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让你更反感,又何尝不是一种对我的在意。” 季景和的执念就像沁入他皮肤而洗不净的消毒水味一样久久不散,他替很多人抚平了心灵的创伤,却无法控制自己精神上的溃烂。而姜至或许是他遇到过最不听话的“病患”。 姜至不擅长处理这样极端的情绪,他本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的个人情绪完全影响不到我”,可最终还是怕激怒他止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Horus。当初我选择和你达成协议,是因为认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愿意破格,知道明码标价和对等交易。”他重新看向季景和,认真注视对方的眼睛,“我很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我想我也尽可能回报你了,但绝对不是以交往的方式。我们作为睡友的关系叫停不是你有什么问题,而是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心有所属,只是没有意识到。” 对亲密关系的抗拒让他反应激烈,可能说结束的时候过于圆滑,在对方心里留下了隐患的刺。 “我和时运认识很多年,一起经历的事情决定了他在我生命里有着他人无法取代的分量。你不需要拿自己和他比较,你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砝码盒,强行对标对你不好。”姜至仔细回想了季景和刚才情绪失控时的话,隐约发现了关键所在,“我曾经也陷入过感情上的误区,走出来之后发现,被错误情绪支配让我浪费了很多时间也错过了很多真相。” “你也会遇到一个带你走出来的人,但不会是我。”姜至的语气很温和,泯去了两人之间一切的不快,像朋友那样安慰他,“我很抱歉之前强硬的态度给你造成了伤害。我希望我们当初一拍即合的潇洒与默契能够维持到结束,如果你愿意,也包括今后。” “真心的。” 漫长得如同一场窒息的沉默之后,季景和伸手拢住了敞开的领口。 “输给无法改变的时间和出场顺序,我也不算冤。”他主动走下了台阶。产生释然的想法是一瞬间的事,但放下的过程本身是漫长的。 如果说姜至睡在自己身边只是机械地维持生命体征,那么时运的存在却让他原本的干枯生活有了新绿。他对姜至的感情在萌芽阶段被拦腰拔除,被干脆的拒绝伤到之后逐渐扭曲,最后在发现对方离开自己的帮助后变得更鲜活而达到执怨的极点—— 他以为自己的存在对姜至而言是特别的,但原来这个假设从未成立过。季景和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走入了极端,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自己因此做过那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姜至的反应令他感到羞愧,他盯着桌面上的纽扣,轻声叹了口气:“可能我也需要一次咨询。” 姜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才发现一刻钟前时运就和自己说已经到门口了。他起身与季景和道别,对方的反应非常淡,像是放手一般点了点头。姜至知道他们之间的分歧算是解决了。 造绪的大门和内部空间有一个夹角,因此有视野盲区。姜至小跑着过去扑到时运身边:“为什么不进来?”
第56章 情难自禁 时运插兜半靠着墙面,阳光透过玻璃门倾斜搭在他的右肩膀上,从下颌角附近擦过,照亮了沾着些许咖啡液的唇,其余的五官则淹没在阴影里。估计是等待过程中有些无聊,他手里握着一杯喝了大半的冰美,吸管头附近杂乱交叠的咬痕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 “怎么不进来?”姜至抱住他后背的时候摸到了一手夏日的滚烫,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感觉衣料都快逼近燃点。 时运往后退了半步卸去冲力,将手中的冰美举高以防溅到姜至,另一只手则稳稳接住他,两人在墙角短暂相贴了一秒便分开。 时运像收到工作指令的搜索犬那样绕着他打量了一圈,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沾到讨厌的味道,这才松了口气,回答道:“我见时机不合适,就没进来。” 这话便是间接承认自己目睹姜至刚才和季景和一桌了。 “怎么不合适了?”姜至却不饶他,戳了戳他的手臂,反问道,“你的假想敌也在场,不是更应该进来吗?” “我进去了不是更给他添堵吗?谁知道他个病态偏执狂被激怒了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时运突然闸住嘴,硬生生吞了后半句话,像是惹了瘟神一样立刻牵着他的手出了造绪的门口,“不行,待会儿路过街市还是买点柚子叶回家给你煲水洗澡去去晦气。”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巴不得双管齐下呢。”时运一边说一边将喝空的杯子投入街边的垃圾桶,“要不是室内严禁生火,我一定叫你顺便把火盆给跨了。” 柚子叶和跨火盆是明湾民俗中当之无愧的驱晦去霉典型搭档。 “当然是笑你夸张啊。时Sir你可是个警察,还搞迷信那套不太好吧?”姜至抿了抿唇,将剩余半串笑声封闭在口腔里,“如果这点小事都要辟邪,那你当警察那么多年早该被柚子叶腌入味了。” 两人沿着飞暮坊的长坡道慢慢往下走,姜至酝酿了很久的疑虑终于被说出口:“你为什么叫季景和偏执狂?” “是因为他擅自把我的名字纹在胸口吗?” 