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节在书桌上看文件,头也没抬。 舒书木明目张胆地走了进去,悄没声地钻进了被子里面。 他刚把自己当作一具尸体般躺平,被子就被人掀开了。 应知节语气淡淡:“别把自己闷在里面。” 舒书木想反趴在床上,让应知节无法对抗地心引力把床掀开。 但是他刚转过身来,就发觉这个姿势会把肚子也压在下面。 说不定会把舒小盆压坏。 怀小孩真的是太麻烦,现在才四个月,之后要面对的麻烦还数不胜数。 他想到这里头都大了,又把被子盖上来抗议。 应知节没有来强行扯被子,他转身收拾了文件,然后把房间的灯关了,睡在了舒书木的另一边。 这是不管他,要直接睡觉的意思。 舒书木躺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压了半个身体在应知节身上。 应知节忍他从前所不能忍,只是问:“为什么压着肚子,觉得讨厌?” “不是讨厌。”舒书木闷声闷气地说,“我只是觉得很麻烦。” “不会很麻烦。明天去医院检查,医生会知道怎么做最好,你只要听话,很快就可以解决。” 黑暗中,应知节的声音依然那么沉稳,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 舒书木说:“不是打掉很麻烦……是这件事本身就很麻烦!”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话说得莫名其妙,可是应知节听懂了。 “你想要留下它?” 舒书木不敢承认,他含糊地说:“就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它都这么大了,还会动,我给它……” 我给它起了很好的名字。 但是舒书木却不好意思说下去,因为这些理由好像都不足以支撑这个小孩诞生。 他只是在做梦,生下来一点也不现实。跟应知节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应知节又没当过爸,肚子里这个小孩也不是他的。他肯帮忙找医生、开证明,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其实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应知节说:“如果你想好了,那就生下来。” “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简单,这可是人的一辈子。”舒书木还笑了一下,虽然他心里也不轻松,只是觉得说起来比较滑稽罢了。 应知节把他轻轻翻过来抱着,他说:“舒书木,一辈子不会很难。” 他亲在舒书木的鼻子上。 在温暖的被子里,两个人贴得很近的时候,好像其他的全部都被隔在外面了。 应知节只能说到这里。不过这就已经够了,他本来也没有一定要舒书木有多明白,或者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舒书木是很笨的,谁要是喜欢他,他也会有点喜欢谁;他对谁都有点喜欢,也就等于谁都不喜欢。 应知节能要求他什么呢,要他永远保持理智,永远聪慧机敏,永远一心一意地爱人吗。 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人,选谁不比改变舒书木简单,喜欢一个出类拔萃的人可以有一百万个理由。 可是谁也不是舒书木,喜欢舒书木不用找那么多理由。 他只想要他不要一个人,在窄小的房间里面抱着肚子难过。 应知节的普世哲语让舒书木犯困,他没有细想。但是应知节抱着他亲他,轻声对他说话,这他知道,是很喜欢他的意思。 睡着之前他什么也没有思考,他发现身体不对劲以后,难得睡得这么好。 * 早上醒来,舒书木往右边靠了靠,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毛。他以为是毛毯,还揉了两下,毛毯动了起来,他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坐姿优雅的猫。 舒书木大惊:“应知节,你咋变成猫了!” 应知节端了杯水进来:“那是四百。” 四百翘着尾巴在舒书木身上闻来闻去,最后在他腿边倒了下来,靠着他躺下了。 舒书木摸它的屁股,它叫了两声,听起来不是很乐意,但是并没有离开。 应知节没有让他跟猫玩很久,让他起床吃饭,下午要带他去检查。 舒书木吃饭的时候也要抱着猫:“上次我每个房间都看过,怎么没见到它?” “它会躲起来。”应知节按住了他给猫喂粥的手,“赶紧吃,不要玩食物,也不要玩猫。” 今天出门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些过年的气息,一些商铺已经关门放假,坚持营业的也有很多贴上了春联。路上的车辆似乎也变少了。 不过医院门口的人却永远那么多,应知节没有带他排队,而是专门去33楼的办公室见了一位医生。她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了,头发花白,眉目很是慈祥,叫应知节“小节”,看舒书木的眼神跟舒书木的二姨一样和蔼。 舒书木总觉得她眼熟,听吩咐下楼做检查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在教科书上面见过这个老人,记得是有卓越贡献的专家。 他又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感觉把指甲尖都查透了,医生说的一些东西他没有听懂,刚要拿笔记,边上的严护士给他展示了自己制作的笔记和表格,表示会每天关照他的,让他放心。 舒书木有点紧张:“要住院吗?” 严护士恭恭敬敬地表示,不用,她不是医院的员工,是被聘请来的,在之后的日子会每天上门照顾,让他只有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上医院来。 舒书木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熊猫,有一堆人围着他忙活,他咳嗽一声眼睛多眨两下,都要被记录下来。 