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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玲修剪掉玫瑰花多余的树枝，嘴角勾起，“年轻真好。” 第二天，宁岁又要上班了，无业游民陈烨木又要陪小男朋友上班了。 早上郑秀玲的公司有事情，很早便出了门，今天做早饭的阿姨有事，请了假。 宁岁和陈烨木都是掐了点起的，自然是没有空吃早饭了。 二人准备在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好。 靠近学校的地方有一条美食街，很多小摊小贩挤在那儿。巷子小，他们将汽车停在了远点的地方，步行进来。 “岁岁，吃包子吗？” “吃，豆沙馅的。” 他们买了包子和豆浆，边走边吃。 这儿离学校不远，有些家长嫌学校对面的小区房租贵，想省点钱的便租到了稍远一点的这里。 这儿的是个很老的社区，大门都没有，楼下是些小杂货铺，楼上便是住房，看着卫生条件一般，烟火味却很浓。 手机里，教职工大群发了一条消息，宁岁和陈烨木都收到了。 【@全体成员，近期有媒体来我校拍摄，摄影成果是评选市五星级高中的重要指标，请各位教职工注意言行举止、穿搭得体，同时提醒学生们注意举止文明】 后头有个米老鼠头像的人问 【请问我可以继续穿我的花裤衩吗】 这正是那个和他们一起打篮球比赛的物理老师刘旭。 那个发通知的校领导很有耐心。 【可以穿，但是不建议哦，冬天要注意保暖呀】 再后头有人问 【请问我可以继续扎双马尾上课吗】 【本来准备这周剔光头的，现在是不是不可以剔了，呜呜/咬手绢】 【是不是得每天洗头了？】 【...】 那个校领导看明白了，大伙纯属教学压力太大，跑这儿发疯来了，扔了手机不回复了。 宁岁和陈烨木到学校的时候，一个硕大的摄像机正摆在大门口拍摄，好正式的样子。 宁岁和陈烨木想直接钻进门卫，却被人拦了下来。 “同学，请问您怎么现在才来上学呢？”问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笑面虎般，把话筒递到了宁岁的嘴边，摄像机把宁岁的脸放的老大。 “啊？”得嘞，这是把他当成逃课的学生了。 “我不是学生啊，我是教职工，”宁岁摆着手。 中年男人来了兴趣，那么年轻的老师？这可是学校的加分项啊。 “您是教什么学科的啊？” 宁岁摆着手，“啊不不不不，我是这儿的门卫。” 中年人忍不住皱眉了，问：“成年了吗？” 宁岁忙点头，“早就业，早退休嘛。” 中年男人又看到了后面的陈烨木，今天采访的KPI还没有完成，抓到一个是一个。 “请问您呢？您也是学校的额教职工吗？” 陈烨木点点头，“和他一样。”然后和宁岁一起钻进了门卫的小屋，把门关的死紧。 中年人点点头，这学校的相貌可以的，挑门卫都挑年轻漂亮的，门面儿敞亮，加分! 二人进了屋，屋内的帘子里面透出来一个人头，是老徐，他身上还裹着被子呢。 老徐神秘兮兮地问他们，“外头的人是在干什么？” 早上六点，老徐出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一大帮子的人围在外面搞个机器，不知道是在干什么，问了，人家也耐心地答了，可惜老人家听不懂，什么高素质人才，什么留样拍摄，什么培养有为人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后来老徐觉得无趣便又上床继续睡觉。 陈烨木言简意赅：“他们来照相的，给学校照相。” 三个人围在窗边，看外头的中年男人随机抽选小白鼠，接受采访，好不热闹。 陈烨木把宁岁的右手的情况拍给私人医生看了，医生说恢复的特别好，有空就可以来拆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陈烨木悬了那么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宁岁见状，便和陈烨木说今天下午就去拆线，他再也不想缠着这个破绷带了，好麻烦。 课间的铃声敲响，大抵是因为有媒体在拍摄，所以今天教学楼的动静都显得很文弱，小心翼翼的。 门卫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进来的教导主任，他熟门熟路的自己找位置坐了。 “陈老师啊，您已经很久没有教学任务了吧。” 确实，自从说要进入紧张的期末复习周，他的课就全部分给了主科老师，如今他闲得看大门。 “有什么事吗，您说。” “是这样的啊，”教导主任指了指外头的那几个摄影机，“咱们想要评选五星级高中呢，就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是吧，咱们学校还是以考试为主的，所以啊有些东西无法那么的兼顾，所以啊...” “学校后面不是有好多的黑板吗，您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把那堆黑板报画了，”教导主任的眼神中充满着哀求。 堆？ 是想让他一个人承包全校的黑板报吗？ 教导主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他的美术老师都带着我们学校的美术生参加集训去了，现在我们能靠的只有您了！”教导主任拉着陈烨木的衣角，似乎要给他磕一个。 “媒体摄像进校园，从前咱们的黑板都是用来贴成绩单的，今夕不同往日，求求你了！” “学生们都要紧张地复习期末，我是在不忍心让他们放下手中的中性笔去拿粉笔，这是对知识的不尊重啊！” 教导主任看到了后面的宁岁，又哀求道，“您一个人画不完的画，可以让我们宁岁和您一起画的呀。”
