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重要,舒书木解释说:“本来就是要走啊,都快过年了。” “可是你没有回家过年。”谢思文说,他自下而上看着他,显得很温顺。 舒书木回忆了一下忙碌的假期:“发生的事情老多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反正现在都挺好的,该上学上学,身体也挺健康的。” 谢思文说:“是很好。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年纪再大一点,你觉得我更靠得住,会不会在那时候就告诉我,我们可以两个人解决这件事情。” 原本想要嘲笑他,因为舒书木觉得他在说大话,就像小孩子说以后要做宇航员一样。舒书木已经很早当家的人,他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很惊慌,谢思文怎么可能来跟他解决这件事情呢。 “怎么解决?” 舒书木反问他,其实并不是要他的答案。但是谢思文说:“如果你要这个孩子,就结婚,一般都是这样。” 已经收到许多份求婚了,不过真心永远是珍贵的。 舒书木认真想了想,对他说:“没有那么多假设,真有如果,我还想自己生下来就是大富翁,最好再长高一些,如果我有一米九,我就去打篮球,做运动员。” “你现在也可以这么做。”谢思文说,“等宝宝生下来以后。只是有特别想进到队伍里面恐怕有点麻烦。” 果然有钱人没有冲动,只有尝试。 舒书木托着下巴想象了一下,还是否决了:“那只是假设,既然我已经是现在这样了,当下肯定有更想做的事情。” 谢思文接过他手里的苹果核,拿湿巾给他擦了擦手。 朝阳是浅淡的金色,照在他的侧脸上。他最后说:“你说得对,木木,当下要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 随着期末周的到来,距离舒书木生产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早点生还轻松点,舒书木倒不是很紧张,令他更在乎的是他的期末复习。 满书都是重点,虽然舒书木平时学习用功,没什么很薄弱的地方,但是人跟人对自己的要求不一样。他只要是错了一道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错的,就会捶胸顿足,每次的复习环节,就等于是拉开差距的弯道,他肯定要投入十万分的精神。 然而防不住应知节先斩后奏。 晚上他在衣柜里找自己的史努比短袖,准备去洗澡,却怎么也找不到。应知节轻描淡写地说,已经收拾到医院去了,过两天就搬去医院住。 舒书木震惊,舒书木困惑,舒书木据理力争。 “平时去的那个医院?离学校那么远,都快考试了,每一分一秒都很宝贵的。” 他就跟教育专家一样,口中的学习时间,没有哪个时期是不重要的,学期初打好基础,学期中乘胜追击,学期末弯道超车。 应知节不为所动。 不过他本来就不好说话,舒书木另辟蹊径,觉得关衔耳根子软,去跟关衔抗议,长篇大论表达了这对一个进入期末周的大学生来说是多么不公平。 关衔说他带几个野男人回来都能商量,去医院的事情没得商量。 舒书木涨红了脸:“胡说!我每天都在好好学习,只有你们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野男人在他背后给他磨芝麻糊,加入他爱吃的坚果和葡萄干,做完递到舒书木手里,方便他捧着杯子一边吃一边控诉。 谢思文高考结束以后,舒书木再也没办法用学习来鞭笞他了,要来谢思文的估分卷看了看 ,分数高得舒书木都来不及自己做,紧急上网查答案核对。 现在谢思文比四百都有空,四百还要陪老人玩,谢思文只粘着舒书木,上哪都跟着,端茶倒水,抢小灵的工作。 最后两天课上完,舒书木被白锐抱进车里搬到医院,他在车上哇哇大叫,可惜并没有人来救他。 白锐说给他请了病假,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补考,不会耽误他的学业。 舒书木不喜欢待在医院,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还非常好,舒小盆很乖,哪里就需要住院了。 但是他寡不敌众,只能被迫待在医院里面复习。 他始终没有放弃游说关衔的计划,软硬兼施,一会儿跟他讲道理,一会儿威胁警告他,相信总有一招能够打败他。 不过在关衔看来,就是舒书木心情不好,时不时耍小脾气。 现在舒书木就是要天上的太阳,关衔也只能去造弓箭。 他坐到床边:“不让你去考试是担心你的身体,又不是不让你学习。” 舒书木:“我的身体很好,而且只是考试而已,只要动手动脑就行了,再说我又不是生了什么急病,要是不舒服了,跟老师说一声,退出来不就好了吗。” 他有自己的道理,关衔只能跟他说:“木木,我只是承担不了你出任何事的风险,如果放你去考试,有什么意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你一定要去?” 如此郑重严肃的时刻,关衔紧紧盯着舒书木的眼睛,搞得舒书木也有些沉默,不过他心里想,你不原谅你自己,关我什么事……这也算威胁吗? 他坚定地说:“要去!” 关衔出去跟医生交流了一会儿,回来给他换了外出的衣服。舒书木拿着自己的笔盒,终于飞出了这个大医院。 考试的时候老师看到他,还有些吃惊问他身体情况还好吗,舒书木说现在考个试没什么问题。 老师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有事就举手,给他发了卷子。 题海就像舒书木自家后院的小泳池,边上的同学还在借笔,舒书木大手一挥把自己的整个笔盒捐献出去让有需要的人拿,随后奋笔疾书起来。 