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里?”徐开左看右看,这一片全是住宅小区,也没有适合约会的地方。 “你跟我来。” “不去吃饭吗?” “一会儿去吃,不急。” 徐开跟着陈砚乔,竟通过了人脸识别的门禁,进了这小区。再走过曲里拐弯的绿化小径,穿过中间的凉亭,他被带着进了其中一栋楼。随着电梯徐徐上升,徐开越发摸不着头脑。 从电梯出来,通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陈砚乔停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外,用指纹开了门,并邀他进去。 徐开站在灯光明亮,但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沙发的房子里,满脸疑惑看向陈砚乔:“这是哪儿?” 陈砚乔眼眸深深地看着他:“我们家。”说着他拿过玄关柜上的礼花筒,“砰”地一声,彩带落了徐开满脸,“欢迎回家,徐小开。” 徐开连眼睛都不会转了,直愣愣地盯着陈砚乔:“什,什么意思?” “我给我们买了个房,以后你跟我一起住这里怎么样?” 徐开:“……” 见徐开久久不说话,陈砚乔以为自己的同居邀请太唐突,便解释:“你工作忙,我们经常好几天见不了面。我们住一起,不管你多忙,至少晚上回家能见着面。”他挠挠鼻子,“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看你这样子,我是不是太突然了?你要是不愿意……” 徐开上去抱住陈砚乔:“我愿意。” 陈砚乔抬起手臂环住徐开的腰,暗地松口气。 “房子是新的,据说装好后没人住过。我看硬装还不错,就想先将就用。软装我不喜欢,就让人把东西都收拾了,打算叫上你一起布置房子。你之前说这个假期都不用加班?” “不用。”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看家具。” “好。”徐开吸了吸鼻子。 陈砚乔听到他的鼻音,问:“怎么了?”他把他从怀里推起来,看他潮气氤氲的眼睛,也有点吃惊。 徐开大感尴尬,蹭了两把眼睛,实在太丢人了。 可是胸中那剧烈翻涌着的各种情感,最后都交织成一种复杂的幸福,仿佛除了哭泣,已经无法用其他的方式发泄和表达。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为他们的以后考虑,陈砚乔不仅在考虑,还实实在在地在执行。 陈砚乔也不戳破他的尴尬,拉起他的手:“走,带你看看新家。” 房子是两居室,考虑到徐开在家有时也要工作,两个房间一间作卧室,一间作书房工作间。全明格局,南北通透,客厅的落地窗正朝着南边的CBD,毫无遮挡,视野极佳。 考虑到这个户型,这个地段,徐开不免问道:“这房子很贵吧,每个月银行贷款多少?我跟你一起还。” 徐开站在窗前,陈砚乔从身后拥住他的腰,两人的视线在玻璃上交会:“你不是还得给钱给妹妹治病?” “没有给完,我自己会留一部分,我有钱。”徐开转过身,面对陈砚乔,“你说是我们家,我也应该给我们的家花钱。” 陈砚乔笑着一连亲了他好几口:“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家其实还挺有钱?房子没有贷款啦。” 徐开垂下眼睛,并没有白白拥有一个家而高兴:“这么花你的钱,我觉得不太好。” “哪里不好?自尊心受挫?” “……觉得很有压力……我一个男人……” “这样啊……但这个真没办法。” 陈砚乔摊开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生活方面挺矫情,喜欢舒服日子。好比说我可以因为心疼你生病,去你住的地方照顾你,但要我在合租房里生活,我真做不到。 “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有任何压力,本来房子是为了你方便才买在这里。但如果你实在不想住,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陈砚乔说得对,工作忙起来时,他们见面太少,这对他们的感情不好。如果因为他自尊心什么的,要求人一个富二代有钱不花,非要去过他那苦逼日子,那也太荒谬。 “没有,这里很好……谢谢。”徐开低着头,他不是个自卑的人,但这种时候,自尊心也的确有点受挫。 陈砚乔拉徐开的手:“再说你也没花我的钱,作为‘资产’,这房子还是我的。但要把房子变成‘家’,你是必不可少的部分,”他握住手把人拉过来一抱,“是我需要你。” 陈砚乔都做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他还端着架子,那才是真的太矫情。 徐开知道,爱有时候是会用金钱来量化的,比如他给父母和妹妹的钱,比如父母存给他结婚的钱,真正亲密到不分你我的关系,是可以金钱共享的。陈砚乔愿意为他们在一起生活花这么多钱,那一定证明他非常爱自己。 那种温柔又温暖的情感充盈着徐开的内心,让他心里饱满得快要涨开,那是陈砚乔对他的感情,也是他对陈砚乔的。那种情感满溢到鼻腔,让他一阵酸楚,他又快要哭出来了。 他微微仰头想要咽下这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酸楚,抬眼便看见窗外的圆月。那么圆,那么亮,繁华都市的灯光都无法掩盖它的光辉半分。那一刻,徐开觉得自己也和这月亮一样,圆满了。 陈砚乔一直抱着他, 下巴垫在他肩上,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着中秋的满月,轻声道:“晚饭我叫外卖送过来吧,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赏月。”
