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天黑得好早。”夏佐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 “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有时候觉得这里比德国更令人阴郁。” 夏佐浅笑:“你看我一路跟着你北上,是否有一天要追随你到北极点呢?” “那会冻坏你的,我亲爱的。”安德里亚斯笑意难掩,将夏佐搂进怀里:“我真不敢相信你又回来了,和我这样睡在一起,可是……” “可是里昂为什么会放我走?” 安德里亚斯垂眉:“你还真是懂我。” 夏佐笑了笑,说:“我早和你说过,里昂最温柔了,那种温柔是从心底生出来的善解人意,从小我们就最能理解彼此。他先前对我们有太多不解,但他始终深爱着我,就像我也深爱着他,我们支持彼此想要做的事。” “就像你和埃里希一样。或者,和莱斯顿。” 听到后者的名字,上校的眼眸颤动几分。他的莱斯顿,他的挚友,在他死后上校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深爱着他。 “我总觉得太对不起他,以前我总是对他很过分,对埃尔也是,那时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卡尔给我的影响中。固步自封,从不关心他人,更别提爱。” “可后来我遇见了你,你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带了出来,教会我如何去爱。”安德里亚斯吻了吻夏佐的眼睛,“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夏佐脸色微红:“我也一样,安尔。” 他搂住上校的脖子饶有意味地笑了起来:“快,趁没到晚饭时间,让我们把之间没做的赶快做了。” 安德里亚斯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轻咬他的耳垂,笑着呢喃:”当然。“ 缠绵之后,安德里亚斯从后抱着夏佐发着呆,夏佐眼眸流转,嘴角扬起的弧度变得微妙。 “安尔。” “嗯?” “你知道邓尼茨喜欢你吧……” “……” 他转过身,看到上校板着张脸,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真的可爱死了。他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笑嘻嘻地问:“快,告诉我,你和他以前是什么关系,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喜欢他?” “没有,我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 “别装了,我看过你们的照片,你小时候牵着他的手,脸红得简直不像话。” 安德里亚斯耸了耸腰,在夏佐身上怼了两下,没好气地说:“我要是喜欢他,你就那么高兴?” “这倒也不是,就觉得很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 “堂堂的帝国海军元帅,居然输在我这个不知名的法国少校手里,啧啧啧,可以载入史册了。” 夏佐笑得开心,让安德里亚斯有些恼,他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立即长驱直入。 “别生气嘛。”夏佐一边喘一边笑,脸红得像朵盛开的玫瑰。 “我这辈子可只爱过你。”安德里亚斯卖力耕耘着:“不允许你轻视我对你的爱。” 夏佐拧头:“我可没呜呜呜” 辩解被堵住,他简直呼吸不过来。一阵阵颤动袭来,从后抬在他下颌的手温柔而有力,粗壮的食指应景地伸进他的唇腔。 快意过后,两人满足地倒在床上。 安德里亚斯搂着夏佐,出神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 “卡尔一战时就已加入海军,战败后在英国当了几年俘虏。后来回到德国,成为了我父亲的追随者。从那之后他就经常出入庄园,他们感情深厚,他把我当做亲兄弟,而我对他,那时也是真的很仰慕。” “他是天生的军人和将领,父亲总是对他赞不绝口,他的优异表现给了我很多憧憬,那时我就发誓,要成为和他一样的优秀军人。当然,卡尔也作为我的引路人,带领我都上了海军的道路。” “他对我影响很大,据说在英国做俘虏的那几年改变了他很多。他近乎于冰冷和绝情,但父亲说,一个人要成为强者,就不能心软。他去世前把我交托于卡尔,要他把我培养成一名真正的战士。” “于是他就把你培养成一个冷冰冰的人了。”夏佐抚摸着安德里亚斯火热的脊背。 上校浅笑:“那时我身边有莱斯顿和埃里希,他十分讨厌莱斯顿,可怜的莱斯顿还挨过他不少打。当然,他也说埃里希太善良,优柔寡断。他对我说,你成为和他们相反的人就好了。” 夏佐摇头:“我不得不感慨埃里希和莱斯顿的伟大,他们怎么还愿意和你交朋友。” “因为我们只有彼此。况且,当我从军校毕业后,我就下定决心和卡尔划清界限。”安德里亚斯的神情落寞起来,“他对某些事情的狂热和那个人达成了共识,他无视雷德尔元帅的告诫,成为了那个人忠实的追随者。而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但这些都过去了,亲爱的,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最终都还是走上同一条路。” “一条通往地狱的浴血之路。” 夏佐听他语气感伤起来,在他颈间蹭了蹭。 “总会有转机的。”