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无奈一叹,露出一抹比这冬日还要萧瑟的笑容。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夏佐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捏住,暗自下定了决心。
第27章 Chapter 27 === “无论如何,我们得确保我们的两艘僚舰可以顺利朝冰岛方向归航,而我们的舰队也必须安全进驻法国布勒斯特港口,欣策上校,根据你的建议我们已经成功将皇家海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德国本土港口,但现在面对他们的绞杀,我们必须全速突破大西洋。” 来自无线电里的吕特晏斯上将的声音沉稳而铿锵,带着几分对安德里亚斯的赞赏,“你的斗志让我感到钦佩,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更加沉稳的战斗意志。欣策上校,沙恩霍斯特号自从和声望号的那次战斗后就无法发挥出完整的性能,你作为舰长需要保持高度集中的稳定状态,听闻你受伤,我一直很担心。” “抱歉,长官,是我的疏忽。” “不,我对你只有赞赏和钦佩,现在我们将执行最后一次诱敌任务,你的状态可以执行吗?” 安德里亚斯身上缠着绷带,他直直盯着舷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的,长官,我没有任何问题。” “好,欣策上校,预祝我们作战顺利。” 无线电挂掉后,副舰长多米尼克从作战室里钻了出来。 “舰长,你的伤势需要静养,会不会有点勉强了?” “菲尔,谢谢你的关心。”安德里亚斯转身看向菲尔,面色变得凝重:“只是,这场战斗并没有那么容易,我必须亲自指挥。” 菲尔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全力配合你。” “辛苦了。” 安德里亚斯沉静片刻,似在思索,道:“格奈森瑙号情况怎么样?” “比沙恩霍斯特号要受损严重一些。” 安德里亚斯定了定,问:“菲尔,你相信我吗?” 菲尔一愣,道:“相信。” “好。”安德里亚斯望向西方:“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要一起回去。现在调节航速为23节,向西进发。” 他气势从容,菲尔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笃定目光。 “好,我们大家要一起回去。” 作战激烈而迅速,安德里亚斯的指挥无懈可击。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再一次大获全胜,猎猎红光映照在安德里亚斯杀气渐退的脸上,他遥望着那几艘正逐渐被大西洋吞噬的军舰,神色平静,就像这胜利是注定到来的一般。 直到那几艘皇家海军军舰全部沉没,他才走进舰桥,在与吕特晏斯上将接通无线电汇报作战情况后,下达命令:“即刻返航法国布勒斯特港口。” 安德里亚斯走上甲板,感受着沙恩霍斯特号的舰艏缓缓转向,朝着法兰西的方向一路驶去。远处,是一片灿烂霞光,玫瑰色的海面上再无硝烟,他凝定地注视着前方,心中再次掀起风浪。 还会见到他吗?会的,安德里亚斯想,他会去找他,无论在哪里吗,他都会去找他。所有的一切,他都要亲自去印证。 上校鼻尖微酸,缓缓闭上了眼睛。 —— 巴黎街边,法国梧桐的落叶层层堆积在路旁,阳光清淡稀疏,市民们揣着兜瑟缩地行走着,腋下夹着几张报纸或法棍,帽子上布满灰尘,神情委顿,似乎连抬抬眼都不乐意。不时驶过几辆纳粹的军车,满载德军们的笑声。这笑声响亮,仿佛拥有巴黎所有的激情。 一道深蓝色的倩影从街边的裁缝店里走出来,精致的毛呢套装上是一顶香奈儿的小圆礼帽,帽檐黑色网纱下,犹如绿宝石般的眼眸机警地观察着周围情况。在确认安全后,莫妮卡放下心来,脸上浮现笑容。 她停在了一处小而精致的花店前,拿起一束黄玫瑰,脸颊埋进花朵中,深吸了一口气。花香清新淡雅,甜而不腻,飘荡在冬末春初的料峭空气里,让她短暂地陷入了回忆。 曾经的自己,也在这个时节里收到过一束花。那时她尚且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住在伦敦约克郡的家族庄园里,那时父母都尚在,她还未卷入诡谲的家族斗争当中,那时她尚且柔弱,并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个手染鲜血的军人和特工。 不到人生的最后一刻,大约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莫妮卡微微一笑,想起了曾经送花给自己的那个在庄园里修建玫瑰园的少年。她将黄玫瑰放下,拿起一束蓝紫色妖艳而鲜嫩的鸢尾,低头嗅闻着。 “想起什么开心的事儿了吗?” 浑厚低沉声音传来,莫妮卡微微转头,看见那将自己裹在黑色大衣之下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玫瑰,她嘴角上扬:“只是一些往事,达尔科。” “你很喜欢花?”达尔科脸上依旧挂着诚挚的笑容。 “女人都喜欢花。”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呢?” 莫妮卡看向花架,目光落在一处,道:“我想是玫瑰,黄玫瑰。” 达尔科眼神温柔,看着莫妮卡抱起那束蓝色的鸢尾,跟店员结账。两人并肩走在香榭丽舍大道边,人来人往中,两人低着头,并不起眼。 不久后,他们走到一条僻静的沿河小道上,天光正晴,冰冷的空气似乎在逐渐升温。 “那为什么买了这束花?” 蓝色的鸢尾在微风中摇曳,莫妮卡嘴角微勾:“只是觉得这花很衬一个人。” 达尔科脸上依旧温柔地笑,他很贴心很礼貌地没有询问那人是谁。 “你见到他了吗?”莫妮卡问。 “是的,莫妮卡,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我想你们对彼此的映像都不错,你们会成为很好的伙伴。” ”不,莫妮卡,是我们,是我们三人会成为很好的伙伴。” 莫妮卡微微一笑:“只要和平一天没有到来,我们就会潜伏在这巴黎城内,老实说,我很想念英国。” “那里的景况或许是你并不想见到的,轰炸依旧在持续。”达尔科淡淡地说:“也许一切都变了。” 沉默片刻,莫妮卡站定,她看向达尔科,问:“达尔科,我记得你是波兰人是吗?” 达尔科点头,问:“怎么了?” 莫妮卡瑟瑟一笑:“我只是记得……曾经在伦敦时我也遇见一个波兰人,不过。” 她的神情变得萧瑟:“他大概已经去世了。” “在战争中,死亡总是难以避免。”达尔科面露宽慰。 “不,达尔科,他是在战前去世的。”莫妮卡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是今日买花时突然想了起来,达尔科,请你一定不要在意。” “不会的,莫妮卡。” “那么约阿希姆会在四月份的那次活动中亮相?” “一定会,那时他就是个活靶子。”达尔科笑着说:“这段时间我观察过他,他非常谨慎,我们很难下手。” “我想是的,他可是出了名的极端纳粹分子,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两人走到一个分叉口时站定,达尔科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后,便说:“莫辛纳甘M1891/30狙击步枪,我最习惯用那个。抱歉了莫妮卡,这一次从自由区过来,他们查得十分严。” 莫妮卡点头:“我明白,达尔科。会提前送到指定地点,再会。”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点头致意,莫妮卡就先行离开。达尔科站定原地,看着她沿河走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随即他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丽兹酒店今晚又是一片欢声笑语,灯红酒绿中,夏佐正搂着莫妮卡的腰,两人随乐而舞,不时耳鬓厮磨几句。莫妮卡随即又被一位德国军官叫去,两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喝酒,之后便接起吻来。 夏佐平静地看着莫妮卡熟练地坐在纳粹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微笑容忍那纳粹将手伸进她的裙子里,迎接一个又一个热烈而侵犯的吻时,心中十分复杂。他难以想象莫妮卡的心情。 “怎么?少校不开心了?”席勒中校吐出一口烟圈,俯身在夏佐耳边说道,“莫妮卡是个婊/子,我早说了。” 夏佐转身,笑着回道:“女人总是这样,让人伤心。“ 席勒中校耸耸肩,纳粹袖章顿时刺痛了夏佐的眼睛。他眼中饶有意味,一只手就搭在了夏佐肩上:“夏佐,你知道的,我住408 。” 夏佐依旧是一脸礼貌的微笑:“所以呢?” 席勒中校嘴角勾了勾,再没说话。他抬手将雪茄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你的小精灵又过来了。” 他指向正朝自己走来的莫妮卡,莫妮卡笑得一脸妩媚,不时还朝席勒中校眨眨眼。 “您今晚喝的太少了。”莫妮卡对席勒中校说。 席勒中校冷笑,伸手在莫妮卡下巴上轻抚了一把:“小精灵,喝太多了可对身体不好,明天我还得去集中营呢。” 莫妮卡举杯朝他致意,随即目送他离开。她再次走近夏佐,两人又相拥在一起随着音乐摇晃起来。夏佐感受到莫妮卡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莫妮卡……我的好莫妮卡……”夏佐的语气宽慰而心疼。 “夏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莫妮卡极力掩饰自己声线的颤抖。 “不,恶心的是这个世界。”夏佐将莫妮卡拥入了怀里。 此时此刻,酒店外,一辆黑色专车驶入泊车区,门童迎上去打开车门,一只军靴从车内探出,踩在了地上。饶是见多识广的门童也被这张杀气四溢的脸所惊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 PS:莫辛纳甘M1891/30狙击步枪为苏联军队的制式武器,电影《兵临城下》中主角瓦西里使用的就是这柄枪。
第28章 Chapter 28 === 安德里亚斯从车内走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认识他的人都远远向他点头致意,不认识的干脆别过了脸。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他实在太过可怕,满脸煞气,加之高大的身材,严肃的表情,海军上校军装的加持,还有一股环绕于他身周的莫名其妙的气场,简直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掏出枪来把你给爆头都丝毫不带犹豫的。 他走进酒店,径直走向宴会厅。副官克莱尔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噤若寒蝉。 走进宴会厅,灯光昏暗,充斥着酒味烟味,他直接走向预定好的座位,目不斜视,对一切致意都懒得回应。侍应生帮他摘下披风,他坐在沙发上,往后一倒,点起一根雪茄,目光落在舞池中央。 深吸一口后,他一眼就看到了他。 安德里亚斯一言不发,就那样安静宁定地看着夏佐,烟雾缭绕中,他看着他礼服加身,抱着一个女人,嘴角上挂着宽慰的笑容。他依旧是那样耀眼,在昏暗的宴会厅里,似乎谁都掩盖不了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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