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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他再没看祁晏一眼。 * 当天晚上，林宇回家后不久，就接到了幻夜人事部的电话。 他被辞退了，理由是同时接待两个包间的客人，造成顾客纷扰。 林宇连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对方就挂断了手机。 他重新回拨，语气焦急：“部长，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能不能别辞退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而且工作这么多天，我只犯了这一次错，请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林宇，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谁？”人事部部长语气冰冷，“大司田和大司马家族世代不和众人皆知，你今天还非把这两方的人都惹恼了。我实话告诉你，你晚上活着走出幻夜，幻夜至此还能营业，已经是大人们网开一面！” 又是网开一面这个词…… 什么时候活着都成了贵族给予平民的恩赐…… “我知道了，给幻夜添麻烦了。”林宇坐在书桌前，眼帘低垂，“可以的话，请你把我这个月工资结一下，谢谢。” “行，那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忙音自听筒传入耳畔，响了好一会儿，林宇才将手机放回桌面。 电量还剩百分之五，手机显示屏那块儿闪烁着刺目的红，提醒他接通电源。 林宇觉得自己跟它一样，殚精竭力。 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对祁晏抱有期待。他不该在进入VIP包间后，接了祁晏的电话，暗示自己的处境，让祁晏出现带他离开。 “他不是来帮我的……”林宇想起祁晏那张脸，眼睛紧紧闭上，双手苦恼地插进发内，“他在害我……” 林宇一整晚都没睡着。 他在忧虑下份工作的事。 明天上午没课，他打算再去别的酒吧问问。 只是幻夜作为市中心最繁华的寻欢之地，工资水平再无第二家酒吧能够匹及。 眼下他可以把卖钢笔剩下的九万多分批交还给要债人，可还完之后呢，他一个月从哪儿弄五六千块钱继续还债和养活自己…… 第二日一早，林宇顶着浓厚的黑眼圈起床，简单梳洗装扮过后，搭车去市中心求职。 陪酒这份工作通常不会公开发布信息在网上，林宇直接去酒吧的服务台，询问是否招人。 他容貌过分出色，即使陪酒岗位人员饱和，也愿意给他个面试机会。 九点。 站在仅次于幻夜的酒吧的候场室内，林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从容走进面试厅。 林宇的外形令在场的每一个面试官满意，坐在中间的主面试官跟其他人示意后，开口：“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好。”林宇对他们鞠了一躬，“各位面试官好，我叫林宇，22岁，拥有两个月的陪酒经验……” “等下，你说你叫什么？”主面试官骤然打断他。 林宇从口袋取出折叠整齐的简历，上前递到主面试官前：“林宇，简历上面有我的名字。” “哦。”面试官们看完，将简历归还，“你的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不好意思，你的年龄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 林宇诧异地看向他们：“不是成年就行吗？” “我们只招收18到20岁的，你年纪大了。” 林宇怔了下，数秒后，他点头：“好，打扰了。” 拒绝的理由很蹊跷，但林宇没多想，接着跑第二家酒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每个酒吧在听闻他的名字后，原本持满意态度的面试官们，下一秒就变了脸色，找出各种各样奇葩的理由让他走。 什么容貌太出色会提升alpha闹事的概率，什么因为是对家所以拒绝招收在幻夜工作过的人，什么顶级omega的信息素容易引起酒吧混乱，什么国立大学名声太大，不敢收那里的学生…… 奔波了一上午，他一无所获。
第二十五章 一直这么委屈着 中午在外买了份盒饭吃完，来不及回家休息，他便直接赶去教室。 此时距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教室没什么人，林宇放下书包，趴在桌面休息。 太累了，累得脑子都快转不动。 可闭上眼后仍许多事情走马观花地在脑海中翻涌，有关父亲，有关母亲。 时常分床睡的两人，到最后回来的一个比一个晚。习惯性给母亲带礼物的父亲，眼睛里慢慢没了光。 两个人越来越大声的争吵，总在不经意间把坐在一旁玩玩具的林篱吓哭。 林宇上前制止，换来的是母亲的吼叫，还有父亲转身离开的冷漠。 彼此出轨的家庭，终究还是走向了四分五裂。 出轨…… 林宇睫羽颤了下。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还有奇怪的“咕咕”的叫声。那玩意儿似乎在他的脸上爬行，引的人毛骨悚然。 林宇迷蒙了会儿，顿时困意全消。 他直起身，被人恶意放于耳边的瘌蛤蟆就这么从他的面颊掉落。它在林宇的眼底往前跳了一段距离，体表凸起的疙瘩狠狠刺激着林宇的视觉。 他即刻起身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人影。 迅速跑向洗手间，林宇摘落眼镜，拼命用水一遍遍清洗自己的面庞和耳朵，担心癞蛤蟆体表残余的毒素弄坏他的皮肤。 “喂，你洗多久了，这样不是在浪费水吗？”学委从隔间走出，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不用你出钱用着就一点都不心疼，我之所以看不起穷人，就是因为你们身上保留了太多恶习，让人反感与恶心。” 