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载着母女二人驶离民宿,聂灵均把脸上的憔悴妆卸干净,骄傲地问聂母:“妈妈,我演得好吧?” 聂母无奈又宠溺:“我以为你要进军好莱坞。” “也不是不可以。” “不能去,他们歧视华人很严重。” 聂灵均吐吐舌头:“我开玩笑的。” 聂母嗔怪地看她一眼,理了理她的头发说:“不过说起来,我真没想到子安会和那孩子在一起。” “很震惊吧!我刚开始也是。” “我一直以为你和子安……” “嘘——”聂灵均比个禁止的手势,“都说了没可能啦。” “不过妈妈,你一定要帮我一起保守秘密。” 聂母点头,在嘴唇边做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你放心。” - 聂灵均走后,谭子安心中如有一块大石落下,莫名过热的脑袋也冷却下来。 回到谭宅,他依然过着学校谭宅两点一线的规矩日子。小提琴他已经半年没碰了,有天来兴致去琴房摸了摸,出来时依然手生,唯一的收获是发现琴房很适合接吻。 然后,谭子安就忙起来了。 谭常延变得经常回家,每次来都带着一大堆文件,身后有谭氏的高管或律师。谭子安在一份又一份的协议上签字,还留了一大堆草拟的合同过目,没问题的话,正式版就留到他成人那天签署。 寒假结束后不久,三月初,是谭子安的十八岁生日。 谭氏继承人的成人礼,势必要办得盛大而隆重。谭氏总裁把这个儿子保护得很好,从来没让他的照片和信息流落到互联网上。除了能进入谭家社交圈的一小批,商圈大部分人都未见过其真容。 只听说他极为优秀,学业和外貌都出类拔萃,能力也是一等一的。谭常延守着与亡妻的承诺,不曾让他在十八岁之前参与公司管理。好在他未如母亲遗愿那般选择平凡的人生,十几年来都在为继承谭氏不断准备着。 至于所谓的父子不和,不过是少数人捕风捉影,只在谭氏竞争对手里流传的不实谣言而已。 此次成人礼规模不算大,到场宾客只二百多人,邀请门槛极高,能来的不是商界巨擘,就是各界名流。宴会现场也是极尽豪奢,每一朵新鲜玫瑰上的晨露都在宣告这位叫谭子安的小少爷将会以多么高调的姿态进入他们的视野。 当谭常延携一身白色西装的谭子安入场时,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这位年纪轻轻的继承人身上。 原来传言也可以万分符合实际,谭家的少爷果真龙章 姿,比之娱乐圈明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瞩目之下,现任谭氏总裁谭常延向宾客骄傲的宣布——自即日起,谭子安拥有谭氏总公司5%的股份和谭氏旗下三家子公司的经营权及所有权。是年六月,谭子安将正式入职谭氏,成为一名普通的管培生。他会在各部门轮岗,了解公司运作和员工生活的同时,也是考验他的能力和决心。 高台之上,谭子安挺拔地站着,如同在松木荫庇下成长起来的另一棵青松。 不从儿子的角度出发,谭常延实在是一个值得钦羡的企业家。他有决心,有魄力,用二十年的时间把旧谭氏缔造成如今的庞然大物。多少个家族世代传承也没得到的成绩,他一个人就做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在最叛逆的时候,谭子安也从未想过要放弃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他崇拜他的父亲,除了不够爱他这一点。 致辞结束后,父子俩在众人的目光下拥抱。这是小学毕业后就再没有过的事。谭子安很紧张,手只虚拢着父亲的背,反倒是谭常延结结实实的拥抱上来,在谭子安耳边对他说:“生日快乐。” 他突然有点想哭。 小时候,爸爸是世界上最高大的人,手只要勾住爸爸的脖子,整个人就能被抱起来。而现在的父亲比他还要矮一点,他的双臂能环住父亲整个后背,此刻他刻意后仰的话,说不定能让谭常延双脚离地。 他长大了,是和爸爸势均力敌的男人。 成长或许等同于学会放弃,谭子安在拥抱的这一瞬间想通了。 他不要谭常延的爱了。 “谢谢爸爸。” 二人分开,谭常延目光里带着欣慰。自从那次离家出走回来后,谭子安鲜少和他闹脾气,连带着谭常延对他说的话都变多了。 他给谭子安理了理领带和肩膀,说:“走吧,去和叔叔伯伯们说说话。生意说到底还是人情,你性子太傲,得收敛些,才好把路走顺。” 谭子安点头:“知道的。” - 宴会结束后,谭子安直接进了妈妈的房间,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 此时已经很晚了,李嫂担心他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又喝多了酒,会胃疼,便做了一盅清甜的梨汤放他房间,让游孝去夫人房间喊他出来。 之前谭子安在夫人房间睡着过,是游孝去抱他出来的。从此游孝便和蔡管家以及清扫的人一样,拥有了能进入夫人房间的特权。 游孝去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开灯。 谭子安躺在床上,很安静。游孝以为他睡着了,弯腰准备抱他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妈妈……”他朦胧地念。 “是我。” “游孝……”谭子安终于从幽深的情绪里抽离,手摸上游孝的侧脸,“我把你介绍给妈妈了。” “是吗?”