好不容易全部弄完,太阳都快下山了,应知节被老专家叫去谈话,舒书木一个人坐在检查用床上面,看严护士给他做的精简版说明。 正努力学习,他的电话响了。 舒小可魔音灌耳,上来就叫:“舒书木!这都几号啦,你怎么还没回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今年恐怕是没办法回家过年了。别的都是其次,他确实有点想家,想闹哄哄的舒小可。 他扯了个谎:“哥在城里赚钱呢,过年那赚的才多,今年可能回不去了,到时候发工资了给你寄钱回来买衣服。暑假肯定回来,你在家要听话,好好吃饭,知不知道?” 舒小可哼了一声:“那你别回来了,我有新哥了!” 舒书木不吃她这一套激将法:“怎么,把你卖给别人家了?那你可得少吃点,小心再被卖掉。” 舒小可“呸”了一声:“卖你都不卖我!你同学来家里了你不知道吗,他说来看你的,等你回来一起过年,你不回来了他怎么办。现在娘已经把他当亲儿子一样了,你过年不回家她都不管,只有我来给你通风报信。” “什么?”舒书木愣了一下,“谁去家里了?” 一说到同学,他想到的就是向家骏,但向家骏只要脑子正常,就不可能跑到他家里去过年,会不会是搞错了?而且听到他娘都当亲儿子一样,他都怀疑是不是骗子。可是那么穷的家里,骗子图啥,不会要拐卖舒小可吧! 舒书木越想越害怕:“我没有同学要去家里,那是骗子!你叫爸妈也小心,我马上回来。” 舒小可听起来很疑惑,似乎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关衔哥是骗子?可是他带了好多东西来,还每天干一大堆活,会有这样的骗子吗?” ---- 虽然很晚,但是很长( ˘ω˘ )
第50章 50 === 舒书木看了这么久的票,有事没事就研究怎么才能够回家过年,结果因为意外,回家计划泡汤的时候,关衔居然跑到他家里去了。 真是奇了怪了,关衔是自己没有家吗,他爸妈不管他? 虽然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但总比要拐卖舒小可的骗子要好。 舒书木本来都不准备回家了,但是他不回家,关衔反而在他家里,这算什么事。 他赶紧问舒小可,她新哥人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伴随着舒小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那边换了一个人。 “木木,怎么还不回来,都快要过年了。” 他比舒书木在宿舍打电话问向家骏‘快闭寝了怎么还不回来’更加自然,反而把舒书木问住了。 怎么还不回家过年?还不是关衔害的!都因为他肚子里这个可能是关衔的小孩,害得他东奔西跑,有家不能回,还好意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他刚要骂人,关衔却先他一步,强硬地问他:“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舒书木愣了一下。 怪不得。怪不得关衔好端端的,跑去他家过年。谁过年不回家好好待着,特地跑到那山沟沟里面去。除非……除非关衔已经知道了他怀孕的事,跑过去抓他! 应知节告诉他的?还是谢思文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舒书木紧张地问:“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谢思文说的?” 关衔咬牙切齿地说:“他没有明说,但是也跟昭告天下差不多了。木木,为什么不能是你来直接告诉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能接受。” 舒书木眼前直冒金星,谢思文缺心眼吧,这种事情他昭告天下? 关衔的声音有些冷:“你现在不回家,也不在谢思文那里,又跟谁在一起?” “你千万不要跟我家里说!” 舒书木怕极了,关衔要是告家长,那他真的不用活了。 关衔:“我怎么会?我只是想找你,不是在威胁你。” 虽然关衔跑到他家里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听起来还是很冷静的,应该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于是问:“我们仔细谈一谈这个事吧,这个小孩我想要留下来。” 关衔安静了好一会儿:“……什么小孩。” “我肚子里这个啊。”舒书木莫名其妙,“不然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转头就跟谢思文好上的事。”关衔深吸一口气,“木木,你怀孕了?” 舒书木猛地把电话挂断了。 他直敲自己的脑壳,为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能被聊这么久! 关衔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舒书木不敢接,他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态度,要是关衔不让他生,或者要抢走小孩怎么办。 他跳下床,跑了出去,外面的护士都贴心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舒书木:“我挺好的,应知节好了吗?” 严护士领他去了办公室,应知节和医生好像还在聊什么,看到他进来了,医生就停下来了,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舒书木猜测自己应该挺健康的。 应知节:“想回家了?” 舒书木站到他身后,探头看了眼桌子上的资料,虽然看不懂:“没事了就回家。” 一上车,他就赶紧把关衔的事情告诉了应知节。 “这下子我肯定要回家过年了,他全都知道了,还在我家待着,要是说漏了嘴可怎么办。”舒书木紧张地筹划着,怎么才能安稳把这个年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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