林宇额前的发丝沾了水，湿淋淋地垂落。他没戴眼镜，所以始终不肯抬头与学委对视，继续用水冲洗皮肤。 “哼。”学委发出不屑的嘲讽声，而后关了水，转身离开。 直到他脚步声远去，林宇才缓缓抬起眼帘，凝视镜子里的自己。 眼睫都湿透了，憔悴又狼狈。 他失力地趴在洗手台上，大口喘息。 数秒后，温热的泪浸透冰凉的眼眶，长时间堵在胸腔的情绪似是找到出口，想借由此途径宣泄。 可他没允许。 他眨了眨眼睛，把咸湿的液体憋回去后，掀起T恤擦干净面颊的水渍。 再回到班级，教室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学生。 还有一群人围在讲台前，大声叫唤：“天呐，这是什么？！” “蟾蜍，小心点，他有毒！” “谁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带进了教室，班长，班长你要不要管管？”学委回头看向祁晏。 坐在后排的祁晏闻言，单手托着下巴，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谁弄进来的谁处理。” “那还用说，我们平日里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么恶心的生物，肯定是林宇，只有他住郊区。”学委指向刚走进教室的林宇，“我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他在里面洗手。” 众人皆把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林宇，T恤因趴在洗手台前被弄湿了一大片，发梢还在滴着水，眼镜上也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 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他的双眸，上半张脸由此变得模糊。 可即使如此，在得知他是顶级omega时，还是有不少alpha因他优越的下颌线感受到来自omega独有的脆弱的漂亮。 “不是吧。”有反对的声音自人群传出，“郊区离这儿这么远，蟾蜍总不会跟他一路。” 祁晏此时也将目光转向林宇。 林宇没有看他，只抿了下唇，便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 “林宇，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仍旧有人没松口。 林宇从书包拿出课本，“调监控。” “一件小事没必要惊动后勤部的老师吧。”学委看向祁晏，“班长，需不需要让生活委员安排几个人处理掉？” 祁晏的视线迟迟没从林宇身上挪开。 “那就你跟生活委员弄掉吧。”祁晏对学委道，“反正你看着蛮闲的。” 学委霎时瞪大眼睛：“可是，那东西这么脏，万一喷毒浆攻击我们怎么办？为什么不让林宇去，他比我们更熟悉怎么对付蟾蜍。” “你都知道危险，怎么能让他去？”祁晏眸色沉下去，“赶紧弄掉，其他人都散了。” Alpha下令的语气很严肃，再没有人敢发出异议。 学委不可置信地看了祁晏数秒，见祁晏根本不理他，他又愤愤瞪了眼林宇，捂着鼻子皱起眉头走向蟾蜍所在的方向。 林宇看书看了半晌，一个字都没进脑袋。 他很困，下午上完课还得去办公室跟胡阳汇报论文进度，结束后继续找工作。 很烦躁，又累得躁不动，中午睡个觉都被人打搅。 脸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长包，要是癞蛤蟆留了毒在他皮肤上，买药膏还得花钱……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他迅速收拾好书包跑去胡阳的办公室。 胡阳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遇到了什么事，盯着电脑屏幕皱起眉头。 见到林宇，他还算客套地打了声招呼：“来汇报论文的？” “嗯。”林宇点头。 “换个时间，现在我有事。”胡阳道，“你坐在隔壁桌子上看看别人的论文，往后保持每个星期看一篇的进度，周五准时向我汇报。” “好。”林宇遵照要求，坐在一旁打开电脑。 “你们年轻人平时喜欢玩什么？”胡阳突然问。 林宇抬起眼帘，他没有娱乐活动，但是他陪酒时见到的人很多，听的事也多，于是借鉴他们的答案，开口：“唱歌，看电影，玩高尔夫，轰趴，卡牌游戏。” 胡阳问：“卡牌游戏是什么？” “就是翻牌，十张牌上写了十种游戏，包括了正常的打牌，大冒险等，翻到什么玩什么，不过喜欢玩大冒险的人多一点。” “大冒险？”胡阳面露困惑，“怎么玩？教下我。” “老师，您是有什么计划吗？” 胡阳笑了下：“我办公时间多，妻子嫌下班后娱乐活动少，说闲得无聊，但她玩的游戏我都没怎么接触过。” “所以老师您打算先玩一遍，熟悉了后再跟您妻子玩？” 胡阳点头：“她比较时尚，我只比她大几岁，缺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 “我家里有大冒险的卡牌。”林宇道，“老师您需要的话，我明天带过来陪您玩玩。” “我看行。”胡阳笑了，林宇又看见了他眼角的皱纹。 胡阳被哄高兴了，又开始让林宇汇报论文，对方的提问林宇对答如流，便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下午。 连林宇说提前离开，胡阳都笑着同意。 * 出了办公室，林宇困倦地走向洗手间，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的脸和耳朵。 蛤蟆的毒会让人长疣，这东西在脸上不好看，会耽误他找工作。 现在看着没什么事，但他不放心地再次用水清洗自己的面庞，准备从书包里翻纸巾擦脸，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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