第42章 黑板报 虽说不至于是一画值千金，但是好歹是有点名气的陈烨木从来没有接过按堆来算的活。 教导主任连骗带劝的，终于叫他接了，于是满意离去。 宁岁掰着手指和陈烨木计算，“咱们高中每个年纪都有十六个班，总共四十八个班，还有两个偷着办的初中强基班，总共五十个，五十块黑板。” 陈烨木头疼。这和逼一个优秀的技术工人去干流水线拧螺丝有什么区别，丧心病狂啊！ 吃了午饭，陈烨木先载着宁岁去医院把线给拆了，恢复很好，后面再涂一涂祛疤的药膏，那伤疤也就淡了。 学校的体育课是按照年级一块儿上的，方便管理。 原本学校是想把体育课也一块儿改了上主科的，但是怕学生们压抑太久了生病，决定还是让他们出去疯一把。 陈烨木很想拎着校领导的领子问他们，是不是重武轻文。 下午的第一节是高二年级的体育课，宁岁和陈烨木趁着学生们都出去了，便到了高二的教室。 体育课不讲太多规矩，就是自己玩，教室里也有几个不想去的学生，他们想刷题，老师们也不会强迫他们下去。 宁岁和陈烨木很少来教学楼，陈烨木上的都是大课，都在学校的阶梯教室上，所以很少来。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在睡觉，有几个正在刷题，都低着头，没管他们俩。 那个叫李媛媛的也在，她坐在教室的中间位置，正刷着题，窗外有几个装作路过的男生，都在悄悄地看她，却又不敢靠近。 刚一进门，就看到后面的黑板上贴着满满当当的分数条，那叫一个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学校实行人性化的教学模式，为了保护学生们的隐私和脆弱的自尊心，所以只有班级前十的同学有名字，其他的名字的那一列都被精心裁掉了。 只剩下一个学号，方便查找。 陈烨木和宁岁凑近了看，呦，这不是他们那没审美的小表弟的班级吗？ 陈正夜的成绩看起来还不错，粗略扫了几眼，他的名字都成功地没有被裁掉，可喜可贺。 陈烨木拿着一把大铲子，像清理街边垃圾小广告似的把黑板上贴的分数条全铲下来，然后由宁岁把那些纸条再铺铺平，万一还有用呢。 墙上沾了好些胶，不大好清理，陈烨木用抹布使劲擦，水泥匠似的。 终于把一块黑板清理完了，陈烨木已经右手发酸了。 学校杂物处的阿姨给了他们好多的粉笔，随意发挥。 那教导主任也没有说要画什么主题，那大概就是随便画了，填满就行。 马上放假了，马上春节了，既然如此，那就...... 陈烨木左边画几个大的中国结，右边一串爆竹。 宁岁上头添了几朵烟花，再来俩福娃，一对儿的。 东边一个，西边一个，再来硕大无比的几个字“迎新春，接好运”。 如此迅速的，就把整块黑板画满了。 也不过是五十块黑板罢了，对于他们这种殿堂级别的高水平艺术家而言，那不是小菜一碟。 画画的时间都没有清理黑板的时间长。 下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好奇地看着教室后面的两人。 一阵荷尔蒙爆棚的味道凑近了，一转头是满头大汗的陈正夜。 “表哥好，”陈正夜特别有礼貌，“啊不对，陈老师好。”在外不论亲。 陈正夜转头朝宁岁灿烂一笑，“岁岁好呀。”那几节美术课互为同桌坐在最后一排的情谊已经让他把宁岁归为了兄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自来熟。 “你们是来帮我们班画黑板报的啊，辛苦辛苦，”陈正夜打开背后斜跨的小包。 那看上去像是用来装篮球的包，可惜里面没有球，装了五六瓶矿泉水，陈正夜就这么背着，也不嫌重。 陈正夜大气地掏出两瓶分给他们。 班里其他同学也看到了他们，七嘴八舌，那叫一个热闹。 “咦，是美术老师？” “前几天数学老师不是说美术老师体弱多病，所以课就由他代上吗？” “屁，他的鬼话你也信。他们就是看美术老师文文弱弱好欺负罢了。” “我滴妈呀，这个黑板报也太好看，咱们班何德何能有这么好看的黑板报啊。” “终于不是分数条了，那堆废纸赶紧扔垃圾桶，老师平时对着后面黑板上的一墙破烂讲课也不嫌破坏心情。” “别呀，我有一张露了名字的，那张给我，别扔垃圾桶，我要拿回去裱起来。” “......” 陈烨木和宁岁正站在后面，后面坐着的很多都是高个儿的男生，很自来熟。 刚才宁岁和陈烨木画黑板时踩了一个男生的椅子，人家也不介意，懒得那餐巾纸擦，直接袖子抹了几下，便一屁股坐下了，拦都拦不住，不拘小节，就这么继续刷起了题。 旁边还有补充能量组的，拿出饼干、小薯片，想和宁岁和陈烨木一起分享。 一大堆沾着黑笔印红笔印的手横在他们的面前，右手的中指上都因为长期的刷题长了一层薄薄的茧，拿着薯片饼干，用眼神示意他们快吃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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