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止是有点邪性。 简直就是走在黄泉路上了好吧。 如果只有一个人梦见纸人的话,还可以说是梦,可所有人都做差不多的噩梦,那这个梦肯定是不对劲了。 看来确实是中招了。 每个人观看表演,看到不同的幻觉,这是被舞蹈影响了精神的证据,但同时也是游戏给玩家的提示。 苍咫说他看到很多云,小姑娘说她看到一个戴着面具剪纸的女人,宿月估摸着这个女人和舞台表演时那个浑身彩绘的女人可能是同一个角色。 小情侣里那个女生说她看见自己和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坐在院子里抽烟。好像也成了个村民。 小个儿说他什么也没看到。 其实小个儿应该是看到了,因为他没有任何能抵御巫术的办法。 可是小个儿不承认,他从最开始就完全没有融入团队的准备,反倒像时刻防着别人要杀他,也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那大家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当做他什么都没看到。 这些线索放在一起就像拼图,宿月试图把它拼凑出全貌。思索着时听见赵朔问,“老大,你坐在最前排,你看见什么了?” 宿月一愣。 他?他看到…… 宿月:。 他没被那个巫术影响,所以什么小纸人他都没看到。 就看到一个监事z,被他惹了以后在生闷气。 ……
第8章 雨中山村(8) 宿月:“……” 宿月顾左右而言他,强行分析了一波幻象的表现,算是把赵朔他们糊弄了过去。 除开监事z的事情,现在游戏内的线索倒是比较明朗。 小个儿不愿意参与也无所谓,其他人继续讨论。 这个地方全是纸人,纸娃娃、纸司机,就连幻象都是纸人。周虎觉得,这说明游戏的关键是某种和剪纸有关的巫术。 “还有一种可能。”公文包迟疑着说,“既然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现象,那也许咱们看到的幻象,某种意义上暗示的是真实的景象。” 他咽了口唾沫:“村子里的人,说不定真的有一些是……纸人。” 这话一出屋子里都沉默了。 纸做的坛子、纸扎的金条,本来应该用于祭拜的器具,却频繁出现在居民的家里。 广场上机械重复着动作的村民,就好像是机器人。 如果说是纸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 可那些村民明明都长得很真人一样,而且如果真的村子是纸人村,那他们这些游客现在又是什么? 这样的想象让人毛骨悚然。 因为毛骨悚然,而下意识不肯相信。 周虎笑了笑,试图放松一下气氛:“哥们,那按照你的逻辑,我看到的东西,就是一堆小纸人夹道冲着我挥手那个场面,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加入他们?我也变纸人?” 他这话本来说出来是为了半开玩笑地反驳公文包的理论,可说完之后他突然就沉默了。 万一真就是这个意思呢? . 一时间没人说得出话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宿月,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纸娃娃。 就是早上依玛送给大家,一人一只的那个娃娃。 宿月一动,其他人立刻跟着摸出自己的纸娃娃。 赵朔只看了一眼,脸唰的白了。 小个儿本来是一副“不参与、不合作、你们搞什么飞机我都没兴趣”的样子,可是看到赵朔的反应之后,也忍不住把自己那只纸娃娃拿了出来。 之后脸色也明显的一变。 纸娃娃原本是面无表情,这一点所有人都记得很清楚。 可此时此刻,娃娃的嘴角竟然隐约露出了一丝微笑。 . 桌面上,一排纸娃娃摆在一起,除了小个儿拒绝把自己的娃娃放上去之外,所有人的都放齐了。 每个人的娃娃都比早上扬起了一点嘴角,直勾勾地盯着游客们。 几个人里,娃娃的笑脸程度最轻的是宿月,程度最重的是在幻象里看见“剪纸的女人”那个小姑娘。 这娃娃笑起来的样子非常诡异,因为它们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而且很明显娃娃笑起来不是一件好事,小姑娘当即就崩溃了,捂住脸小声地哭了起来。 和她住一个房间那个女生赶紧返过去安慰她,赵朔、周虎他们也过去哄。 “姑娘,别哭了,这笑的程度深浅真没什么太大差别。”周虎绞尽脑汁地安慰,“反正事情不解决的话所有人都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 话说完,周虎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周虎:“……” 不过他这属于话糙理不糙,事情解决不了,所有人都得死,这很明显。 死死死的说多了,倒也习惯了。 众人很快就没再被影响,集思广益地分析。 “其实真的不用太担心,或者说担心也没用。”赵朔说,“你们如果把这完全当成一个游戏,现在相当于咱们每个人身上有个状态栏,写着‘纸人化xx%’,咱们就要带着那个状态去解密,只要在解密之前没有达到纸人化100%就活下来了。” 宿月点了点头,赵朔得到老大的鼓励,士气暴涨,继续分析。 “但也不能完全放松,因为咱们刚看了一个表演状态就不太对了,如果到后期,‘纸人化’的程度加重,可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解谜就会变得更难。