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嘱咐完盛航后才拎着保温桶走了。 周寻开车来到医院,将车停好后便乘电梯上楼往贺初的办公室走。 若是晚上没什么病人,医生是可以在休息室休息的,周寻怕贺初正好在眯觉,便没有给他发信息。 来到办公室门口,周寻先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就看到贺初正在打电脑,便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宝贝儿,爱心宵夜。” 贺初闻声回头,眼角漾开一抹笑意。 “你怎么来了?” 不等贺初说话,另一个声音从周寻身后响了起来。 “我擦。”周寻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就见卫哲翘着个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拧着眉看他。 周寻拍着被吓到的小心脏:“我作为家属来这里才是正常,倒是你,怎么在这儿?” “我俩晚上一起吃的饭。”贺初说。 “我知道你俩一起吃饭,不过这都快十二点了,他怎么还没走?你俩背着我做什么了?”先是来医院跟着贺初吃工作餐,然后大半夜不回家蹲医院,卫哲这货不正常啊。 贺初抬手在周寻额头上敲了一记:“嘴上有个把门的吧。” 周寻便乐。 看着周寻没心没肺的笑,卫哲就有些气闷。 从盛航那里离开后,卫哲不放心,盛航一个人住,晚上烧起来没个人在身边万一再烧的不省人事怎么办? 他是第一次见人发烧烧的门被撬了都不知道的,着实被震惊到了。 按理说周寻去到盛航那里后该给贺初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但周寻一直没打电话来,卫哲又不好追问,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熬着,也不知道熬个什么劲。 反正就懒得动,总觉得回了家也不放心,还不如搁大夫身边安心呢。 “诶,问你呢,你待这儿干嘛呢?”周寻观察着卫哲,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跟贺初开口的?” “我……我……”卫哲哼哧了半天,没好气道,“我特么有病。” “哦呦。”周寻啧了两声,“你终于发现了,快快快,贺大夫快来给他瞧瞧,看是弱智病还是智障病。” 卫哲瞪他一眼:“你不是去你弟那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我弟好好的,哪里发烧发的不省人事了?害我吓一跳。” “小航怎么样了?”贺初问。 “没事儿,烧早就退了,精神头也不错,对了,我给你带好东西了。”周寻笑眯眯对贺初挑了一下眉,“这可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贺初闻言,叹着气捏眉心,又是亲手做的,他听到这话都快有ptsd了。 听闻盛航确实没事儿了,卫哲也终于松了口气,有心情开玩笑了:“你以后可别做饭了,真的,你做的饭猪都不吃。” 贺初看向他,眯着眼睛:“怎么说话呢?” 卫哲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再医院里熬着了,对两人摆摆手:“我先回家了。” 卫哲打着哈欠往外走,也没人理他,周寻还在跟贺初显摆:“宝贝儿,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煲的鱼汤,你尝尝,绝对颠覆你以前对我的认知。” 鱼汤? 卫哲步子一顿又转了回去,周寻这少爷会煲鱼汤? 还真是巧了呢。 “你干嘛?”见他又回来,周寻护着自己的保温壶,鱼汤不多,得先给他们家贺大夫。 卫哲往壶里瞅了一眼,这颜值,这味道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卫哲都不用多想,周寻能煲出这样的鱼汤来? 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从哪里来,这鱼汤就从哪儿来。 盛航那小子已经气到连他煲的鱼汤都不想喝了。 “喝喝喝,小心噎着。”卫哲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走了人。 “你看你看,他是有智障病吧。”周寻指着卫哲吐槽。 贺初将他的脸转回来:“来,让我尝尝你从小航那里偷来的鱼汤。” 周寻一边给贺初倒鱼汤一边有些忧心道:“卫哲真没事儿?”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贺初笑了笑,这货连“第一次做后面需要抹什么药”都能打电话问他,还有什么事儿是让他不好意思的? 想到卫哲下午给他打的那个电话,贺初就觉得可乐。 不过贺初问了半天也没能从卫哲嘴里把那个需要抹药的人名字问出来。 可能是尚未理清的感情问题吧,这种事情也不好多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 自那天后,卫哲没有再出现在盛航面前,也没有跟他联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盛航的工作并不是很忙,他带了六个班,一周十二节课,一天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上四节课。 盛航接到汪慧的电话时正在帮几个学生纠正读音,没几天就要元旦了,学校里有元旦晚会,系主任说盛航普通话说得好,音色也好,让他带这几个小主持练一下。 汪慧是盛航他爸后来娶的老婆。 盛航走出礼堂,接起了电话:“什么事儿?” 盛航语气冷淡,但汪慧却很温和:“小航啊,你爸爸又生病了,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我上班,没空,要多少钱我给你们转过去。” “我们还有钱,你爸就是想你想的厉害,你回来看看他吧。” 