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看了他一眼:“我再次确认了,你是真的对他敌意大。” “……”苍咫,“我没有。” 话题聊到这里,好像是停住了,但是等了一会儿,苍咫又主动说,“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园长为什么不来找他的妻子,其实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嗯?”宿月问,“什么可能。” “也许他就是不爱了。”苍咫说,“因为那天他也说过,不相信自己的妻子会变成在游乐园作祟的冤魂,可是人类在说自己不相信某事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在这样想了,所以那时候他已经不爱了,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宿月本来其实都有一点困了,但是苍咫说这个话题,他就又精神了。 主要是顶着苍咫这张脸的角色主动提到“爱情”的话题,不管是主神苍咫还是人偶苍咫,都是相当离奇的事情,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有可能的。”宿月说,“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新娘子就有点可怜了。她爱着园长才会那样悲伤,可是对方却不爱她。” “是啊。”苍咫深有感触地点头,“你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吗?” “?”宿月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苍咫说,“我就是很好奇。既然会从爱变成不爱,那么还有可能从不爱变成爱吗?” 苍咫对人类一向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这一点宿月是了解的,而且这次的问题已经属于他问的问题里面不那么让宿月哭笑不得的了,只不过刚好问的时机非常巧妙而已。 “当然有可能。”宿月说,“所有人最开始不都是从不爱变成爱吗。不过,已经爱过的人分开的话,想要再相爱,会比从零开始更难一些,也是需要条件的。” “什么条件?”苍咫问。 “比如说分开的原因。”宿月说,“如果分开的原因很严重,那么就很难再爱了。” “如果是因为犯了错误呢?”苍咫问。 “啊。”宿月枕着苍咫的胳膊翻了个身,“犯了错误的话,就要看对对方来说,这个错误是不是不可原谅的,如果是原则性的错误那就没必要再爱了,何必自取其辱呢,你说是吧。” “那如果是误会呢?”苍咫又问。 “误会的话还是有机会的。”宿月望着头顶星空一样的天花板,“误会解开的话没准反倒会爱得更深,剧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么。” “但这种重新爱上其实都有前提条件。”宿月又说,“那就是对方心里还保留有一点感情,如果已经完全不爱了,那就和两个人从零开始没有区别,讨论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这样啊。”苍咫说。 “怎么?”宿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人类的感情很复杂。”苍咫说。 宿月笑了笑:“是啊。” “那如果是你,你爱的人不爱你,也不一定会爱上你。你会怎么做?”苍咫又问。 宿月被他问的一怔,因为这情况简直像极了当时和苍咫分手前的状态。苍咫不是故意这样对他,他只是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宿月也不怪他,不过那时候宿月的选择很坚决。 “我会离他远远的。”宿月回答,“因为我看到他就会感到难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再面对他了,就说明我应该已经不介意了。” “就是又可以从零开始了?”苍咫问。 宿月心想这两个好像也不能完全画等号,但是如果和苍咫分析这两者之间的不同他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于是宿月说:“可以这么认为。你呢?你觉得要怎么做?” “我也会像你一样,因为我不想惹他烦。”苍咫说,“但是如果……我阴差阳错可以来到他的身边,又不会让他烦的话,我就会尽量呆在他身边,因为能够和他呆在一起就足够让我开心了。” “好在你只是个人偶。”宿月笑了笑,“你要是真人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坏男人拿捏呢。” “不会。”苍咫争辩道。 “好了,睡吧。”宿月拍了拍苍咫,“明天还要去找园长呢。” 苍咫乖乖地嗯了一声,宿月往他那边又靠了靠,原本准备睡了。 但也不知道是这暧昧的灯光,还是刚刚讨论的问题,亦或是屋子里这醉人的幽香作祟,宿月靠着苍咫手臂的时候,瞥见他衣领的开口,灯光给苍咫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很柔和的蜜色,看起来非常的不错。 于是灯虽然熄了,宿月的脑子还没有停下来。 “哎。”宿月凭着记忆戳了戳苍咫肩膀下面,胸上面一点那个位置,“我能……” 他神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能摸一下你吗?胸肌看起来手感很棒啊。” . 苍咫一瞬间震惊地看着宿月,仿佛傻掉了,就算黑灯瞎火的宿月都能看见他眼睛瞪得很大,大得都反光了。 宿月完全理解他的震惊,他自己也挺震惊的,这算什么,人偶彻底变成充/气娃娃了啊。 “你确定吗?”苍咫愣了半天才说,“我……我可是复制的你前任的身体。你这就等于是在……碰你不喜欢的那个人啊。” 宿月没想到他是这个逻辑,愣了一会儿才说,“这倒是没关系,就算是他本人,让我摸一下也就等于是白嫖大帅哥啊,又不是他摸我。” “当然了,前提是他……我的意思是,你愿意才行,不过这话好像就是占便宜了,你是人偶,你哪有什么不愿意的。” 话说出来两边就都沉默了,宿月感觉自己耳朵在发烫。 就算是人偶,对面是能说话有反应的人偶,这种对话还是足够让神心跳加快。 黑暗里,苍咫终于声音很轻地说:“对,我没有不愿意。你……” 他顿了一下,“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来摸吧。”
