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酒店角落的一个房间,如果苏馥不是提前知道了这里是供人休息的房间,还会以为是什么破烂杂物房。 他推开门。 屋子里面乌漆麻黑一片。 苏馥的退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尝试伸出手,居然被他好运地在墙壁边上摸到了电灯的开关。他的手一动,打开开关。 瞬间,这一间屋子里的所有灯都亮了。 苏馥惊讶地发现,虽然从外面看,这里似乎只有窄窄的一间房间,意外的,里面的空间很大,而且装扮得有模有样。 这里就像是一件小型的休息室,摆上了桌子和沙发。 苏馥的眼睛一扫,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曲乌栖。 在苏馥到达之前,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据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在空余的房间里选择坐下的位置,和那个人的性格也有关系。 曲乌栖坐在正中间的单人沙发上,因为沙发宽大,他靠在上面睡着,脚稍微岔开,身体略微往下滑。 他的头发因此变得乱了,本来好好折叠塞进口袋里的领带稍微抽出来少许。 苏馥走过去,朝曲乌栖伸出手。 他本来想要叫醒他的,不过曲乌栖看起来睡得太熟了。 苏馥的手便收了回去。 他的眼睛在四处望了一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平常都是曲乌栖等他,他就好心地等他一次好了。苏馥坐下后,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刚和他交流过的永香榭在不久前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 「等你哦」 苏馥撑着脸,看看手机,再看看睡觉中的曲乌栖。 这个房间是不经常使用的,所以暖气的供应系统不稳定。大都时候很温暖,但是偶尔会排出少许冷气。 苏馥的运气显然不怎么样,他坐的位置斜上方,偶有冷空气扫过来。 他穿着的是有挂脖的小礼裙,裸露着肩膀,不一会儿就冷到瑟瑟发抖。 苏馥没有察觉到是他坐的位置有问题,他只是下意识在这间房间里寻找可以给予他温暖的东西。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曲乌栖慢慢醒了过来。 这是他设定的定时闹钟,会在舞会结束前一个小时喊醒他,让他及时去救苏馥下班。曲乌栖很警醒,所以他不需要闹钟一直吵闹。设定好了的程序震动三下后,就停下来了。曲乌栖的意识慢慢清醒,但是今天醒来的感觉和之前的人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曲乌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一块石头压着,动弹不得。 他皱着眉头,艰难地睁开眼睛。 曲乌栖恢复意识后,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淡淡的香味。 这个味道……小馥? 曲乌栖低下头,瞬间吓了一跳。 苏馥坐在他的怀里,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躺在曲乌栖的怀里,身上还盖着曲乌栖睡前挂在椅子上的外套。 曲乌栖终于找到了自己被鬼压床的原因,因为真的被鬼压得死死的。 “呜。”睡着的人,和醒着的人躺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苏馥立刻就感到不舒服了。 曲乌栖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艰难地伸出手,把苏馥盖在身上的外套往上扯,挡住他的肩膀。曲乌栖本来就想保持这个姿势,等苏馥再睡一会就叫醒他,不过他老实待了一会,实在是无聊,于是乎伸出手,轻轻拨开苏馥的头发。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闻苏馥身上的味道。 他们这种物种,都是心灵匮乏到极致的生物,又空虚又无聊,漆黑如同乌鸦的羽毛,不见其他的色彩。 但是你真的努力到闪闪发亮。 曲乌栖闻着苏馥身上的味道,随后突然一个激灵,连忙着急地推了推身上的苏馥。 “小馥,醒醒。”曲乌栖喊他。 “怎么了?”苏馥问他,然后动了动。 他动了一下后,人也瞬间清醒了。苏馥披着外套,转过头看曲乌栖。 3分钟后,苏馥连人带外套,被人推出了房间。 苏馥待在门外,优哉游哉地穿上曲乌栖的外套,双手抱胸。他老老实实待了一下,随后好奇地靠近门,把耳朵贴了过去。 不过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好了。 苏馥感到无聊,但是为了曲乌栖的面子,他还是乖乖地守在门口,防止有人乱入好了。 苏馥站在门口,双手放在西装外套上,因为过于无聊,他玩了一下手机,就开始在门口瞎转。 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圈,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曲乌栖一开门出来,就对上正在转圈圈的苏馥。他看了苏馥一眼,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虽然曲乌栖的内心是想要苏馥当作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但是他应该要清楚,苏馥不仅长相像恶魔,性格也是恶魔。 不等曲乌栖转过头,他还在关门的时候,肩膀突然一沉。 苏馥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曲乌栖想起自己人生为数不多的倒霉瞬间,尤其是在野外被老鹰盯上的时候。 “你好久啊。”苏馥说。 “你在说什么?”