面对面的两个人中间还能站一个人。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季涂两只手环在顾冶脖子旁，像是要搂顾冶的脖子，这是个很亲密的动作。 顾冶瞧着季涂这不上不下的尴尬模样，靠近一点把腰弯下来，这样季涂就方便给他戴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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