第32章 会后悔吗? 陈砚乔和徐开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席地而坐,面对窗外霓虹点点的都市和月明星稀的夜空。琉璃花瓶里,颜色丰富又拥挤的鲜花搁在窗格上,身后是他们尚且空空荡荡的家。 食物已经吃完了,餐盒打包起来放在一角,未开封的啤酒罐还有,七七八八堆在脚边。并排而坐的两人越挪越近,直到挤在一起,陈砚乔脑袋一偏,便靠在徐开肩上。 他依偎着徐开,嘬着啤酒,突然感慨:“人这一生中,这样的时刻真的太少。人恐怕就是为了体验这寥寥的几个瞬间,而忍受这漫长又无聊的一生。” 徐开也嘬着啤酒:“……不太懂,但我觉得人生不无聊。” 陈砚乔笑着捏他的脸:“你就这点,别人学不来。” “什么意思?”徐开转头看他。 “喜欢你的意思。”陈砚乔凑上去轻啄他嘴唇,想要撤开时,却被徐开捧住了脸,加深了这个吻。 他把陈砚乔推倒在地上,伏在他上方,动情地亲吻他。来来回回亲过这么多次,徐开也终于学会如何用唇和舌来循序渐进表达自己的感情、传递自己的情欲。 他们是踩在同一条电线上的小鸟,握住同一根琴弦的手指,被同一张网兜住的小鱼,通过连接的丝线而发生共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陈砚乔也逐渐沉溺在他的吻里。 他痴心想知道陈砚乔沉溺的样子,忍不住打开眼睑,却触碰到对方的眼神。 陈砚乔半阖着眼,瞳孔却开了,只把一丁点目光放在他脸上。尽管只有一丁点,那种类似拳击手打疯了才有的亢奋目光,让徐开顿时心悸发怔。他愣了愣,分开了嘴唇。 “你怎么不闭眼睛?” 陈砚乔眼角一弯:“闭上就不能看见你了。” 原来他刚刚卖力的讨好全部被陈砚乔看在眼里,徐开有些难为情:“别那么看我。” “怎么看你?” “就刚刚那样?” 陈砚乔放松地躺在地板上,自下而上望着徐开笑:“刚刚我怎么看你了?” “就那种……很亢奋的眼神。” 陈砚乔垂下眼皮,不再看他:“那你就离我远一点,也不要再像刚才那样亲我。” 听他这话,徐开反而吞咽唾沫,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劲头。而陈砚乔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们此时已经是站在了悬崖上,再往前一步,就会坠下去。 他有短暂的犹豫,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月亮。清明洁白的月亮非但没让他恢复理智,他反而被这胧纱般的月光所迷惑住了。他不想回头。 徐开再次俯身吻住陈砚乔。 陈砚乔这次没有安静地只看着他,凭他亲吻。两人在空地板上翻滚几圈,陈砚乔坐在他身上,将他双手交叉按在头顶,自上而下,那目光化为实质,连同低沉的声音一起压迫着他:“我可警告过你。” 徐开脸膛通红,闭上眼,把脸侧向另外一边,暗暗咬住嘴唇。 他不知道陈砚乔要把他怎么样,不管怎样,已经到了这步,他也没有退缩的余地。那只带着凉意的手,摸上他腰际发烫的皮肤时,他的身体微微战栗,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又或者二者兼有之。 然而陈砚乔并没有超出往常的举动,除了将他从背后抱住按在窗台的安全护栏上,咬着耳朵叫他:“小开,腿并拢。” 月亮落在瞳仁里,变成小小的一个白圆点,跳动着,又被瞳孔圈住,无法逃走,连同那片月光都氤氲模糊了,又止不住地浮动荡漾着。 对于睡着的人,夜晚很短,对于清醒的人,却很长。然而对于十五月亮来说都是一样,上半夜它总是高悬天际,下半夜它已经落入高楼的背后。 屋子里家具什物的都没有,水电却是通的。两人洗了个清水澡,拥抱着挤在唯一的沙发上,身上盖着陈砚乔的风衣。 “为什么这里单就有张沙发?”从刚才徐开就想问了。 “我从家里搬来的。”陈砚乔躺着也不安分,手指在徐开的耳朵和后颈来回轻抚,“这个沙发我坐习惯了。” 徐开笑话他:“就走哪儿都带着?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不是啊,我打算在这边长住。”这他倒是没说谎。 以往在外面过整夜的时候很少,陈砚乔喜欢和人身体接触腻歪,却并不习惯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在生活中给予对象足够多的空间,也是害怕连吃住都在一起,会太快腻烦。 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徐开并不能分太多时间给他,无论身体接触,还是关系的亲密度,都让他觉得不满足。再加上最近老头子越发看他不顺眼,天天耳提面命。他得在外边躲一躲,让他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等到想儿子,念他好了,他再回家住住。 这话听在徐开耳朵里,就有了一种私定终身的味道,是认定了彼此,再也不会分离。 既如此,他又想到陈砚乔刚刚的保留。尽管难以启齿,他也想知道对方究竟怎么想的:“你刚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就是没有对我……那什么。” “没有对你做到最后?” “嗯。” “我觉得你还是有点害怕。”陈砚乔又说,“这里也没有准备工具,硬来的话,零号可能会受伤。” “哦。” “这么说,你是准备好了?” 徐开也不能说他准备好了:“你要是想的话……就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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