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抬脚准备走的瞬间,王刚突然从后背冲了上来紧紧搂住了他,用力之大,差点让柳无栽到地上。 “柳哥,别说你看不出来……”王刚用力箍着柳无的劲腰,前胸紧紧贴在柳无的紧实的后背上,柳无身上的热量和混着机油的荷尔蒙味道冲着他脑袋发昏:“我对你感兴趣……我都知道,店里好多女孩对你示好,你都没反应……我可以让你爽的……” 黏腻冰冷的指尖游走在柳无的腰间,又像是个猛然进攻捕食的蛇一样,突然往柳无的胯、间摸了一把。 “操!你他妈的活腻了!”突然的拥抱和下..流的动作让柳无的大脑轰然炸裂,血气倒涌的恶心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刚已经被他一拳揍倒在沙发上。 柳无拽起王刚的衣领,王刚的眼镜被打偏了,一丝血迹从嘴角渗出,柳无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是个同性恋?!” “咳咳……”王刚因为柳无拽衣领的动作觉得窒息:“柳……柳师傅……你先放开我……” “操!都他妈什么事儿!”柳无甩开了王刚,像看个苍蝇一样的瞪了一眼王刚,不欲多作停留。 柳无在拉开门的时候,瘫在沙发上的王刚直起身子缓缓张口道:“柳无,你工作态度有问题——” “老子不干了。”柳无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柳哥,柳哥,祖宗啊!”黑子围着柳无团团转,满脸焦灼的看着柳无:“怎么就不干了,为什么这么突然,白天不还好好的吗,你倒是说话啊!” 黑子推了一把蹲在地上的柳无。 “哎呀,我操,你别推我啊。”柳无白了一眼黑子:“没看见我这正忙着呢么。” 凌晨时分,空荡的车间两人的说话声显得格外的大,柳无正蹲在江博观的车屁股后面在换保险杠。 “你都他妈辞职了不是吗,辞职了还干什么活啊,还他么的给情敌修车呢!”黑子真服了柳无,皇上不急太监急。 “别一口一个情敌的。”柳无不为所动:“拿出点专业精神,我们这叫服务客户,懂吗。” “不懂,也不想懂,我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干够了呗。”柳无不想多说,但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你以后离那个王刚远点,不是什么好鸟。” “我就知道!是不是王刚给你穿小鞋了,我说这丫的整天没事就往咱车间跑呢,没憋什么好尿呢。”黑子义愤填膺的蹲下来看着柳无:“柳哥,要不我也不干了吧,咱俩一块换东家。” “别了吧。”柳无手里的活没停下:“咱俩情况不同,你在这好好干。” “那你呢,你去哪,你要不在这干了那宿舍也不能住了吧。”黑子担忧的看着柳无。 “我先找个旅馆住着,反正这种日子我都习惯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柳无往黑子的脑袋上一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多自在。” 柳无虽然在笑,但黑子能共情到笑里的凄凉和无奈,他们这种年少就离家打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原因,不然谁乐意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 “柳哥。”黑子的声音不免透出点心疼。 “行了,别墨迹了,你好好学,别废了师傅对你的教导就行。”柳无站了起来,摘下脏兮兮的工作手套,看着修好的牧马人说:“要是明天他来提车问起我……” 柳无顿了顿。 算了,大概也不会问起我。 “问起你,我怎么说?”黑子好奇的问。 “你就说,”柳无停顿了几秒,眼里有犹豫和挣扎,最后丢下一句: “关你屁事。”
第4章 江博观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夜的功夫,人又消失了。 “辞职了?”嘈杂的车间里江博观黑着脸,那表情简直让黑子误以为是追债的来了:“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啊,柳哥就说干够了。”黑子说,心里却道总不能真按照柳哥教的跟人说关你屁事吧。 江博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攥着拳头,面容难看。 是干够了还是不不想看见自己?柳无,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那他住哪里?”江博观尽管伤心却不死心。 “我真不清楚啊大哥,柳哥之前是跟我一起住员工宿舍的,昨晚连夜搬走的。”黑子其实有点好奇,江博观为什么对柳哥的去向这么上心。 “那什么,帅哥。”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黑子看着衣着得体,气质不凡的江博观,小心翼翼的问到:“你跟柳哥真是情敌?” 江博观一怔,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什么?” “情敌。”黑子观察着江博观的表情,觉得他神色有些古怪:“你俩是情敌吧?可看着不太像啊……” 谁他妈大半夜起来给情敌修车啊。 “柳无他——”江博观说。 “黑子!过来,帮我把这车挪开。”有其他员工向黑子这边喊了一嗓。 “来了!”黑子答应着,再看看江博观,不知为何还是心软了一下:“我先忙了,你要真有事找柳哥就给他打电话,他可能会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暂住吧,反正以前我们没工作的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黑子把牧马人的车钥匙塞给了江博观,然后急匆匆的去忙了。 江博观看着手里的车钥匙,眼眸里一片深暗情绪。 一觉睡到太阳落山的柳无从床上起来,暗仄狭小的房间是他能租到最便宜的单人间,反正柳无对自己的生活质量没什么高要求,有饭吃有地方睡就行,至于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对他来说都一个样。 火车站附近的噪音很大,下班高峰期车辆川流不息,房间临街也不隔音,柳无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已经变暗的城市开始亮起了绚烂多彩的灯光。 