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乔瘪瘪嘴,不再说话。 到了公寓楼下,文渊没下车,对陈砚乔说:“你上去,我另找个地方住。” “诶,为什么?” “我没法再跟你上床。” 陈砚乔一愣,跟着哈哈大笑:“正好啊,我也没这个打算。” 两人在电梯里,陈砚乔突然勾住他脖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你,真的会有一种你是前妻的感觉。” 文渊盯着电梯楼层,面无表情:“滚!” “我认真的,就是一种什么都可以跟你讲,但绝对不想操你的感觉。” “……”
第43章 没关系 春日明媚,窗外鸟鸣啾啾,树叶新绿,微风裹着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春天温暖的味道。 每到这种日子,就会体会到一间好屋子的舒适,那么敞亮、通透,也能切身体会它的奢侈。大城市的每一缕清风,每一丝阳光,窗外的每一处风景都有其相应的价格,不是每个人都有享受的权利。 这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好,才让徐开越发不好。住在这屋子里的,只剩下他自己。 不仅如此,他正坐着的沙发一会儿也要被拿走。陈砚乔明明是个很念旧的人,连一个沙发都不愿意放弃,却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他。 他原本等陈砚乔去拿能让他们光明正大交往的“许可”,却只等来了分手的“宣言”。 一开始他全然懵了,大脑宕机,身上失去力气,只有泪腺像是坏了,不停涌出眼泪。过了一夜,他才冷静了些。他明白对方家庭压力很大,但他还是认为没有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他们要做的不是放弃,而是努力争取。 他疯狂拨打陈砚乔的电话,对方一直不接。 开始是伤心和焦急,而后是被无视的不解的气愤。就在徐开快要气炸的时候,陈砚乔的电话打过来了,问他:“现在好点了没?” 交往这么久,徐开第一次陈砚乔大吼:“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知道你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 一句话浇灭了徐开蓄积多日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开始鼻酸,开始委屈,喃喃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想等你情绪稳定一些,我们再好好谈谈。” 徐开揉了揉眼睛,憋回那些不平和委屈,好让他听起来不那么崩溃,像是能够平常对话的样子:“我也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乔哥,我们还不到分手那一步,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不行吗?” 陈砚乔还是那么好声好气:“不是所有问题你去面对了,它就能被解决。” “但总要去面对才可能解决。可以让我见你爸爸吗?” “你觉得你能说服他?” “不知道,至少让他见见我,让他知道我的决心。” 陈砚乔叹气:“小开,你太天真了。所有反对孩子同性恋的父母,从来都不是嫌孩子的伴侣不够好,不够有决心,你不明白吗?” “可是……”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难接受。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总要试着去接受。” “我不接受,”听陈砚乔说这些话,亲口逼他分手,徐开努力维持的冷静终究还是崩溃了,“我接受不了,我们一直都很好,你就因为家里不同意要和我分手,你不能再争取一下?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他的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乔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沉默之后,那边只传来小声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要对不起。当初你非要跟我在一起,我答应了,现在你却那么轻易就放弃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 “是你爸要断你的零花钱?他要收回房子?”徐开用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来动摇陈砚乔分手的决定,“我都说了,我可以赚钱给你花,房子以后我们自己也能买。不要因为这些分手行不行?” “不是因为这些。” “那是因为什么?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够爱你。”听筒里,陈砚乔的声音冷冷的,“我没有爱你到为你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没有爱你到和家人决裂,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徐开愣了愣,而后吸了吸鼻子,“……我没有要逼你和家人决裂。” “我知道。但是感情能够一帆风顺的是少数,总要面对失去和分离。好消息是,也总能遇见新的开始,开启新的人生。等那时候,说不定你会庆幸我们的分别。” “我不会,我等不到那时候……” “小开,你别这样。我想好好分手,因为有过很好的时候,不想最后把过去的美好都全部破坏了。” 还有过去的美好。 是啊,他们有过那么幸福甜蜜的时刻,陈砚乔还记得,徐开也记得。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那些糟糕的,崩溃的情绪止住了。