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 赵朔短暂地迷茫了一下。 宿月接过他的话:“是搞明白我们会怎么死。” “对!”赵朔一拍巴掌,“搞明白‘纸人化’的具体流程——当然,也不一定我们的结局是变纸人,这只是推测,但反正都是死。” “弄清楚我们会怎么死,才能对症下药地防备。” “我们能不能把那娃娃扔了啊?”小姑娘同屋的那个女生急切地问,“向导说要我们把娃娃带在身上,意思是不是如果不带了,它就没办法再笑了?” “不会那么简单。”公文包说,“纸娃娃应该是一种巫术,很像是传说中一种很古老的邪术,‘魇镇’之术。” . 公文包解释:“魇镇术就是通过某些方法,比如把受术者的头发或者血放置在邪物上,让邪物和受术者之间产生联系,产生联系之后就可以通过邪物,也就是这个纸娃娃来影响我们。娃娃会笑,说明术法已经结成,你单方面的丢掉这只作为媒介的娃娃,不会有太大作用,甚至可能被反噬。” “可是他们没有我们的头发也没有我们的血。”那个女生声音有点发颤,“他们是怎么……施展你说的这个什么镇之术?” “魇镇。”公文包居然还有心情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术的名字,然后苦笑了下,“其实回想一下,联系在最开始就确定下来了,甚至用的都不是头发、血这些附属物,而是直接用了我们自己的心意。” “心意?”赵朔一头雾水。 “你是指签到。”宿月目光微凝。 公文包点了点头:“在大巴车上签到时,叫到我们的名字,我们点头确认,术法结成,这是我们亲口同意成为‘魇镇’受术者的标志。” 小个儿听到这里,怨毒地盯着宿月。 公文包似乎明白小个儿在想什么,又补充道:“可是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不签到就会死,所以签到是必然的,不能怪在别人头上。” 赵朔这时候也明白了:“身中魇镇之术才符合游戏的设定,如果不遵守游戏设定就没办法开游戏。但是这个生存游戏只有通关了才能活,游戏开不了的话,我们也就全没了。” 公文包又点了点头:“说回魇镇,这是最古老的邪术之一,我们常在宫斗剧里看见的宫妃扎娃娃诅咒人,其实就是最普通的魇镇之术,客观来说这东西应该是不灵验的,但这里是游戏世界,有超自然现象,术法应该会更邪性一些。” “魇镇之术一旦结成,除非术法被破,否则单方面毁约没有任何效力,这只娃娃不过是一个载体,你丢了这只娃娃,还会有别的娃娃,跑不掉的。” “而且丢了那个向导还要生气。”公文包说着往门口看了一眼。 刚才他讲理论时有种侃侃而谈的大师气度,把事情一拉回现实,立刻怂劲儿又上来了,“惹她生气可不是好事,毕竟我们没有老大那种本事。” 宿月:“……” 不是,你为什么也开始叫老大了啊? 公文包此刻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有魄力,众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带进了他的节奏。 “老师。”赵朔下意识举手,“那我们要破这个术法怎么办?” “我也只有理论,没实践过啊……”公文包苦恼地挠了挠头,然后指指那个小姑娘,“从幻象来说的话,关键应该就是她在幻象里看见的那个女人。我们在表演上不是也看见了一个女人吗?舞台上的女人用拥抱的方式洗礼了其他人,你在幻象中看到的女人在剪纸人,这两个形象应该是一致的。” 小姑娘在自己的幻象里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面具剪纸的女人。 “如果说这个游戏世界的核心是‘纸人’,那戴着面具剪纸的女人,毫无疑问彰显一种支配权,在地位上凌驾于所有纸人之上,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从目前已经出场的角色来考虑,面具女人的形象应该就是那位祭司大人,这也符合巫祝在保留着古老风貌的乡村应有的地位。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得见到那位祭司大人,探索才会有进一步进展。” 和宿月的推测一样,女人是祭司大人,得进祠堂。 不过宿月是从主线剧情的角度推的,而公文包的推法看上去相当高大上。 周虎惊讶地看着公文包:“哥们,你这么渊博啊。” “啊,没跟你们说过。”公文包男有点腼腆地笑了笑,“我是大学老师,研究方向就是地方宗教学,这个刚刚好属于舒适区。” . 两条路线都推导到了同一个答案,那八/九不离十,这个答案就是正确答案了。 现在的问题是,通往这条正确答案的路被堵上了。 去往祭司大人的祠堂时,依玛说进不去,因为“祭司大人在生气”,而且必须要拿“知识、智慧或幸运”才能见到祭司大人。 之后路过书房时,依玛又说“书房里藏着知识”。 有过文字类游戏经验的玩家都该明白,两边一对比,意思就是要进书房里去找特定的,代表“知识”的东西,拿到之后就可以交给祭司大人,继续推进剧情。 这其实是相当简单明了的主线进程。 然而,按照依玛的说法,因为天干物燥,横梁自燃,书房被烧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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