只是这么多辆车,没有一辆是可以带他回家的,这么多盏灯,也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长期的孤独容易让人麻木,让人失去对所有美好幻想的能力,过去不敢想,未来不渴望,这大概就是柳无这么多年的一种常态。 柳无踢开挡在脚边的行李包,这是他唯一的行李,里面塞了几件当季的衣服和手机充电器,再无其他。 只有行李越轻,人走的时候才会越没有留恋,他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抓起床上的手机,因为睡觉调了静音,没想到醒来后看到一个陌生号码连续来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柳无随手把手机的来电铃声打开了,正狐疑是不是诈骗电话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还是一个陌生来电,只是号码跟刚才那个未接号码不一样。 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是乌城——柳无的老家,一个他离开后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 柳无怔怔的看着电话,直到屏幕变暗。 不知为何,柳无想到了江博观,会不会是他打来的呢,毕竟他也是乌城人,可他会有自己的号码吗? 柳无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像是有隐隐的期待,又怕期待落空后的那份疼痛。 在第三个电话不气馁的打来后,柳无犹豫了一下,摁下了接听键。 “柳无,你终于接电话了。” 带笑的声音,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对方所带来的窒息感。 “还记得你有个爸爸吗?” 冷意瞬间从头灌到脚底,上腹开始抽疼,恶心的感觉排山倒海般袭来。 “喂,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可以再去问问你姥姥,不过老人家年纪大经不住折腾,你也不想我去麻烦她帮我找儿子吧。”柳日金似是不忍的叹了口气。 “你找我干什么。”柳无脸色阴沉,终于冷冰冰的开了口。 “怎么,老子找儿子,天经地义,你跟你那个妈一个德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柳日金说完咳嗽了几下,声音听着中气不足。 “忘恩负义?”柳无咬紧牙关,强忍着满心的不适:“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恩和义?” “咳咳咳咳……”柳日金突然咳嗽了起来。 “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号码我会换掉。”柳无很决绝。 “等等......”柳日金顾不上咳嗽,声音嘶哑:“给我钱!” “什么?”柳无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有脸来跟他要钱。 柳日金重重的喘了口气:“我病了,肺癌晚期。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该尽尽孝道了。” 柳无沉默了,他跟柳日金太多年没有联系了,从他高考完离家那天开始,乌城的一切人和事,都不再与他有牵连了。 他不太相信柳日金的话,本能觉得他只是在骗钱。 “你姥姥已经看过我的病历诊断书了,咳咳咳……不然你以为她怎么会把你的电话给我,老家伙大概也觉得我是真快不行了……”柳日金很显然能洞察到柳无的心思。 良久的沉默后,柳无终于开口:“你要多少?” 柳日金轻声一笑,笑声因为咳嗽变得颤颤巍巍:“你有多少?” “7万。” “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大本事才离开的。”柳日金嗤笑:“看来混的也不怎么样啊。” 柳无不想跟他废话:“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但从此以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你以为我想跟你有关系吗?”柳日金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就不应该出生!” …… 你就不应该出生! 柳无,你和我之间,只有一个死了才能解脱,妈妈好累啊。 你就是个天煞孤星,丧门星! 你怎么不去死啊?! ……那些尖锐的,绝望的,充满恨意的话语从脑海里翻滚而出。 爸爸的声音,妈妈的声音,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告诉着他,柳无,你真该死。 可是,柳无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柳无咬紧牙关,呼吸沉重,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但现在快死了的人,不是你吗。”柳无强撑着发抖的身体冷言道。 “……是…咳咳咳……所以我快要解脱了,柳无,你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啊。”柳日金有气无力:“妈妈不要,爸爸不爱的孩子,你真可怜啊……” 惺惺作态的悲悯,像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你闭嘴!”柳无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柳日金发出一阵气短的笑声:“好儿子,让老爸临死前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孝道,一会账号发给你。” 柳日金挂掉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刺耳的忙音。 房间里没有开灯,柳无无力的瘫坐到床边。 “叮”手机传来一声简讯声。 柳日金发来一个账号,后面还附了一句话。 “乖儿子,你还是不够狠心啊。” “操!”柳无发泄般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由于房间铺了脏兮兮的地毯,手机只是无辜的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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