曲乌栖装傻。 苏馥看着他的侧脸,发现曲乌栖的眼珠子转向他脸蛋的另一个方向。 “我能理解,年轻男人刚睡醒,虽然现在时间是晚上,但是不就等于是晨……” 曲乌栖着急地转过身体,用手紧紧捂住苏馥的嘴巴。 “唔唔唔。”要杀人了! 曲乌栖死死捂住苏馥的嘴巴,人生中从来没有遇到那么难的选择,那就是究竟能不能放开手,让苏馥说话。 找不到答案,曲乌栖干脆一手捂着苏馥的嘴巴,一手抱向他的腰,用力将他抱起,然后转了一个方向。 他像个人贩子一样,拉着苏馥走。 这里是宴会的角落,恰巧离后门也近。 曲乌栖很会挑选路线,他避开所有人,拐卖着苏馥,离开了这一间酒店。曲乌栖能成功带走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苏馥根本就没有怎么抵抗。 收到曲乌栖发来的信息,陈岩早就开着车,在后门等他们。他的心情原本是闲适的,但是在看到曲乌栖和苏馥后,他怎么都淡定不了了。 快要靠近车子的时候,苏馥突然挣扎起来。曲乌栖无奈地用力,将他揽着抱起来,塞进车里。 “你在做什么?”帮他们打开车门的陈岩吓到了。 曲乌栖皮笑肉不笑,在把苏馥推进去后,立刻钻进后车座,将苏馥死死压在座位上,并且继续捂着他的嘴巴。 “少爷喝醉酒了,赶紧开车送他回去。”曲乌栖撒谎。 苏馥半躺在车子的沙发上,气到翻白眼。 “如果我现在放开你,你可以一路上不说一个字,安安静静地回去吗?”曲乌栖问他。 苏馥乖巧地点头。 曲乌栖看向他的眼睛,分辨出苏馥眼中有报复的欲望,于是乎他斟酌了一下,眼睛看了陈岩的背影一眼,对苏馥说道:“我不会相信你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苏馥连翻两次白眼。 回程的路,安静又诡异。 曲乌栖低下头,柔软的头发往下垂,眼镜因为他的动作,稍微松动。 苏馥毫不畏惧,睁着眼睛和他对视。 时间过去太多了。 曲乌栖感到苏馥渐渐放弃了挣扎,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苏馥的存在,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诫曲乌栖,随时随地,不能放松警惕。 就在曲乌栖慢慢松开力道的时候,苏馥抬起脚,蹭了一下他的大腿。 曲乌栖想,幸好他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表情出卖的人,否则的话,他一定会很丢脸。 到家门口,陈岩去打开车门。他把曲乌栖说的话信以为真,正准备和曲乌栖一起把苏馥搬出来,送回房间。但是门打开的一瞬间,先跑出去的人是曲乌栖,而且还是瞬间不见踪影的那种。 “看来小乌鸦说他平常有锻炼的话,是真的。”苏馥事不关己地感叹,随后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被曲乌栖压到后背都酸疼,苏馥无奈地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身体,顺便揉了揉脸。 有没搞错,要是他的脸被他的手蹭脱一半的妆容,那他现在到底长什么样啊? 苏馥在座椅上坐着,一只脚曲着,塞进了裙子了,本来就宽大的裙摆,散落到车子的地板上。 “少爷,你没有喝醉酒?”陈岩是见过苏馥喝醉酒的模样,难缠又难搞,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有余裕之中,还带着几分顽劣。 “我要是喝酒了,你觉得你还能全程安静地开车吗?”苏馥拥有自知之明。 “那为什么管家要说你喝酒了?”陈岩指着背后的别墅,尽管他手指指着的能看见的地方,早就没有人在了。 苏馥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他太喜欢我了吧。” “少爷,你终于发现了。”陈岩很欣慰,“管家是很喜欢你。” 苏馥看了陈岩一眼。 陈岩突然发现,苏馥的眼神偶尔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既看不透,又令人遍体发寒。 “你说的喜欢,是老鸨看见自己摇钱树的喜欢,还是老板对员工的喜欢?”苏馥问。 陈岩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复杂的感情,于是他说:“普通的有好感的喜欢?” 苏馥抚摸着放在侧边的头发,稍加考虑。 “你在想什么?”陈岩想问他为什么还不下车。 “在想我周五的安排。” 陈岩好奇问道:“你不考虑上学吗?” “所以我说我在考虑。”苏馥如是说。 苏馥终于下车,回到别墅。 他在走过曲乌栖的房门时,尝试伸出手去扭门把手。 门紧紧锁着。 看来曲乌栖的房门的锁一直时正常运作的,而且他本人也懂得上锁,只是之前都不做罢了。 苏馥无所谓地摊手,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是周五,但是课在下午。 苏馥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看来一眼手机。时间超过了九点,但是曲乌栖没有像平常一样过来喊自己起床。苏馥顶着一头乱发,洗漱完毕后,打开房门。 看见他的房门打开, “管家说他今早要休息,所以暂时由我们服侍你。”佣人笑道。 “也好。”苏馥觉得事情的发展在他的设想之内。 今天是个天气不错的晴天,永香榭穿着一整套套装,坐在城市的一角。 他昨晚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发给了苏馥,然后他自己比约定的时间早一些到达目的地等待苏馥。 永香榭没有得到苏馥的回复,并且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闲适地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丝毫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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