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她当场把自己的副手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想想还是气不过。 “不行,我得再去骂一通那个不长脑子的,要不是他建议的埋伏地点错了,根本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雅惠姐!”梁秋驰急忙拉住她,无奈地笑笑,“现在还追究这些做什么,更何况如果那天你们碰到了,后果会更严重。” 他拍拍身边的座位,“陪我坐会儿吧,消消气,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乌雅惠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沉默地看他摆弄手机,明显还是气不顺。 梁秋驰看到手机开机页面,挑了下眉:“新的?” “嗯,”乌雅惠语气不太好地说,“姓莫的肯冒风险救你,怎么连手机都不舍得给你买?” 梁秋驰笑着摇摇头,沉默了很久才闷声说,“是我对不起他。” 乌雅惠看着他,“什么意思?” 梁秋驰脸上漫开一丝苦笑。 他用手机登录云端,从隐私空间里找到一张他珍藏了八年的照片,下载到相册里。 因为当年的像素有点低,照片在新手机上显得有些画质不佳,但屏幕上莫辛青涩的笑意,梁秋驰反反复复回味了八年,早已如烙印一样刻在心里无法磨灭。 乌雅惠看着照片上的莫辛,眯了眯眼:“什么时候拍的?” “还在军校的时候,”梁秋驰的语气有些怅惘,“那时候一切都很好……” 那时他还没有家破人亡,也没有叛出联盟,他有亲密的朋友、优秀的成绩,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是学校着力培养的少年军官。 梁秋驰想起当年和莫辛初遇的情景,自己不过20岁,因为在几次演习活动中表现亮眼,被学院挑中,指派去做新生的军训助理教官。 “嗐,说好听点是个教官,但前面还赘着‘助理’俩字,这性质就变了!” 好友项北同样是被选来做助理教官的,在组织新生集合的时候,忍不住向梁秋驰抱怨,“说白了咱俩就是来做苦役的,什么苦差事都是咱俩来搞,你信不信?” 梁秋驰笑着踹他一脚,“省点力气吧,等下野营拉练你如果累趴下了,我可不管你。” “好兄弟,你可得罩着我。”项北嬉皮笑脸地贴过来,看见迎面走来一队迷彩服,立刻拍拍梁秋驰的后腰,“来了来了,听说这届新生里有个大人物呢,想不想八卦一下?” “什么?” “让我找找,”项北梗着脖子看了一圈,找到了目标,“右边三列倒数第二个,”他轻轻撞了下梁秋驰的肩膀,“看到了没?那是丹加州长的小儿子,听说是犯了事被扔进这里来锻炼了。” 梁秋驰找到他说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对方个子很高,眉眼间透着股清冷的气质,不像周围新生一样好奇地四处张望,也不跟人交流,好像融不进外界一样。 在人群中很显眼。 “你怎么知道他是州长儿子?”梁秋驰问项北。 “嘁,皮肤那么白,一眼就看到了,又板着脸不跟人说话,可不就是摆少爷架子呢吗?”项北朝他挑挑眉,“怎么样,打个赌?” “无聊,”梁秋驰的目光落回到队伍末尾的那人脸上,又问项北:“他犯什么事了?” “打人呗,具体不清楚,”项北嗤笑道,“不过州长权力就是大,随随便便就能把儿子塞进联邦军事学校里面来。” “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不也是被你老爸塞进来的吗?” “诶?好端端地你说我干嘛……” 梁秋驰吹了声哨子,扬手冲队伍招呼道:“到这边集合,抓紧时间。” 项北笑骂了一句,等队伍集合完毕,便拿着名册开始点名。梁秋驰竖耳听着,记住了队尾那个被塞进来的小少爷名叫“莫辛”。 “今天是负重越野拉练,全程二十公里!待会儿发给大家的背包里面装有15公斤的装备物资,待会儿发下去请各自检查下,尤其是水壶和防毒面具,这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不能遗漏。” 教官一宣布今日的训练内容,梁秋驰就见这帮新兵各个面露难色,唯独那个莫辛还是清清冷冷的样子,没什么表情。 他也不免心想,这位来自高官家的小少爷确实心气很高。 梁秋驰和项北负责把行囊分发下去,来到莫辛面前时,梁秋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皮肤确实挺白的。 随即他注意到,莫辛伸过来的那只手虎口内侧覆着一层薄茧,应该是长期握枪导致的。 莫辛微微蹙眉,对梁秋驰的愣神表示不满。 “不好意思。”梁秋驰赶快把背囊递进他手中。 莫辛没吭声,只低头检查教官交代的东西。 等检查结束后,新生第一次野外拉练正式开始,梁秋驰和项北作为助理教官都要随行。 项北扛着行军旗跑在梁秋驰身边,小声嘟囔道:“我没说错吧,说是来做新生榜样的,其实就是来做苦力的!有这时间,我在宿舍里打游戏多好啊!” 梁秋驰瞥他一眼,把哨子叼在嘴里,开始吹哨领跑。 队伍迈着一致的步伐行过一段路后,进入道路崎岖的野外,行军速度开始放慢。 项北也渐渐没体力再抱怨唠叨,闭上嘴专心在前面扛旗领路。 梁秋驰放慢脚步,观察后方队伍人员的状态。他看见莫辛摘掉帽子,拿起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白净的脸蛋和脖子都因为太热而蒙了一层薄薄的红。 梁秋驰高声提醒:“喝水切记要小口含着慢慢咽,喝太快容易肚子疼。” 莫辛闻言瞥了他一眼,但很快又转开了目光。 梁秋驰主动走过去,秉持着一位教官的职责,关心一下新生:“还走得动吗?” 可莫辛对这份关怀并不领情。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戴上帽子从梁秋驰面前走了过去。