夏佐心里难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撑起身在安德里亚斯脸颊上亲了亲,说:“我去洗澡。” “好,我和你一起。” “对了。”夏佐坐起身,笑着回头说:“莱斯顿真的很爱你,是他放走了里昂。亲爱的,我很高兴在你过往的人生中有这样一个爱你的人。” “是吗……” 安德里亚斯望向窗外,目光延伸到原处黑色海面上。莱斯顿那张痞气十足的笑脸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他伸展着修长的脖颈,懒洋洋地斜靠在卡斯特林号船舱舱门上,饶有意味地打量自己,指着审讯室里的俘虏笑着说: “其实他长得太像你,我都不忍心下手。” 这一切仿佛都还只发生在昨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一千多个日夜,战争改变了太多太多。这个世界,这些人。 可逝去的人只要活在活人的心里,就永远不算逝去。 至死他都会怀念他的挚友。 他的目光变得湿润,就像那一日揉碎在大西洋上的粼粼日光。 “我不再感到孤单,因为我已经找寻到了爱,拥有了爱。我唯一感到心痛的是,这一切你都无法再见证。我没有任何机会来弥补你,我的朋友。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我们生在和平的年代,或许我们会拥有一生的时间来相互扶持,见证彼此的转变。只是,往事如烟。逝去的你只能活在我的心间,而我却要走完我们曾相约要走完的路,尽管如今我已有了回头之意。 “我的朋友,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但求在那深海之下,你能听到我内心的声音。 ——他在告诉你,我深爱着你。”
第97章 Chapter 97 === 尽管为威廉准备了公寓,但这位空军少校想着法儿地挑三拣四,总之就是要往将军的公寓里钻,不是晚上借口喝醉了找不到房间,就是嚷嚷着房间里太冷没有将军的公寓舒服。埃里希被他折腾的头痛,一晚在他死乞白赖不走时,差点气得抽出腰带给他来上几鞭子。 “你都三十一岁了,怎么没个长进?”埃里希无奈看着瘫软在沙发上傻笑的威廉,他真不知道他这种样子怎么能去东线。 威廉不满地噘嘴:“你都快四十了呢,还不是一样。” “哼,至少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快要晋升上校。” “所以我才喜欢你嘛,你看看海军天才就数你和安德里亚斯,他那个人可怕得要命,还是你温柔啊。” 埃里希叹气:“他是真正的优秀,其实我算不得什么的。” “哪有!”威廉蹦起来抱住他:“他那死脑筋怎么能和你比。你是不愿意,我知道,你从来没想过要参军。” 威廉眼珠子一转,又笑嘻嘻地说:“不过现在他算是开窍了,被那个法国人弄得鬼迷心窍,晕头转向,也不知道邓尼茨元帅怎么忍得了,哈哈哈,想想就有意思。” “我劝你不要拿他们这件事开玩笑。”埃里希说:“他们真的受了很多苦。” “没有人能真正控制自己的心,安这辈子也就爱了这一个人,有时候真不得不相信命运。” 埃里希神情动容:“明明一开始是敌人身份,结果里尔克少校还追随他来到了挪威,安的爱没有落空,他得到了充分的回应,但其中付出的代价是我们旁人无法想象的。” “你看别人倒是看得明白。”威廉站起身为自己到了杯酒:“但你对自己视若无睹。” 他转身看埃里希:“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现在还不肯接受我。” 埃里希不回答他,他何尝不想迈出那一步? 可是这场战争,叫他不敢轻易许诺。总得留点念想,或许,有了那么点念想,他才能坚持下去。 九月下旬,安德里亚斯奉命带领沙恩霍斯特号去出港做防空打靶。威廉站在埃里希身边,看着夏佐和安德里亚斯一起登上舰船,不禁又开始啧啧起来。 “真是走哪儿带哪儿。” 埃里希浅笑:“那是他的舰,他有权利。” “回去吧,这里可真冷。” 目送沙恩霍斯特号远去,埃里希缓缓转身。此时他尚且不知道这艘舰船有多么幸运,正是因为他这一次的外出打靶,才避免了那天晚上的那次来自英军的偷袭。 21日晚,一艘英国袖珍潜艇潜入阿尔塔军港,发出数枚鱼雷,重创了提尔皮茨号。而另外两艘转了好几个圈圈都没发现沙恩霍斯特号只能悻悻而归。 至此,德意志帝国海军大型舰艇就只剩下沙恩霍斯特号。 当安德里亚斯回来后,第一时间和埃里希进行紧急会议。作为对盟军北极航线的最重要威胁,失去了提尔皮茨号无疑是对帝国公海海军的一次重大打击。然而海军总司令仍然坚持要他们坚守挪威阿尔塔峡湾,英军的船队想要到达苏联摩尔曼斯克港,必须经过北角海域,无论如何,阿尔塔峡湾必须坚守。 埃里希忧心忡忡地回到司令指挥室后,猛灌了一瓶烈酒。 “你疯了!这很伤胃的!”威廉从他手里夺走酒瓶:“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 埃里希自嘲地轻哼一声:“你是说沙恩霍斯特号吗?” “你得相信他。” 埃里希神情变得哀伤,他很少有这样自怨自艾,他知道自己不该说,但面对的是威廉他忍不住卸下心防,他太难受了,这场战争对他来说越来越绝望。 “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啊威廉,英国人的潜艇都进港了我竟然都没发现,我根本指挥不了远距离炮战......这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但我没办法,可我,难道要亲手带领我的军士们走向死亡吗?” 他红着眼,仿佛祈求威廉给他答案一样。 威廉满眼的心疼:“你们第一次配合得很好,下一次肯定会更好!”
96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