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商谈过后,金大君才与元大君款款走出会客室,二人彼此交换眼神,已达到心照不宣的默契。 梅子规这时候也从走廊的另一侧缓缓走来。他的打扮一如既往地考究,一件浅杏色的衬衫贴身而穿,隐藏式纽扣巧妙地藏匿在衣物之中,不露痕迹。这一设计巧思使得衬衫正面看起来整齐无瑕,与那不勒斯西裤完美搭配,没有任何分散注意力的元素。一身着装既时尚又典雅,时髦而端庄。 金大君赞赏地看着梅子规,便微微一笑:“梅顾问,看来这几天你也要辛苦了。” 梅子规倒有些不明所以。 金大君好奇看着元大君,道:“怎么,元总,您还没跟梅顾问说过几天骑马的事情吗?” 元大君无可无不可道:“没想起来说。” 金大君摇头道:“这你就不厚道了。骑马是得专门搭配骑马装的,您也得留些时间给梅顾问,让他为您好好准备定制的新装。” 元大君只说:“骑马还得定制一套衣服?这不是闲得慌吗!” 金大君也是一个直率的女人,只说:“不闲得慌?那你自己不会穿衣服吗?为何雇一个梅子规给你做形象,是因为你闲得慌还是钱太多花不完?” 元大君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点头说:“你讲得对!既然把梅顾问请来了,就得给他发挥的空间,不然辜负他的才华,也辜负他的薪资!” 说完,他又请金大君一起午餐,并带上了秘书以及梅子规。 金大君也带了自己的秘书助理一同用餐。 大家吃起来倒是气氛融洽,食饭时候也不谈工作,只谈风月。元大君一如既往地不拘小节,并不过分讲究用餐礼仪,倒显得身旁的梅子规比他更似贵公子。 金大君看着也觉得突兀,但嘴上并不批评指正,还是和元大君把酒言欢,仿佛已成莫逆之交。 餐后,金大君便与秘书助理一同离开。 元大君则与秘书以及梅子规返回公司。 元大君交代让秘书完成相关事宜后,又有两三个会议以及许多工作,直到下班坐上专车,他才得以闲下来,能和梅子规聊一聊过几天骑马的事情。 梅子规只说:“看来你和金大君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暂时是的。”元大君道,“毕竟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梅子规默默颔首,又道:“夫人担心你不会穿衣服便不能交朋友,看来她是多虑了。” 元大君笑了一下,说:“我早就说了,我的战场,不在穿衣打扮、晚宴酒会里面。” “那不知道我的存在有否耽误了您的功夫?”梅子规淡淡问道。 元大君却道:“不,恰恰相反,我的子规先生。” 夕阳通过车窗晒在元大君的脸上,他微微眯起双眼,褐色似琥珀的眼眸映照出一抹淡淡的温暖:“你对我,意义重大。” 随着车辆驶过城市的道路,夕阳的余晖逐渐消失,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耀。 这一回,金大君之所以对元大君前所未有的热情,是因为元大君谈来了一个合作项目,可以让金氏也从中获益——那就是翡翠岛的开发项目。 当然,这个项目还没有完全落地,下个月,他们将招待翡翠岛的来宾,细谈合作事宜。招待的第一环便是骑马会——主要因为翡翠岛重要人物的李大亨十分喜欢骑马,这是投其所好之意。 “既然是要招待贵宾,那么大君恐怕也得打起精神,不能过于随意。”梅子规耐心地劝道,“骑马装还是得穿起来的。” “骑马装倒是其次。”元大君把手搭在额头上,定定看着梅子规,“骑马会嘛,还是骑马最重要。” 梅子规倒是话头醒尾,灵上心头,说:“您的马术如何?” 元大君笑了:“像我这种小时候饭都吃不饱的人,你觉得呢?” 骑马,是一项古老而昂贵的爱好。 首先,马匹本身就是昂贵的存在。这些优雅而高贵的生灵需要高质量的饲料和专业的护理——而这些精心照料的价格,不容小觑。 其次,马术装备是骑马者不可或缺的道具——漆黑的马鞍、锃亮的马镫、精美的马具……都需要由经验丰富的工匠一针一线细心打造。每一根缰绳、每一个扣环,都承载着匠人们的智慧和匠心。这些精致的制作和高品质的材料都使得马术装备成为名副其实的奢侈品。为此也诞生了类似爱马仕这样的奢侈品牌。 骑马的场地和设施也是不可忽视的。宽广的马场、舒适的马厩,以及良好的训练设施,都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来建设和维护。 因此,骑马这项美妙而迷人的爱好,不仅需要投入心血和时间,更需要一笔不菲的财富。一般而言,只有较为富裕的家庭才能培养子女成为马术高手。 元大君把头靠在后座上:“你是会骑马的,对吗?” 梅子规并不否认:“懂一些,但很久没有骑了。” 元大君不意外地笑了笑,说:“那你能给我介绍一下骑马的魅力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富豪都要玩这个?” “魅力大概就是暴发户做不来。”梅子规的回答简明扼要,“老钱们的社交名片。” 穷人乍富可以大肆收藏书画艺术品,血拼一身高级定制出入时尚晚宴,也能开一辆闪耀的跑车风驰电掣,但是,却不可能突然一脚跨上马背身轻如燕。 骑马不同于其他奢侈品消费,它需要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时间、耐心和技能的积累。 