下班时,周寻也到来电话问盛航要不要回家,贺初今天休班,他们回爸妈那里吃饭。 “我今天晚上有事儿,不回去了。” “中学这么忙的吗?你妈说大半个月没见着你人了。” “元旦放假,我会回去的。” “行吧,别熬夜,好好吃饭。” 盛航挂断电话去超市买了些东西然后开车去了盛建友所在的小区。 小区是个老小区,盖的时候没有规划好划停车位,以至于路上到处都是乱停乱放的车辆,盛航将车子拐进去,与出小区的车会车时车头一转便贴着墙蹭过去了,右反光镜咔嚓一声掉了下去。 盛航皱了皱眉。 将车子开到楼下,就看到了汪慧,汪慧的电动车停在一个车位上,看到盛航的车,汪慧忙对他招手,然后将电动车推走。 汪慧停电动车的地方也不是停车位,而是储藏室前面的一块空地,那个储藏室是她家的,所以小区里很多有这样储藏室的人都默认储藏室门口的第一使用权都属于自己。 盛航下车后,汪慧来到车边,皱眉道:“这反光镜怎么了?” “没事儿。”盛航淡淡应了一声,不欲多说,只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拎了下来。 “你来就来呗,不用每次都带东西。” 盛航没说话,示意汪慧上楼。 盛航平日里就冷淡,汪慧也没去触霉头,接过盛航手里的一个袋子,便率先上了楼。 盛航跟在后面慢慢往楼上走。 小区建了得有二十多年了,楼道的墙泛着黄,上面还有很多小孩子画上的画,显得有些脏乱。 盛建友的房子八十多平,除了盛建友与汪慧,还有两人的龙凤胎和盛航的奶奶,一共住了五口人。 “老盛,小航来了。”汪慧喊了一声。 盛建友扶着墙从卧室里慢慢踱出来,一看到盛航就皱起了眉:“怎么瘦了这么多?病了?” “没有,天冷了,不爱吃饭。”盛航看着盛建友慢慢走过来,也没去扶,“去医院了吗?” “让人来家里挂了两天水,去医院也没用,就是白花钱,哪天死了才解脱了呢。” “胡说什么呢。”老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捏盛航的胳膊,一边心疼道,“我乖孙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妈没给你弄饭吃吗?” “我就说那个女人当不好妈,看给我乖孙照顾的。” “奶,我现在自己住,我都长大了,用不着我妈照顾我。”盛航面对老太太才有了一些温和的模样。 “说的跟你没长大以前她照顾过你似的,奶做你最喜欢的排骨,好好给你补补身体。” 老太太一边骂盛航他妈一边去了厨房。 盛航在沙发上坐下来,外套都没脱,显然是并不想在这里吃饭的,随时都准备走。 “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盛航直接开门见山。 “确实是有点儿事儿。”盛建友在盛航身边坐下,拿过茶叶开始泡茶,“不过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吃完饭再说。” “我待会儿还有事儿,不在这吃饭,你直接说吧。” “小航。”盛建友往盛航身边凑了凑,眼睛里闪着光,“我打算再买套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买房?”盛航垂了垂眼,反问道,“你有钱吗?” “我当然没钱了。”盛建友嘿嘿笑,“但你妈有啊,我又不买别墅,一套房子而已,对她而言只是毛毛雨。” 盛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儿子,你别用这个眼神看你爸。”盛建友锤着自己行动不便的腿,轻咳一声,“这是她欠我的,而且她赚那么多钱到最后不都是你的,咱爷俩才是一家人,知道吗?” 茶几是透明的,底下凌乱的摆着些杂物,茶叶,饼干,纸巾,茶壶茶杯,还有几盒便宜的红双喜。 “你弟弟妹妹过了年就要读高一了,时间过得很快的,眨眼就长大,到时候不得买房结婚嘛,你看我跟你阿姨这些年哪有什么积蓄,全都用来治病了,我就想着现在房价便宜,先买上一套放着,租出去也行,等你弟结婚的时候再收回来装修一下就就可以了,这年头男孩没房子可不好娶媳妇儿。” “你自己现在成了大少爷,衣食无忧的,可不能忘了你爸和你奶。” 盛航没说话。 盛建友观察着盛航的表情,试探道:“你要是有难处,要不我找你妈聊聊?” “你要敢找我妈,以后就别指望我再管你。”盛航视线淡淡扫过来,“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我妈已经离婚了,你俩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只有我跟你才有关系。” “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四千五,我每个月会给你两千,你乐意买房子你就去买,只要你有钱。” “嘿,臭小子,你妈一分钟都不只赚四千五吧,她那么有钱,你替她省什么?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妈。”盛建友不高兴的将茶壶重重放到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在阳台上择菜的汪慧看了一眼过来,又立刻将头转了回去。 “她赚多少是她的事情,但她赚的钱一分也不会落到你身上。”盛航从外套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到桌上,“这里五千块,算两个月的。” 盛航站起身,冲厨房喊了一声:“奶,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诶,别走啊。”盛建友急了,“不提钱还不行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又不是问你要钱……房子不买也可以的嘛……” 盛航只当没听见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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