姜至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不明朗的情绪,时运脚步一顿:“他给你看照片了?” 姜至摇摇头,说出更劲爆的答案:“不是,是实物。” 话音刚落,姜至便看见时运下颌附近爆出一条青筋,对方用口型骂了句“我顶”,紧接着调转脚尖就要杀回去:“我一定要把那个裸上身的扑街仔抓回扫黄组……” “你冷静点,大庭广众的他怎么可能做暴露狂。”姜至强行将已经刮出几步远的小龙卷拽回来,让他身子拧回来面对自己,“放心,他就解了几颗扣子,都没到长针眼的程度。” 姜至穿的T恤不合身,过猛的动作幅度让宽大的领口滑落到肩头,露出一片性感的锁骨。他不动声色将领口扶正,抬眼看向时运,无奈道:“照你这么说,那我是不是也要被抓起来,因为我衣衫不整勾引警务人员?” “他对你就是强人所难,是骚扰,性质不一样。”时运抬手擦了擦姜至的眼皮,凑到他耳边说了下半句,“我们之间那叫你情我愿,是情趣。” “口甜舌滑,没个正形。”姜至伸手略微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和他说正经的,“季景和刚才和我说了很多,那个纹身你一早就看到了,可是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 是因为介意还是怕我多想?” 时运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失了刚才的伶俐,半晌才说:“那时候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明朗,我不想因为这事儿再让你混乱了。其实本来想说的,但是看到你对他一副毫无留恋的刽子手做派就知道你不在意他的动向。更何况我还在你这儿刷着好感度呢,我也不想靠随意评价抹黑别人来衬托自己,显得很没品,一部分也有我想在你心里加分的私心吧。” “归根结底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如果他原本计划着只是挑衅我却能对你好好守住自己的秘密,我莽撞戳破这个纹身的意义只会徒增你的烦恼。”时运低头将视线落在姜至眉眼间的小痣上,抬手揉揉他软和的头发,但相比于温柔的动作语气却一下子因为加入了不满情绪而变得冷冽,“事实证明是我高估他的品行了,最后还是把这么龌龊的一面暴露给你看。” 一个急转直下的弯后,低沉的嗓音重新变得和暖。“不过,我知道你能自己处理好。”两个人没能达成共识的过去再有新人插足只会变得更加复杂。时运其实在到店之后目睹了季景和蠢蠢欲动的手,但姜至灵敏的反击让他收回了迈出的脚尖。 爱与信任是能画上等号的关系,时运含蓄的表白将姜至的腿牢牢钉在原地。 “你原来这么爱我?”姜至心跳变得剧烈,实在压抑不住才让眼底流淌出很浅很浅的心动。 感受到阻力,时运回头看了眼原地不动的姜至,随意晃了晃他的手:“是啊,你不知道吗?” 姜至掀起眼皮,视线从时运脸上缓缓移向旁边的巷子:“不太知道,但是你亲我一下我就能明确感受到了。” 带着钩子的露骨眼神挑断了时运本就在起伏的神经线,他们像其他在夜晚屈服于原始欲望的人一样重重撞入飞暮坊街巷的拐角,背靠着粗糙的墙面在LED灯牌下拥吻。时运如做|爱时那般凶狠的力度袭击在嘴唇上,牙齿用力嗑咬却又在最后一刻用舌头舔舐安慰,充斥着不安的矛盾,让姜至意识到他确实生了隐晦的醋意。 被压制的情绪尽数席卷而来,同样是通过嘴上发泄,抱怨与罚吻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方式。 唇齿间逐渐放肆的水声夹在隐约的车水马龙里,姜至每次抑制不住的呻吟都在飘出嘴边前被时运吞入腹中,只留下朦胧的呜咽。在换气的间隙姜至睁开眼,看见头顶掠过的鸽子,在玻璃上摆动的树影,和沉醉于他气息中的爱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座让人清醒的城市因为时运而失去理智。 缺氧的姜至逐渐被激烈如情事的吻抽去了力气,最后瘫软在时运的右腿上,双手始终牢牢抓着对方的腰带。 “我想做。”姜至将头埋在他颈间平复着呼吸,用微哑的懒音扔下暧昧的地雷,“我要在你胸口留痕迹。” 近乎命令般简短有力的话钻入时运的耳朵,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深,像过饱和的溶液,几乎要析出欲望。 他将人托起放到地上站稳,低语着安慰:“现在就回家。” “我等不及了。”姜至用额头蹭了蹭他,将下巴垫在他胸口,仰脸诱惑道,“去我上次拐你过去的酒店吧。” 一刻钟后他们撞开了酒店的门,高温助燃了几分急不可耐。夏日的衣着本就简单易除,两步间就已尽数堆叠在玄关。时运搂着姜至的腰跌入床铺,望着身下人清潮上涌的眼睛,他不由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上次来你还装醉想勾我犯错,如果当时你的表情有现在半分,虽然处处都是破绽,我也心甘情愿上当了。” 姜至的双臂随意交叠在头顶,胸口却还因为刚才激烈的吻而剧烈起伏,像到了花期般散发着浓郁的成熟气息。 “那我现在成功勾到你了吗?” 姜至早已褪去了初尝情事的青涩,已经能跳过体验的过程就熟练扮上如置云端时的情迷意乱。还未交战就先露出招人的享受表情,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挑衅。 时运被他眼里浓郁又赤裸的挑衅激得眼皮一跳:“你演得那么像,看来等下我要加倍努力让你坐实了这个表情背后的激烈才行。” 落吻的位置逐渐偏移,姜至眯着眼享受着时运在自己身体上的即兴创作,放在他双膝之间的腿稍稍曲起便能感受到对方膨胀到极点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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