不再说更过分的话,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做不了情侣,至少还能做朋友。” “朋友”两个字,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伸到了正在不断下坠的徐开面前。绝望之际,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只要还能留在陈砚乔身边,还能继续看着他,无论什么关系他都不在乎。 他不确定一样,喃喃重复:“还可以做朋友吗?” “是。等我们都放下这段感情,能够心平气和地交往时,我们就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小开,你能做到吗?” 陈砚乔温柔的安慰和开导,让他想起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那时他们就是朋友,那些纯粹快乐的日子。徐开含着眼泪:“能做到。” “我们都好好调节自己,让那一天早些到来好吗?” 他按着心口,那地方有种被牵扯蹂躏的疼痛,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艰难:“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我也很难过,但这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的……” “会好的,你相信我。” “……”徐开仰着脸,手臂盖住眼睛,忍不住哽咽,“我们真的再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陈砚乔以沉默回答。 “陈砚乔……” 徐开喊他的名字,陈砚乔知道,无论这时候对方说什么,他都应该要听着。无论对方多么崩溃难过,他都应该要接着。这是他最应该的,也是最后的温柔。 “你说。” “陈砚乔……” “我在。” “陈砚乔……” “……” 徐开反复叫他的名字,对方的难过通过听筒传递给他,也变成他的难过。 他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徐小开,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带着哭腔:“……不后悔,但是好难过。” “对不起。” “没关系。” …… 徐开第一回知道,原来分手到最后会无话可说。可是他心里分明堵着千言万语,那么多,那么密,沉甸甸密匝匝地压在胸口,却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沉默在电话两端铺陈开,持续了很久。他们以前总有说不完的话,哪怕沉默,也有一种舒适的默契,而非此时像被巨石阻隔,万千叫嚣的痛苦发不出声音,也传不到对方耳朵里。 直到徐开忍受不了这种无话可说的状态,哪怕知道他们再也不是随便打电话聊天的关系,也挂断了电话。 陈砚乔也清楚这点,挂断后,他没有再给徐开打电话,只是发了信息。说沙发是妈妈当年留下的,他要拿回去,问徐开周末方不方便。 徐开问,是他自己过来拿还是怎么样。陈砚乔立马回复是叫人来帮忙搬,他还在家里被管束,不方便出门。 徐开连最后想要见一面的期望都落空了。 他又问房子怎么时候还。陈砚乔只说他现在也不方便,在能够来找他之前,让徐开安心住,不用太计较这些。 徐开说不用,他会尽快搬出去,房子还是尽早给陈砚乔。陈砚乔却没有再回复。 周日上午,搬家的师傅按约定时间准时上门。两个师傅,按照雇主的要求,拿泡沫材料将沙发仔细包裹起来后,才开始搬运。 沙发是奢华的欧式沙发,无法拆卸,又大又笨重,两个人搬都有些吃力,徐开只好上去搭手帮忙。 沙发抬到门口,也不太好出去。三人好不容易把沙发一头顺出去,徐开却紧紧抓着另一头不放手。 两个师傅面面相觑,见他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最后忍不住开口:“帅哥,你松手。” 徐开如梦初醒般,赶紧松了手。 “只说让你们搬沙发吗?他还有些日用品衣服什么的,不拿走?” “单子上没说。” “还有床垫和餐具。”徐开心想,这些也是陈砚乔照他的喜好买的,既然分了手,那些他也应该拿走。 “这也没有,单子上只有沙发。” “你们顺便给他带过去吧,那些都是他的,我已经打好了包。” 师傅们面露难色:“这个不行,我们接的单就是沙发,多干活儿得多收钱呢。” “多少钱?我给你们。” “你这样不行,你让客户平台上再下个单。” 说着说着,徐开有点气愤,忍不住提高声音:“怎么这么死脑筋,多少钱我给不就行了。” 搬家的师傅也不耐烦:“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有我们的规定,违反规定要罚款的,你理解一下。” 师傅只把沙发搬走了,原本布置得恰到好处的客厅显得很空旷。沙发占据的那块地面,蒙上一层厚实的灰,像徐开此时的心。 而他的心却是完完全全,一丝缝隙都没有地被陈砚乔占据了。失去陈砚乔,让他整颗心脏都蒙上灰尘。 他给陈砚乔发信息,告诉他家里还有他的东西,包括衣服、床垫和日用品。 陈砚乔回复他:“你看还能用的你就用,不能用的丢掉就行。其他我都不要了。” 徐开看着这句话又难忍鼻酸。 在陈砚乔心里,他也和那些曾经喜欢的衣服、心爱的餐具、心心念念选了好久的床垫一样,不要了,丢掉就行吧。
第44章 不甘 “Kevin,Jane让你去她办公室。” …… “Kevin……Kevin……徐开!” 徐开抬头:“在,什么事?” “Jane让你现在去一趟她办公室,叫你好几声听不见。” “不好意思,我马上去。” “对了,下午还有一个presentation,你也参加一下。” “好。” 徐开的新工作是在一家知名互联网外企做技术支持,他所在的亚洲总部负责整个亚洲地区的客户。虽说公司职责不少,但这种垄断跨国企业吃的是技术红利,待遇好,工作轻松,更不要求加班。 徐开最不适应新工作的地方,就是每个员工必须使用英文名。他对同事帮他取的这个“Kevin”也相当不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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