穷人即使有了财富,也不能立即获得骑马这项技能和体验。 骑马是一门需要长期修炼和投入的艺术。驾驭一匹马需要与之建立起信任和默契,需要经历无数次的训练和磨砺。这种默契不是金钱可以买来的,而是通过时间和经验的积累所获得的。 是以,骑马演变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那些老钱们便将骑马作为自己独特的社交名片,彰显底蕴。 元大君望着梅子规,笑道:“那我既然有你这位良师,就不用再请马术教练了?” 梅子规对此表示:“专业的事情还是请专业的人比较好。” 他的建议总是如此冷静理智。 但元大君却不是。 元大君虽然属于“穷人乍富”的“暴发户”,但元氏却不然。 元氏庄园的马场已建成许久,位于庄园的边缘,占据着广阔的土地。 梅子规和元大君并肩走在草地上,看着训练员牵来的两匹骏马。 元大君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一匹黑马的脸颊,笑道:“午安,兄弟。” 梅子规一下便看出来乾坤,道:“看来你是会骑马的。” 元大君笑问:“我还没上马,您就看出来了?” “看一个人会不会骑马,只需要看他跟马怎么相处,就能知道。” 梅子规解释道。 元大君笑着点点头:“我回元氏也好几年了,接受了家族的一些‘改造’和‘培训’,培训课程里面当然包括马术。” 梅子规好奇道:“原来你在元氏已接受培训多年……”他的话就到这儿,但未尽之意很明显: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元大君哪里听不出来,只哈哈一笑,道:“我只爱学习我感兴趣的部分。” 梅子规无言以对,却见元大君已经利落地跃上黑马的马背。 骑马并非一日之功,梅子规看元大君鲁莽的举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担忧,还真怕他过分激进会摔倒地上。 然而,元大君的表情自信,神情轻松。黑马似乎也能感受到元大君的自信和友善,毫不抗拒地接受着元大君的驾驭。显然,他与马匹之间有一种默契的纽带。 梅子规心中暗明白,虽然元大君的态度可能不是那么认真,但他似乎有一种与马相处的天赋和亲和力。 但梅子规也很快发现了问题: 元大君只在草地悠闲地行走着,手中的缰绳松松垂放,任马匹随心所欲地前行或偶尔低头吃起路边的青草。 他简单地享受着骑马的乐趣,没有对马匹施加任何指令或引导,只是随波逐流地随着马的步伐悠然行进。 简而言之,四个字,信马由缰。 梅子规站在一旁,注视着元大君的骑行姿态。 他注意到元大君的身体并没有正确地调整和平衡,手腕有些松弛,缰绳的张力不够稳定。 他虽然能让马匹自如行走,但这种方式并不符合马术的要求。 就这样信马由缰可以,要赛马竞技绝对不行。 梅子规却没有进行任何的矫正和规劝,正如他没有试图让元大君穿上定制西装一样。 然而,在元大君下马的时候,梅子规却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骑马装要为您准备吗?” “还是要吧。”元大君想了想,说,“但不要束手束脚的那种。” 梅子规答道:“尊敬的大君,骑马装没有不束手束脚的。” 元大君耸耸肩:“那就不劳子规先生费心准备了。” 梅子规心下微叹,却对元大君的答案并不意外,只说:“翡翠岛的那位李大亨对骑马热爱也研究,如果您不展现出对骑马礼节的尊重,只怕他也不会喜欢。” “我管他喜欢什么?”元大君眉毛一挑,“我又不喜欢他。” 梅子规真真无言以对,只淡淡看着元大君,没有讲话。 元大君却笑了:“那你喜欢么?你喜欢,我就穿。” “不喜欢。”梅子规淡漠道,“您别穿了。” 元大君瞧梅子规这有火发不出的闷葫芦模样好笑,偏要逗他几句。 梅子规冷冷不接茬,半晌才说:“护具总是要穿的。” “没必要。”元大君还是那一句,“不舒服。” 梅子规定定看他,表情少见的严肃:“这是安全需要,骑马不是娱乐,而是冒险。护具已经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了,尊敬的大君。别的我不强求,唯独这件事,我希望您能够稍微委屈一下您那自由奔放的天性。” 梅子规那双深黑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大君,眼神坚定,表情冷酷,却让元大君自作多情地读出了几分温柔关怀。 元大君禁不住捧着梅子规的脸吻了下去。 晚风,泥土气息,马的呼吸声…… 还有灼热的吻。 梅子规浓黑的睫毛微颤两下,然后抬起膝盖,猛往元大君的裆部来了一下。 元大君疼得往后退——就算再坚毅的男人,也禁不住在关键部位来这一下,除非他是兵马俑。 梅子规却声音平稳:“如您所见,护具还是很重要的。” 元大君抬头一看,却见梅子规冷峻的脸透出促狭的笑意,似冰川飞出一只报春的小鸟。
第14章 骑马会 高耸的树木环绕着马场的边缘,微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伴随着鸟儿的啁啾声,和谐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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