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伯格正好拿着笔,便垫着手机写了起来: 需要做:每周一次半小时以上的情感研讨会 不能做: 他侧过头看看,瑟斯曼坚决说:“请假。缺席。找人代打卡。” 赫尔伯格:“请假也不行?迟到呢?” 瑟斯曼:“啊,迟到也不行!” 赫尔伯格用笔挠挠额角:“你以为你在约束我,其实可是在给自己挖坑。我就不信你一个搞科研的大学老师,时间能这么固定。” 从眉毛的变化角度来看,瑟斯曼有些退缩了,赫尔伯格循循善诱:“毕竟是经济学家,想想怎么利用规则把条款完善一下。” 瑟斯曼:“那……咳咳,研讨会前12个小时,可以免费重新预约时间。但如果少于12小时,临时改时间,就要接受惩罚。” 赫尔伯格:“每个月有三次免费的迟到机会。” 瑟斯曼暴起:“一周一次,一个月一共才四次研讨会,你要迟到三次!扣分!” 赫尔伯格毫无诚意地说:“两次。” 瑟斯曼:“别以为我不懂你的策略,臭资本家。如果我和你讨价还价,本来没有的迟到宽限就变成有了。我可不会上当。” 赫尔伯格嘀咕:“这点福利都不给,幸好你不是臭资本家。” 于是,一条新规则落在了纸巾上。 瑟斯曼:“惩罚措施?” 赫尔伯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把他扯到身边,对着他耳朵说了句什么,瑟斯曼顿时脸红起来:“你……!”笔尖抖抖地对着纸,“你……真的要写吗,你就那么自信不会迟到……” 赫尔伯格:“不,只是万一迟到了,也能给你一点……” 瑟斯曼点头表示懂了:“变相福利啊——”笑得合不拢嘴,“早就有研究表明,相比直接发小钱,把小钱变为福利发给员工,能获得更高的员工满意度。看来CEO深谙其道。” 赫尔伯格问:“还有吗?” 瑟斯曼:“没了,轮到你了。” 然而赫尔伯格看着他,没有动笔写的意思。 瑟斯曼:“可抓紧机会啊,z先生,虽然也有修订补充条例的先例,但是……唔!” 笔落到了草地里,瑟斯曼被赫尔伯格扯到怀里深深地吻住了。他一开始还在担心被保镖看到,惊恐地睁大着眼睛,却发现保镖们一个个面朝外,仿佛听不见动静的聋子。赫尔伯格侧身将他压在椅背上,舌头忽然伸进他的嘴里,他被迫闭起眼,投入地沉浸在这亲吻中。 这是一个尤其深的吻,赫尔伯格从未如此强硬地亲吻过他,仿佛要将自己的情感全部烙印在他们的唇间,不容拒绝。 这也是分开半年后,第一个由赫尔伯格主动的亲吻,那熟悉的口腔的气息,舌头的律动,嘴唇的柔软碾压,无不让瑟斯曼沉迷。 “小男孩……”赫尔伯格的手伸进他的运动衣里,按在他滚热的左胸上,感受着他接吻中狂乱的心跳,“记住这种感觉,记住了吗?” “记住了……”瑟斯曼被亲得声音都有些不稳,忽然感到嘴唇被轻咬一口,吓得他颤了一下。 赫尔伯格终于停下来,放过他的嘴唇。那忧郁的黑眼睛直直地盯着瑟斯曼的双眼,胸口也因为激吻而微微起伏着。 “记住对我心动的感觉,如果有一天,这种感觉变了,消失了,一定,一定,要告诉我。”赫尔伯格举起他们的合约,紧紧盯着他,“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瑟斯曼楞看着他,傻傻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们对视着,又凑近,嘴唇即将相碰时,感受到瑟斯曼烫得不正常的呼吸,赫尔伯格眉头抽了抽,忍不住摸了摸瑟斯曼的额头:“……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感冒……?” “不!”瑟斯曼惊恐地说,“我不是,我没有,我还要和你吃饭,约会,被表白,然后做爱一晚上啊!我没……我……咳咳咳!” 赫尔伯格摸着那滚烫的额头:“你这家伙,发烧都没感觉的吗……” “有感觉……但是……”瑟斯曼捂住了早就在痛的头,倒在长条椅上呻吟起来,“我的约会啊……”
第22章 22.纸牌之上 ==== 22. 瑟斯曼与赫尔伯格起身往停车的方向走。 虽然没人再提起,但瑟斯曼仍在想着刚才在赫尔伯格手机上瞄到的“表白策划”的事。这些经由团队策划的表白事件频频被分享到视频平台,瑟斯曼见过好多次。印象最深的是男孩躲在商场的高达模型里,在女孩经过的时候突然下跪表白的场面。当时就觉得如果有高达对自己表白,那可成功率百分百了。 当然,没法期待赫尔伯格突然变身高达——甚至都得怀疑他知不知道高达。可是,赫尔伯格好像没否认有表白的事,瑟斯曼便总在心里隐隐期待,猜测他的表白会以怎样创新的方式出现。为了及时发现惊喜,瑟斯曼有了一双过于善于观察的眼睛,一路积极地怀疑任何人。 当他们经过一组路边卖艺的乐队时,他慢下了脚步,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五秒钟后,失落地继续往前走,还以为他们会突然唱情歌帮赫尔伯格表白。 经过卖花的小店边时,他跃跃欲试地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准备接过安排好的花朵。店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先生,买花吗?”瑟斯曼摇摇头逃走了。 甚至,路遇乞丐的时候,他都拼命给对方眼神暗示:是我是我,你们要帮忙表白的那个人就是我,快来啊!但乞丐只是上下打量他。 直到他们的车开到目的地,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下车一看,居然是赫尔伯格平时住的酒店。 