他答题很快,考试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快做完了,此时他突然感觉到肚子有点痛。 舒书木寻思,离生小孩不是还有好几天吗,应该是中午吃坏肚子了。 舒小盆一直都特别安静,舒书木从来没有为它肚子疼过,而且只是隐隐约约的,舒书木沉入题海的时候都忘却了,只顾着专心答题。 但是这种疼痛一直没有消失,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舒书木觉得不对劲,赶紧把卷子写完,检查了两遍交上去。 关衔就在门口等他,看着舒书木惊慌失措地窜出来,一把把他扶住:“怎么了,大题不会写?” 舒书木顿时站直了身体,严肃地谴责他:“说什么呢,我都提前交卷怎么可能不会写,你真是小人之心,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他倒是想再为自己正名两句,可是舒小盆不让,舒书木只能说:“回去吧,我肚子疼。” 关衔立刻把他打横抱起来下楼,舒书木又害臊了,捂着脸喊:“也没有这么疼!” 回到医院时他还没太搞清楚情况,很快医生检查了一下,让他准备进产房。 舒书木不在状态,只感觉肚子确实疼,医生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关衔想进去陪他,询问他愿不愿意,舒书木拒绝:“你又没生过,能帮上什么,不许进来。” 但是临走之前他突然拉住了关衔的手,关衔紧紧回握住了,弯下身摸他的前额,他看起来比舒书木紧张很多:“好,我陪着你,木木,不要害怕,深呼吸。” 舒书木搞不清楚谁更需要深呼吸一点,他推开关衔想亲他的脸,嘱咐他:“考试的时候有三个人借了我的水笔,我忘了拿回来了,你记得帮我去拿!” ---- |•ˇ₃ˇ•。)
第66章 66 === 产房没有舒书木想象中的那么亮堂,他原本以为会是纯白色的。 只是他感觉有些冷,可能是下半身光溜溜的原因,边上的医生一直在跟他聊天,试图令他感到放松。其实舒书木真的没有害怕,甚至在打了一针以后,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还有些昏昏欲睡。 他见过生小孩,他娘生舒小可时他就在边上打下手。他是一个手脚勤快的小孩,大人都夸他懂事。 可是生产很焦灼,李婶擦着他娘的汗,却焦急地对他喊:“用力——” 舒书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他还能怎么帮忙呢,他那么小。可是他必须得做些什么,因为什么都不做唯有被打败。 他跪在低矮的床边,用力握住了娘那双枯瘦的手,掌纹深深像刻在上面,手心里全是汗,但她没有叫,叫了会没有力气。 她痛苦的面容像凝固了,紧闭着眼,突出了脸上两条凄哀的眉毛和漆白的嘴,她被框在枕头制成的画架里,没有办法呼救。 舒书木把头磕在地上,他唯有祈祷。 可是舒小可明明是听话的小孩,又瘦小,怎么会带来这么大的困难呢,他明明记得她被很顺利地产下。 直到啼哭声出现,痛苦终于从母亲的脸上淡去,她终于有机会喘息,舒书木似乎看见她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光亮,当他再细看时,上面只有平静的慈悲。 李婶给孩子收拾着。突然,她站起来,挥舞着左手,发出警报般的高喊,看起来十分恐慌。 她又哭又叫,不断锤着母亲的床沿,像有无可避免的灾祸发生了。 舒书木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生舒小可,这是他生下来的时候。 是他怪异的下体带来的恐慌吗,不是的,两瓣肉能害到别人吗。这不是诅咒,只是他与众不同。然而在人群之中,与众不同,便是最害人、最邪恶之处。 他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被丢开的婴儿小心抱了回来,轻拍着摇晃双臂,口中不知喃喃着什么。 如果他不曾出生,这天以及之后的苦难,就不会加诸她身上。 他应该这样想吗? 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好处,改变不了他的人生,改变不了偏见,只有他始终有清晰的目标并不懈努力,才能够改变一切。 然而这与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是无冲突的,他决定与命运爽快地和解。 舒书木去看襁褓中的自己,却发现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小孩。 这一刻他意识到一切都是混乱的,终于清醒过来,面前是哇哇大哭的舒小盆。 红彤彤,皱巴巴的,活像一个小老头。但是鼻子很挺拔,眼睛也貌似很大。 医生笑着恭喜他:“六斤二两,很健康的小公主,恭喜你。” 舒书木拍了拍她的背,就算是跟她认识了。 舒小盆就不如他这么有礼貌了,她砸吧砸吧手指头渐渐入睡,微张的嘴似乎下一秒就会哭。 她只要躺在那里就足够了,舒书木感觉异常轻松,不像是完成了任务,像奋进多日,终于登到了山顶,接下来准备扎营休息。他是为浩渺星空而来,将在这里度过悠然长夜。 * 生产十分顺利,舒书木基本上没感觉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甚至回到房间拿到手机以后,首先对了一下考试答案。群里面哀鸿遍野都说这次很难,舒书木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太用力了感觉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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