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威尔·雷尼斯再次冷声质问。 莫辛目送飞机远去,幽幽说:“执行公务,保密。” 文森在旁边提醒:“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莫辛点头,目光冷漠地划过威尔·雷尼斯,转而落在旁边严阵以待的两名门卫岗哨上,“没有签发令,谁也不准放行。” “是,将军!”两名士兵严肃敬礼,站出了两个排的气势。 莫辛转身向住院大楼走去,威尔·雷尼斯大喊他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正当威尔·雷尼斯考虑要不要带人强行闯门时,住院部大楼门内快步冲出三队架枪的士兵,乌泱泱的一堆,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人。 那些士兵在途中遇见莫辛时,整齐划一地列队行礼,如同接受长官检阅一般,向脚步未停的莫辛行注目礼。 医院大门外,所有黏在莫辛背影上的目光很快这群迈着统一步伐跨步而来的士兵队伍挡住了。 这些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现役兵,单论气势就比门外的巡警强出不少,更遑论此刻他们各个全副武装,手持武器,在电动大门后一字排开,场面十分慑人。 饶是常年跟在父亲身边见惯大场面的威尔·雷尼斯,也不禁后退了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当莫辛跨进住院大楼的电梯时,楼顶的第二架救护直升机轰然起飞。 莫启连同他们父亲、还有负责途中急救的医生护士一起,启程飞往联邦南部的丹加州。 文森站在莫辛的侧后方,低头看眼腕表,“将军,三分钟后,我们准时起飞。” 莫辛低低“嗯”了一声,自昨晚起就绷紧的神经,在他和文森跨上第三架直升机时,才暂时得以放松。 他垂眼淡淡扫了一眼医院大门的方向,沉默片刻,才开口:“走吧,回家。”
第66章 由圣洛里安飞往联邦南部的丹加,只需两个小时。 当威尔·雷尼斯将医院这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报告给他父亲时,梁秋驰、莫辛和莫启分别乘坐的三架救护直升机已飞出圣洛里安的空域。 “要不要去追?”威尔·雷尼斯请示道。 他本人是想去追的,趁莫辛飞走的时间不长,或许能够赶在他们进入丹加前拦截住。只是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不好收场。 “追什么?”雷尼斯上将沉稳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们三架飞机,你追哪个?你有空军的调度指挥权吗?蠢货!” “是,父亲您批评得对。”威尔放低声音,谨慎地问:“那就放任他们回丹加去吗?”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才说:“他们应该知道大局已定,才连夜搞这些小动作逃跑了。” “是。”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那个万察给我找到,不惜一切手段把人处理掉,留着这个人迟早是个祸害。” 威尔又一连说了三个“是”,电话就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他不甘心地看了眼仍镇守在医院大门后的那列持枪的士兵,转身朝自己带来的寥寥几人摆摆手,“都跟我回去,有新任务。” 这边他加派人手,恨不能将圣洛里安翻个底朝天,却不知要找的人已在丹加州第一私立医院的楼顶安稳落地。 万察和莫正宏在落地的第一时间被分别送往重症室严格护理。 莫辛的第三架飞机还在不远处悬停,等楼顶清场,莫启拍拍梁秋驰的肩,说:“丹加州虽然不会执行联邦的通缉令,但现阶段比较敏感,你尽量少出现在公共场合。” “我懂,”梁秋驰冲他点点头,“多谢。” 莫启笑笑,脸上有挥之不去的疲惫感,他说:“你在这等小辛吧,我需要先回家补个觉,等休息好了咱们再好好谈谈。” 梁秋驰点头,莫启扬手朝乌雅惠与曲承打了个响指,“走吧,带你们去参观州长的私宅,房间随便挑。” 等他们离开后,莫辛的直升机在一阵强风中平稳降落。 梁秋驰迎风走过去,张开手臂,稳稳接住了朝他飞奔而来的莫辛。 梁秋驰轻吻他的发顶,柔声问他:“累么?” 连日的精神紧张,外加熬了两晚陪护病人,昨晚更是通宵安排撤离计划,莫辛当然很累。 他扔掉军帽,扬手勾住梁秋驰的脖子,整个人向上轻跳,双腿夹住了梁秋驰的腰。 整个人如同大型挂件一样,挂在梁秋驰身上。 他埋进梁秋驰的颈间,闷声地说:“很累,不想走路。” 梁秋驰顺势托住他的屁股,好让他不必再费力。 “我抱你回去,你睡会。”梁秋驰把人往怀里颠了两下,莫辛收紧勾住他脖子的双手,轻轻“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梁秋驰的手臂结实有力,胸膛又暖烘烘的,给足了莫辛安全感,等他们上车时,莫辛呼吸绵长,俨然已经睡熟。 看来是真被累到了。 文森将车门打开,梁秋驰松开托着莫辛双腿的手,改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坐进车里也没叫醒莫辛,就维持着抱他的姿势,一路回了莫辛在丹加的家。 莫辛的卧室在二楼,和他们在圣洛里安住的那栋别墅布局很像,梁秋驰抱着莫辛躺在床上时,静静看着房内的摆设有些出神。 怀里的人不安稳地蹭动几下,梁秋驰回神,低头看到他在睡梦中眉宇都在皱着,有些心疼。 他温柔拍了拍莫辛的后背,像在哄小孩一样。 莫辛闭着眼朝他这边挪了下,脑袋抵在梁秋驰的胸口,再次陷入沉睡。 梁秋驰就这么侧躺在他身边,单手支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莫辛,陪他入睡。 