瑟斯曼心里打鼓:等等……啊啊啊等等,是要直接进展到上床环节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表白呢??难道……写完了合约,就默认在一起了,省略表白过程了……? 嘶……头好痛,讨厌的病毒!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失落地跟着赫尔伯格的脚步。 也不是说非得表白不可,只是瑟斯曼暂时还没有想出其他办法来安抚内心的不安。 但他当意识到在这段关系里自己总是主动,此时刚刚稍有进展,自己却要去往美国的另一头时,瑟斯曼真的很需要一点来自外部的信心,好让他的内心安稳下来。 比起说服自己,他更希望赫尔伯格来说服他…… 他跟随着赫尔伯格进入房间。赫尔伯格对他说:“我去抽根烟,顺便打个电话。”随后便拿着烟灰缸去了阳台。瑟斯曼拘束地坐在上次赫尔伯格坐的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阳台里的背影。 对方正讲着电话,突然回过头来,遇上了他的目光。瑟斯曼朝他招招手,他给了瑟斯曼一个带笑意的眼神。而后,他们都没有移开目光,却也不会感到古怪。他们隔着落地玻璃门久久注视对方,赫尔伯格讲电话的表情也带上了笑意。过了一会儿,他显然加速讲完了对话,刚按掉通话,瑟斯曼就拉开门走进阳台。赫尔伯格连忙掐灭了抽到一半的烟。 “虽然作为惊喜会更浪漫,但我记得我们刚刚约定要多沟通,所以我决定直接讲出来,”赫尔伯格说,“我刚才拜托了俄勒冈的朋友帮我留意那边的房子。你在那边的住房可以交给他处理。” 瑟斯曼感激地点头。 他们的嘴唇碰了碰。瑟斯曼站在赫尔伯格身边,一个背靠着栏杆,一个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晒在暖洋洋的太阳里,瑟斯曼突然就想开了,觉得表白什么的也并不重要。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站在高楼往外望的时候,会看到飞来飞去的钱钱——这是我给起的名字,意思是,在这些楼里面,钱在倒来倒去。一个人坐在办公楼里,把赚到的钱揣进口袋,不一会儿,就会走进商场把钱花出去。如果把人省略不看,钱的流动是不是就像一堆小蜜蜂在飞,又杂乱又有规律。” 赫尔伯格:“小伙伴听了以后是什么反应。” 瑟斯曼:“他们叫我银、行、家——当然是讽刺我。你呢,天生就是老板的料吗?” 赫尔伯格:“恰恰相反。从小我父亲就觉得我不适合继承家业。他虽然没说出来,但每当我做出某些选择的时候,他失望的眼睛就会这样告诉我。他觉得我的个性软弱,人还内向,简直没救了。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他的儿子内心比一般人敏感得多。” 瑟斯曼:“是什么改变了他的主意?” 赫尔伯格说:“他可没有,但他没得选。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没有再结婚,所以他只有我一个孩子。然后,我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本德鲁克的《卓有成效的管理者》,书签夹在写着‘每个人都能成为管理者’的那一页。” 瑟斯曼哈哈大笑起来:“我好喜欢……你的冷幽默……哈哈哈哈!” 赫尔伯格说:“我也喜欢你。” 瑟斯曼的笑容凝固住。 他停顿了一秒,猛回过头,遇上赫尔伯格认真的眼睛。 “再……说一遍?” “没了,只有一遍。” “等等,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啊!!!” 赫尔伯格抱住他亲吻额头:“对不起,我看到你一路都在等表白,我把那个策划退了。因为你让我感到……有了亲口说出来的勇气。” “那再来一次……” 叹气:“不行,勇气花光了。下次吧。” 瑟斯曼发出了小狗被踩到尾巴的声音。赫尔伯格笑出来:“好怪的声音。” 瑟斯曼半个身体挂在阳台栏杆上,脑袋里仿佛有岩浆在咕噜咕噜冒泡。 氛围好好……待会儿是不是……还是能拥抱、接吻、做爱…… 啊……虽然又头疼又想吐,但是应该还是能坚持…… 糟糕……z先生都表白了,可我尽想着和他做爱…… 梗着脖子勉强抬起头来,过了几秒,又掉了下去——头太痛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和病毒做斗争,便是打包,寄送,退房之类的琐事。很快就到了瑟斯曼出发的时候。晚上,瑟斯曼坐上了赫尔伯格的车,前往飞机场。 一开始,他们还交谈如常,但瑟斯曼不再像平时那样哼歌。到了机场,在拒绝了赫尔伯格将机票升为头等舱的提议后,后者陪着瑟斯曼排队、取票,好像沉浸在按部就班的忙碌中,他们变得愈发沉默。最后,来到了起飞大厅门口,工作人员要求出示机票。瑟斯曼刚把机票送过去,愣了一下——跨过这道门,就是分别。不是几天,而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 “抱歉……等等。”他把机票猛抓回来,回过头,赫尔伯格在不远处看着他。他一把抓住赫尔伯格就往厕所拽。 他们撞进一个隔间里,紧紧拥抱着。 “我还以为你打算直接离开了呢。”赫尔伯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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