第59章 梦幻游乐园(41) 夜色潺湲地流淌在整个房间,玫瑰与木质混杂的香调在熏热暖风中弥散。 隐约的暧昧气息伴随着轻到压抑的呼吸声和指尖下皮肤的热意,在黑暗里安静蔓延。 半晌宿月轻轻地说了一句:“好了。” 苍咫短促地回:“嗯。” 之后宿月坐起身,呼吸略有点急,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刻意偏开了头。 听到窸窸窣窣的,苍咫穿起上衣的声音。 然后是苍咫说:“好了。” 宿月:“嗯。” 才又躺了下来。 这一次苍咫很配合地伸出手臂,宿月便自然地抱过去,搂住苍咫胳膊的时候,又想起刚刚他肌肉结实温暖的手感,耳朵有些生理性的发热。 宿月闭着眼睛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每个点都长在取向上的帅哥谁能不喜欢啊,就算是神也免不了俗。 苍咫没有说话,这让宿月很庆幸。 按照以往人偶的思维模式,苍咫这时候可能会问他一句“手感怎么样”之类的,然后他没准会直接恼羞成怒地凶苍咫。再然后苍咫就会问“为什么你摸完我还要凶我”“这是一种情/趣吗”之类越来越离谱的问题,让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并没有。 苍咫很安静,宿月也很安静,夜色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仿佛他们都在回忆刚刚的互动。 明明说暧昧算不上暧昧,更不到情/色的程度,宿月就只是伸手过去摸了摸,感受了一下苍咫结实的胸肌而已。 可这不是带着欣赏美的眼光吗?想起来居然有点害羞。 厚重的窗帘如同海浪,倾泻堆积在地面的绒毯,带着夜幕般的静谧。 宿月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暗处,于是他能看到窗帘上混绣的金线,像海浪中反射着的点点波光。 他也能看到身边的苍咫英俊清晰的轮廓,但他没敢把视线放上去,所以注意力还是在窗帘的波光上。 宿月一般不喜欢黑暗且狭小的环境,包括完全熄了灯的房间,他会被一种焦躁的情绪控制着,完全没办法入睡,他记不清这是为什么了,好像很早以前就是这样。 作为神的时候,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因为神的身体也没有脆弱到需要时时休息,但是进入生存游戏后,因为体力被限制,情况就变得很严重,还好有人偶在身边时,他的情绪可以得到极大的舒缓。 此时此刻的宿月当然也是安定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从安定里感觉出一点点不安定的因素。 这种不安定并没有让他不适,就像是夜晚的丛林里,踩在细草上的野兔,轻巧地跳跃着,小小的脚印被月光映照。 宿月听到苍咫说:“晚安。” 声音低沉,很有磁性,仿佛贴在耳边。 实际上他们这个距离,也完全可以说就是贴在耳边。 宿月闭上眼睛,扬起嘴角:“你也晚安。” . 次日清晨,宿月难得没有被大喇叭吵醒,实际上他觉挺轻的,就算要他睡到自然醒,也不会比被经理的大喇叭吵醒多多少时间,但是这两种起床的方法在心理上的满足感完全不一样。 睁开眼睛时旁边的苍咫已经没在了,但是有人贴心地往他臂弯里塞了一个枕头,那只枕头刚刚好能填补苍咫抽出手臂之后,宿月怀抱的空缺。 宿月遥控着窗帘拉开,在日光清澈的照射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缓了一会儿,睡得有点晕,他试着喊了一声:“阿咫?” “嗯!”浴室里传来苍咫叼着牙刷的应和声,声音响起的同时苍咫已经推门出来了,手上端着口杯,嘴里叼着牙刷,明显一副刷牙到一半急匆匆地跑出来见宿月的模样。 苍咫:“怎么了?” 宿月浅浅地扬了下嘴角:“没事,就看看你在不在。快回去洗漱吧。” 阳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宿月的瞳孔都是浅浅的琥珀色,皮肤白皙的有种玻璃一样透明的质感,他带着笑的样子很像一只精美的人偶娃娃,苍咫望了他几眼才又“嗯”了一声,叼着牙刷回去了。 宿月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到门铃响起,他过去应门,外面是拎着已经洗好的衣服的管家。 戴着半边面具的管家在看到拉开门的宿月时,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尊贵的宾客,早安。”他的神情是惊讶的,语气倒是依旧彬彬有礼。 “早安。”宿月笑了笑。 管家没有让宿月受累接过提着衣服的篮子,毕恭毕敬地把衣服拿进客房放在长沙发上,所有的衣服都已经洗过熨烫过,带着柔软剂特有的发甜的香味,管家状似无意地询问:“您昨天晚上离开客房了吗?” “出去看了看。”宿月回答道,“看到一位很美的新娘子。” 管家闻言,又看了宿月几眼,似乎想要问点什么,估计是类似于“你都看到她了为什么还没有死”这样的话。 这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在看到宿月完完整整地走出安全测试时都是同样的表情,宿月早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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