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倦听见其他人的说话声,这才松开沈时意,但一只手还桎梏着他的手腕,嘴边满是血的撇一眼警察,又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时意。 沈时意是没有想到他和闻倦这辈子还有一起进警察局的时候,淡然地坐在沙发里,听警察问闻倦话。 “你亲他干什么?”问话的警察忘不了闻倦抬头的时候,嘴边那鲜红的血。 闻倦看着沈时意,得到他冷脸转过头的对待。 “他是我的omega,我不能吻他吗?”他说。 沈时意对着警察摇头,笑着道:“我不是,我跟他没有关系。” 闻倦又盯着他,眼睛里有种被拆穿的无可奈何。 “什么是你的omega,系统显示你们两年前就离婚了!”警察似乎很厌恶闻倦这种行为,摔下笔,“难怪人家要撞你车,活该!” “就是,这种离婚后还纠缠不休的,叫耍流氓。”另一个警察附和。 闻倦满不在乎,还是盯着沈时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我们马上会复婚。” 沈时意站起来,冲上去对着他又是几拳。 闻倦也不反抗,双手老老实实放在大腿上,仰起头给沈时意打。 警察把沈时意拉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把沈时意拉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坐着,转身对闻倦说:“当初会离婚说明你们俩肯定有什么不愉快,系统还显示是omega保护中心强行判定你们离婚,说明肯定是你做错了什事。” 闻倦身上本来还有的那点自信完全溃堤,突然就萎靡了下去。 过去对沈时意做的事,的确可以判他在沈时意那里的死刑,他应当是没有勇气再去找沈时意的。 但他知道自己贪婪,这辈子就靠着沈时意继续活下去了,他怎么也不会放手。说他卑鄙也好,恶毒也罢,他都认。 只要能把沈时意绑在身边。 反正他不会放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时意和别人结婚。 “我们会复婚,过去的遗憾我会弥补。”闻倦低着头长久地不说话,就在警察以为他想通的时候,他抬起头,偏执性极强地盯着沈时意道。 警察还没来得及教育他,沈时意先捞起一旁的小椅子往他身上敲去,原是想打他头的,但警察拉了他一把,就只落在他背上。 易迟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的场面,看着沈时意因为愤怒涨红的脸颊,再看一眼闻倦含情脉脉盯着他看,丝毫没有进局子的自觉。 不过,知道闻倦和沈时意进了警察局的时候,易迟就猜到了闻倦把事情做了,并且还成功把沈时意逼急了。 闻倦暂时被剔除了询问,警察带着沈时意和易迟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和解?我为什么要和解,我就要他按照法律该关多久就关多久。”沈时意听了易迟的话,好不容易下去的怒气又升起。 易迟哑口无言,确实是闻倦有错在先,况且又多次往枪口上撞,易迟找不到任何沈时意可以原谅闻倦的可能。 谈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闻倦最后还是被拘留了一个月。 闻倦被带走的时候,沈时意在一旁看着,看着他转身对自己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沈少爷,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易迟追上沈时意,不好意思道。 沈时意以前对易迟还挺有好感,觉得他也是个不错的人,最近因为闻倦,对他也有了不少的改观。 “不用了,我可以坐地铁。”沈时意推开他,下了楼梯,融入人流中。 今天着实疲惫,沈时意站在地铁站等地铁的时候才觉得身心疲惫,一想到闻倦那些事,就从心理上反馈烦躁到全身。 手机震动两下,他拿起来看,是陌生号码的来信。 “这一个月就当是给准备,宝宝,出来后我会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 身后的地铁驶过,沈时意吐出一口气把这条消息删除,再把号码拉黑。 紧跟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来,是许庄闵发来的回信: “不好意思,时意,我前几天在忙,今天才得到空闲回你消息。如果,你方便的话,下周三我可以邀请你和你母亲共进晚餐吗?” 后面紧跟着地址。 沈时意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了吗?他终于能知道母亲的过去了?