等暮色将房间色调染成漂亮的橘红时,莫辛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对上了梁秋驰温柔的目光。 “醒了?”梁秋驰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刚才文森来叫吃晚饭,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吵你。肚子饿了吗?” 莫辛点头,刚醒来的声音还透着一丝沙哑。“饿了,但不想动。” “我给你端上来,”梁秋驰问他,“有特别想吃的吗?” 莫辛眨眨眼皮,眼瞳中的迷蒙渐渐散开,变得又黑又亮:“想吃你。” 梁秋驰笑着又来吻他,“空腹吃怎么能有劲?吃到一半晕了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可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掌却探进莫辛的军装,在平坦有力的小腹流连爱抚,迟迟不愿抽离。 莫辛被撩拨得呼吸不稳,面色微红,他等不及想和梁秋驰温存,干脆推倒梁秋驰,长腿一掀骑在男人身上。 只是衣服刚脱到一半,兴致刚起,耳边就传来一阵拘谨的敲门声。 文森在门外试探地问:“梁先生,将军醒了吗?” 莫辛俯身堵住梁秋驰的唇,单手去解男人的裤扣,试图用沉默让门外的人识趣走开。 但文森静等片刻后,并未离开,而是又稍微抬高音量,“莫长官请你们下楼,雷尼斯快要发表电视讲话了。” 正在接吻的两人戛然而止,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警觉的意味。 他们快速起身,整理好衣服推门而出,在楼梯上时便听到大厅里的幕布投影仪里响起了雷尼斯的声音。 电视讲话很简短,流程也很顺畅,雷尼斯按部就班地进行总统宣誓。 因为是提前就职,雷尼斯并没有如往届的联邦总统那样,举办隆重盛大的就职典礼,只是找来几位所谓的“社会各界代表”在议会上装装样子,便结束了他的宣誓仪式。 然后,电视节目还转播了雷尼斯昂首走入总统办公室的镜头,宣告联邦的新一任总统任期,从此刻正式开始。 转播结束后,电视台恢复正常的节目播出。 莫启关掉投影仪,整个大厅一时间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半晌,莫启才开口打破沉默,“还好今天上午我们回来了,”他讪讪的语气中尽是自我嘲讽的调侃,“否则还真不好脱身。” 莫辛看向梁秋驰,梁秋驰面色沉静,只是额头上的青筋微突,泄露了他内心的暗流汹涌。 莫辛握住他同样攥紧的拳头,沉声说:“他不会一直得意的。” 梁秋驰反握住他的手,冲他展露一丝笑意,“没事。” 八年的时间,他都一天一天熬过来了,不会在乎再多煎熬一段时间。 雷尼斯的帝国看起来庞大光彩,无懈可击,但不过就是一座由沙子堆砌起来的城堡而已,内里并不结实牢固。 只需要一根尖钉,对准雷尼斯的痛处戳下去,这座城堡便会如流沙一般崩塌溃败。 而万察,就是他楔进雷尼斯帝国的第一根尖钉。 梁秋驰让乌雅惠联系仍在医院陪护的曲承,询问万察的情况到底如何,这颗钉子最好不要有事。 “正要给你们打电话汇报,”曲承说,“好消息,三分钟前他刚醒过来,精神还不错。” 听到这个消息,梁秋驰和乌雅惠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但曲承语气一转,变得有点迟疑,“不过有个坏消息……” 这时,莫启、莫辛两兄弟的手机,连同家里的座机一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了铃声。 “莫州长应该撑不过今晚了。”
第67章 去医院的路上,车内鸦雀无声,如同有一层浓厚的阴云笼在头顶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梁秋驰戴着顶鸭舌帽,无声陪在莫辛身边。 虽然莫辛一言不发,冷峻的脸蛋也如往常一样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澜,但他紧攥着梁秋驰的那只手,关节都因用力变成了苍灰色的白。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重症监护室外,医生饱含遗憾地对莫家兄弟说,“州长先生现在已经完全丧失自主呼吸和心跳,全靠机器在维持。” 言外之意,只要撤掉机器,就会立刻死亡。 已经没有再抢救的必要。 “知道了,”莫启语气沉重地说,“再给我们两分钟吧。” 医生打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心肺复苏机一下下打桩似的机械按压声格外刺耳。 莫正宏躺在病床上,病号服大敞着露出蜡白色的上半身,胸腔按压机每按一下,他的身体便跟着弹动一下,毫无生气可言。 莫辛怔怔地站在监护室的门口,迟迟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莫启也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刺眼刺心,他知道再这么按压下去,爸爸的肋骨、内脏怕是都要被按得粉碎,他便折身去找医护人员,让他们将心肺复苏机撤掉了。 他从梁秋驰怀里揽过莫辛的肩,语气轻得像在叹息,“走吧,去和爸好好告个别。” 莫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病床边的。 他只是呆呆望着病床上的父亲,看他花白的鬓角,额头的皱纹,还有含泪的眼角。 他常年冲在火力前线,很少回家,因而印象中的父亲总还是年轻而严肃的,从不曾像这样苍老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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