第19章 野外拉练的最后五公里,是段地形比较复杂的密林。 这段路程不仅需要人爬山坡、趟洼地,更因为前期体力已消耗殆尽,极为考验人的意志力。 一群没有吃苦受累过的菜鸟,很多在家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角色,在这种高强度的体力训练中,能坚持到最后半程才开始哀嚎,已经算很不错了。 最后还有几个陡坡要爬,项北在队伍前面和教官一起指挥大家唱歌提振士气,梁秋驰则来到队伍最后,帮助队尾的人跟进,以防有人掉队。 这时队伍中间有人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也撑不住了,接连跟着倒了十来个。 见状,教官便命令大家原地休息二十分钟。 不过点名时,梁秋驰发现莫辛和另外两名队员不见了。 应该是刚才的混乱中,那三个人没凑热闹也没帮忙,继续向前走了。 大家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想来他们三个也走不远,教官让梁秋驰去追,务必要把人安全带到终点。 梁秋驰一直在野外训练中表现出色,而且这条拉练路线他已走过很多次,对周围的环境已经相当熟悉,所以他是找人的最佳人选。 只是他快追到终点了,都没见到半个人影。 难道那三个背着大包的菜鸟比他这个轻装上阵的跑得还快? 不太可能。 梁秋驰循着原路往回走,没多久就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洼地中升起一股粉色的烟雾。 是信号弹。 他赶紧跑过去,就见山坡下的泥洼中,有两个人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哀嚎,还有一个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正在用水壶往自己的脸上浇水。 这人正是莫辛。 梁秋驰跳下山坡,先检查了下躺在地上的两人伤势,一个胳膊骨折,一个鼻梁骨折,看伤痕不太像是从山坡摔下来能造成的。 “怎么回事?”梁秋驰问。 “问他!”鼻梁断了的那个愤愤地指向莫辛,随即又被痛得捂住了鼻子,发出一声哀叫。 梁秋驰扭头看向莫辛:“你干的?” “嗯。”莫辛很爽快地承认了,却不打算给出任何解释。 梁秋驰只好问:“为什么动手打人?” 其实他更想问,莫辛是不是练过,不然以一敌二还能保持毫发无伤,实在有点难度,毕竟这两人并不瘦弱。 “打就打了,没理由。”莫辛的声线很清冷,态度更强硬,“要罚就罚,我认。” “打人还这么嚣张,家里有个当官的老爸了不起啊!就看不惯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大少爷!” “是啊,要摆少爷架子就滚回你们丹加去!来这显摆什么呢,操!” 被打的两人神情言语都充斥着鄙夷,梁秋驰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再次看向莫辛,莫辛将水壶中剩下的最后一点水仰头喝掉,随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了那两个伤员一眼。 梁秋驰以为他又要动手,莫辛却收起目光,背起背包一言不发地往坡上走去。 只是脚步看起来有点瘸。 “等一下。” 梁秋驰叫住他,莫辛站在半山坡上回过身来,夕阳将他颀长的身形轮廓衬得愈发挺拔。 “脚怎么回事?”梁秋驰冲他招招手,“裤腿挽起来,我看一下。” “……没事,”莫辛说,“我已经处理了。” 梁秋驰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莫辛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刚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拽住,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按住了他的额头。 莫辛下意识出拳格挡,没想到对面的人反应更快,一把擒住了他的小臂。 梁秋驰笑了下,“果然练过,怪不得这么能打。” 莫辛冷声斥道:“放开。” 梁秋驰没听到似的,仍紧紧攥着莫辛那只覆着薄肌的手臂,另一手撤开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随即又按在莫辛的额头上确认温度。 “你在发烧?” “……” 莫辛眨眨眼,手臂和额头霎时一凉,梁秋驰的两只手都撤走了。 “发什么呆?把背包给我。”梁秋驰见他不动,只能自己动手打开背包,从里面翻出一盒退烧药,“怪不得脸这么红,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张嘴,吃药。” 莫辛看着面前那只摊开的手掌心,没动。 梁秋驰有点生气,直接把药塞进了莫辛嘴里,摆出助理教官的姿态训斥道:“请有点生活常识好吗?发烧还要硬撑着负重越野,万一出事了,谁来担责任?以后如果执行任务,因为你一个人的隐瞒,有可能会让你的队友都跟着陪葬,明不明白!” 莫辛把药强行咽下,才低头说了句:“知道了。” 被打趴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讥笑,梁秋驰严厉地扫视过去,二人霎时噤声,不敢再多说。 梁秋驰让他们两个先爬上坡去等待与大队伍会合,他则伸手想把发着高烧又扭伤脚的莫辛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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