第29章 时筠的过去 那天不欢而散后,沈时意过了几天平静日子,没有闻倦来打扰,日子过得似乎轻松得多。 但叶行清自从那天离开后便联系不上了,他在通过网络也看了许多,叶家最近出了事,正是焦头烂额的阶段。 他也尝试过给叶行清打电话,但无一例外总是没人接的。发消息过去也石沉大海,沈时意觉得他应当是不方便,便没有再发消息过去打扰。 他毕竟是外人,叶家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转眼一周过去,他提前到了许庄闵定好的餐厅。 这边距离他住的地方比较远,他平时很少会到这边来,在几乎是陌生的环境,无论怎样他都有些不自在,便盯着门口发呆。 前面几天都是晴天,今天傍晚却下起大雨。 门口停下一辆车,黑色的伞下走进来两个人。 沈时意在在看清人脸的一瞬间低下头,刻意把自己隐藏在桌上的花瓶后。 叶行清跟侍者道谢后,揽着宴宁从门口进来,贴心地把落在他肩膀上的雨珠擦干。 尽管沈时意有意躲避,他还是一抬头就看见了掩藏在花丛后的沈时意。 他拦着宴宁的手僵直住,脚上像是绑着千斤重的镣铐,看见沈时意便一步也走不动。 “怎么了?”宴宁柔嫩的手攀上他的手腕,安抚地揉揉,“看见熟人了吗?” 叶行清摇头,收回目光:“没有——我们进去吧。” 宴宁并未说什么,由着叶行清揽着进了里面的独立包厢。 沈时意收回目光,同时松一口气。 看叶行清与刚才那人亲昵的动作,关系肯定不一般,如果走过来了,沈时意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法面对叶行清旁边那人单纯的眼神。 “时意,等很久了吧?”许庄闵这时候来了,解下围巾,有些疑惑地看他,“你母亲呢?” 沈时意叫侍者给许庄闵上了一杯咖啡,这才说:“我母亲已经去世二十几年了。” 许庄闵儒雅的面孔上几乎时一瞬间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没一会儿就不受控制地抖落在桌下去了。 “时筠……怎么会。”许庄闵的脸上一向是随和儒雅的,在他脸上是看不出来年岁老去的痕迹的,都被他良好的风度和文采盖过去了。 但今天,沈时意见到了瞬间苍老的许庄闵。 他不再是覆盖在红梅上的那抹白雪,而是风里居无定所的一抔黄土。 许庄闵难受地把头埋在掌心里,年近五十的艺术家,哭得像个被家人抛弃的小孩。 “许老师。”沈时意慢慢移动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把口袋里装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时筠生前保存得最好的手帕,即使家徒四壁,她也没有让这块手帕沾染半点灰尘。 沈时意有一次把手帕拿在了小桌上,油污沾到了手帕一个小角,时筠几乎是疯狂地把沈时意掐到在地上。 当晚时筠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细心洗干净那点污渍。 沈时意脖子上被掐得红的一圈,躲在门背后看时筠崩溃地把湿漉漉的手帕盖在脸上,无法抑制地痛哭。 自那以后,沈时意便知道这块手帕对母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母亲自杀后,他被福利院的人带走,把这块手帕小心翼翼保护了很多年。 原本以为就是念想,没想到还会有把它拿出来重见天日的这天。 “许老师。”他其实对许庄闵和时筠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但他看着许庄闵这个表现,肯定是和母亲关系匪浅的人。 许庄闵抬头看一眼他手里的手帕,呜咽出声,终于悲痛难掩地轻轻叫了一声:“时筠 ” 随后便绝望地仰起头,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像个落魄的乞丐。 在这一刻,他身上那些知名艺术家的光环退去,成为一个失去光的游荡者。 沈时意明白了,许庄闵和母亲,过去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的。 时筠在C城被众人指责也不愿意离开,带着沈时意躲进肮胀的棚户区,全都有了答案。 沈时意没有打扰许庄闵,让他独自消化悲伤,陪着他坐到雨停。 “时筠,她葬在哪里?”几个小时过去,许庄闵说话都控制不住哽咽,眼睛完全肿胀起来。 沈时意说:“就在城郊的公墓。” 许庄闵就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整理好仪容给,把围巾给自己围上,如果不是沈时意发现他的手指依旧不受控制地抖动,定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喝完咖啡要离开的客人。 “现在要去吗?”他问,许庄闵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天气寒冷,雨天路滑,再加上他今天的情绪也不太对,“等什么时候天晴的时候去可以吗?” 许庄闵双手插兜,抬手戴上帽子,坚决地摇头:“我和时筠错过太多年了,要去见她,我就不会再等。”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前去。” 沈时意面对这个完全陷入固执的小老头无能为力,只能跟上去,开车送他过去。 路过花店时,许庄闵叫停,两人下车买了些花。 沈时意买了几朵白菊,许庄闵让他退了,塞给他一捧百合:“时筠喜欢百合。” 他默默记下,原来这些年送的都是母亲不喜欢的。 一路上许庄闵讲了许多她和时筠的故事。 他和时筠是青梅竹马,年少时私定终身,又同时考进全国顶尖美院。大二时许庄闵出国进修,时筠便断了两人的联系,许庄闵尝试过找她,可C城这么大,时筠有意躲藏,他又怎么找得到。 后来许庄闵存了气,便没再回来。只是没想到出国前的见面,成了两人最后一面。 沈时意给许庄闵撑着伞,看他疲软地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双手抚摸着墓碑上那小小的一张照片。 沈时意以为许庄闵已经恢复过来了,毕竟在车上时他还会笑着说他和时筠的过去。 现在看来,只是悲伤留给爱人听罢了。 沈时意听着许庄闵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悲伤也涌上心头。 时筠说是他毁了他的一切不错,她和许庄闵,本该有光明的未来的。 他抬起头,盯着黑色的伞顶,把从心底翻涌上来的悲伤咽下去,把心脏完完全全淹没在酸水里。 回去的时候许庄闵就开始发烧,难受地倒在后排,沈时意把他送去医院,看他吃了药睡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换衣服。 已经是深夜,小区里没什么人,沈时意下了电梯后,过道里有人踩了下脚,声控灯亮起,叶行清手里夹着半根烟靠在他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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