游孝双手撑着床,看着完全被他笼罩的谭子安,“你怎么介绍我的?” “我说,我不怪爸爸了,就算他忘了我们的约定,但他把你带给我了。你总是记得我说过的话,比我记得还清楚。和爸爸吵架很难过,可是第二天上学身边有你的话,心情就会稍微好一点。” 游孝的心早就像温水一样软了,他抵上谭子安的额头,问:“没说别的吗?” “没。可是她看到我们这样,肯定猜到了。” 两张脸很近很近,说话就像在亲吻。 游孝问:“那怎么办?” “她不会怪我们的。” “可是我们还什么都不是,算在骗她吗?” 谭子安当然听得懂游孝在说什么。 谭子安问:“你真的想吗?” 游孝:“很想,每一天都想。” 谭子安伸手,把游孝拉下来接吻。亲到一半他便放弃了主动权,任由游孝不断深入地舔吮他。他们接吻的时间越来越长,游孝仿佛把每一次都当成最后一次在亲。既然不会换气,那就拉开一下又亲上去,只要不给谭子安挣扎和喊停的时间,亲热就可以无限漫长。 结束后,谭子安剧烈地喘着,游孝又顶到他了,硬邦邦的,一点都没办法忽视。 待呼吸平复,谭子安又问:“游孝,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他一遍遍地确认,自己都快分不清是出于不安还是警告。 游孝有一下没一下地啄他的侧脸和脖子:“爱你需要准备什么?” 一个“爱”字,叫谭子安心跳空漏一拍。 他默了默,才顺利说出他早就打过腹稿的陈词:“游孝,做谭子安的男朋友很辛苦的。” “有多辛苦?” “要特别会照顾我,像游孝一样。” 游孝笑着说:“我就是游孝啊。” “嗯。还要脾气好,像游孝一样。” 游孝还是笑,“还有呢?” “要爱我,最爱我,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那样的爱我,让我永远不会觉得你不够爱我那样的爱我。” 谭子安太需要爱了。 也许谭常延做得并不差,他给了他能给予谭子安的一切,包括爱,但是和谭子安的需求比起来,他的爱实在差之千里。 谭子安不要喜爱、有点爱、一些爱,他要的是偏爱,唯一的爱,明目张胆的爱。 他是在感情上极其吝啬的人,能被他在乎的人已是少数。若是谁得到了他的爱,一定要百倍千倍地填补他,才能让他生出持续回馈爱的勇气。 他觉得这一定是全世界最不讲道理的谈恋爱条件了,游孝却自然而确切地说:“早就这么爱你了。” “什么呀?” 他一点犹豫都没有,谭子安反倒不相信了。 “谭子安十岁,把最后一颗荔枝留给了我,或许谭子安也有一点可爱。” “谭子安十一岁,我的蜡笔被别人弄碎了,谭子安就把蜡笔融化了倒在他的作业本上。明知道会被先生罚到哭还要这么做,怎么想的?” “谭子安十二岁,想让我留下来却不说,救了我爸,结果自己沉下去了,真是个笨蛋。” “谭子安十三岁,练功太累了,谭子安把他的牛肉和鸡蛋都给我吃了,还故意说是做坏了自己不喜欢吃。他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谭子安十四岁,第一次被男生表白了,他吓坏了,一个星期都没和男生有任何肢体接触,包括我。总是想笑,怎么这么可爱?” “谭子安十五岁,考上了很好的高中,表白的人更多了,这些人怎么都不想着学习。他拒绝男生的时候容易生气,看来是喜欢女生。有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谭子安十六岁,我梦到他了,没穿衣服的那种,醒来的时候我在想,真实的谭子安只会比梦里更好看。” “谭子安十七岁,他亲我了,高兴得想去湖里游两圈再回来。舌头很软,嘴唇很软,接吻的时候会脸红,亲了这么多次一点进步都没有。我已经喜欢他喜欢到不能再喜欢了,他居然在害怕我会不够爱他。” “子安,你还要我多爱你,才愿意感到足够?” “什么呀……” 谭子安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第一次听游孝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认真地听别人说自己究竟有多么爱他。就在他决定放弃父亲的今天,突然得到了这样一份经年累月,庞然大物的爱,他简直惊喜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游孝。” “嗯?” “和谭子安谈恋爱永远不能分手。” 贴近的双唇又碰了碰,谭子安听见游孝说:“求之不得。”
第27章 偷情(上) 那场盛大的成人礼发生在周四夜里,谭子安只请了两天假,一天准备一天实操,所以周五上午,他仍需要六点起床去上学。 困。 前一夜和游孝说完话就很晚了,喝完梨汤是两点多。只睡了三个小时的后果是,谭子安起床气严重到任何人说话都不想理。他一上车就把游孝按在座位上,身子歪下来,枕着游孝的大腿睡觉。 到地方,一睁眼,游孝低着头在看他。 “不许看。”他抬手遮住游孝眼睛直起身,拉开车门往外走。 第一节英语课和第二节数学课,谭子安全睡过去了,隐隐作痛的脑袋总算舒服了一点。 他向后转,双臂搭在桌子上支撑下巴,看着正在写字的游孝说:“对哦,你是我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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