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周申明看了一眼贺初,意有所指道:“我很公平的,咱家要是还有结婚的,都是同等配置。” 贺初端起杯子抿了口果汁,没接茬。 周申明:“……”这一个个的,没有一个把他看在眼里的,这家早晚得散。 * 盛航很喜欢去卫妈的百姓食堂吃饭,那菜的口味属实不错,而且卫妈还会给他开小灶,时不时拿各种小吃来投喂他,在短视频上刷到各种好吃的时也会做来给盛航吃,有时候还会专门去学校给他送午饭。 时间长了,吃完晚饭后,卫妈一招手,盛航就会跟着她……去跳广场舞。 两人并排坐在小广场上看着卫妈在那里扭腰伸腿的,卫哲无声叹了口气:“快结束了,咱回家吧。” “你自己回吧,我跟妈说好了今天晚上跟她回家睡,她说明天早上起来炸油条给我吃。” “油条有什么稀奇的?”卫哲无语,“咋的,没吃过油条啊?” “外面小摊上的不健康。”盛航说。 “不健康?油炸的本来就不健康,你用什么油做它都不健康。” 盛航不想理他。 卫哲只能跟卫妈商量:“妈,求您了,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些二人世界。” “咋的,你妈我还没老呢,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这是我嫌弃你的事儿吗?”卫哲好言相劝,“妈,我们俩才刚结婚,你懂的哈……” “啧啧……”卫妈一连啧了好几声,“又不是我不让他走,你找我有什么用。” “人家这是……”卫妈拍拍卫哲的肩膀,“不待见你啊。” 卫哲:“……” 卫哲实在无法理解,他有一天竟然要跟自己的妈妈抢人。 这是离了个大谱。 …… 老盛家知道盛航和卫哲结婚时正在新租的店面里学怎么做卤猪头肉的高汤,指导老师就是卫妈。 卫妈之前听说卫哲将自家的方子白送给别人还有些不乐意,知道是盛航他爸后,不止白送还亲自过来指导。 “你说啥?我儿子跟你儿子结婚了?两个男人,你瞎说什么呢。” “怎么就瞎说了,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你不知道吗?”卫妈诧异地看着他,“你平常不上网不看短视频吗?这也太无知了。” “我无知?”盛建友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震惊,“合不合法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儿子又不是变态。” “谁变态?”卫妈轮着大勺子指着他,“你再说一遍,谁变态?” “冷静冷静。”汪慧忙挡在盛建友身前,“姐,你先冷静,他就是太惊讶了,没别的意思。” “呵。”卫妈冷笑一声,“妹子,我跟你说,这样的男人就不能惯着,你看他再敢说一句变态,我这勺子立刻就抡下去。” “……你,你打死我你得坐牢。” “那不劳你担心,你都噶了,你管我坐不坐牢。”卫妈鄙视地嗤笑一声,“就你这样的,我一勺子能抡死三个,而且我跟你说我有精神病,打死人不用坐牢,我家那口子生病生了好多年,最后我不想伺候了就一勺子给他弄死了。” 盛建友整个震惊住了,这也太能白活了,骗傻子呢? “妹子,我跟你说,女人要想过得好,首先就是得丧偶。” 汪慧:“……” 盛建友觉得卫妈真的是个疯女人,但也不妨碍他不敢招惹她。 盛建友去找老太太说这事儿,老太太听后沉默了好半天后长长叹了口气:“咱们也没养他,他就是喜欢条狗都跟你没关系。” 盛建友:“……” 他儿子也不至于变态到去喜欢条狗。 盛航来时就看到他爸拄着拐杖靠在墙上拿着个本在那记着什么,还时不时用大汤勺搅和一下锅。 卫妈掐着腰站在一旁,像个监工似的。 汪慧小心翼翼对卫妈道:“他这个身体不能干沉活……” “你们管这叫沉活?”卫妈不可思议,“我老公瘫在床上时,还给我和我儿子织毛衣毛裤呢,咋的,他瘫了?” 汪慧:“……”那倒也没有。 卫妈之所以这么毫不客气自然是因为卫哲提前跟她说过盛建友这个人就不能惯着,接触了之后卫妈发现他这个人在别人面前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看不出来是那种会撒泼打滚的,可能只有在盛航他妈那里才会是那副模样吧。 他们俩人的事儿卫妈不去论断,毕竟卫哲他爸当年也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卫妈理解不了,便将其归结于“死都死了,还要什么脸”的这种情绪上。 但你爱死不死,别给她们家宝儿添堵。 老太太和汪慧也是第一次发现盛建友其实没有想象中的脆弱,没说干点儿活就嗝屁,甚至因为活动多了,看着手脚也利索了许多,而且可能因为忙了起来没时间去计较那些过往,倒是能吃能睡的脸色也好看了。 盛航默默看了一会儿后进来打了个招呼,盛建友看他的眼神哀怨的不行:“小航,这女人说你跟她儿子结婚了……” “嗯。”盛航点头,“严格来说你应该喊她亲家母,不是那个女人。” 盛建友:“……” “儿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态……变,变成这样的?” 盛航想了想:“不是变成这样的,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从医学上来说就是基因里带着的……你知道基因是什么吗?就是遗传。”盛航面无表情的瞎说。 盛建友惊得整个下巴差点掉在地上:“遗传???怎么可能,我我我……” “应该就像色盲一样吧,你不色盲,但是你身体里有这样的基因到了我这里就显现出来了。” 盛建友:“!!!”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悲从中来:“要死了,要死了,原来根在你这里,你个没用的东西……” 盛建友:“……” 卫妈像不认识盛航一样看着他。 起先卫哲跟她说这事儿的时候,她属实无法理解,要是别人摊上这么个爹跑还来不及,怎么盛航就这么心软的。 本以为盛航这小孩儿性子软,被盛建友拿捏,现在看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妈。”盛航对卫妈招招手,“走了。” 卫妈摘掉围裙跟着盛航往外走:“晚上给你做萝卜丸吃?” “不想吃萝卜丸,想吃山药土豆泥,放蓝莓果酱。” “今天晚上想吃甜口的了?行,这个可太简单了,妈给你做,还想吃什么?酱香饼好不好,我新调了一种酱,按照你的口味来的,保管你喜欢吃……不给卫哲,他都没有欣赏水平。” 盛航便笑弯了眼睛:“谢谢妈。” 晚饭,卫妈果然做了两种口味的酱香饼,其实一份放到了盛航面前,说是盛航专供,卫哲抢了好几次才抢到了一口,然后……就无奈了:“这里面加了三斤糖吧?又甜又咸又辣的……盛航,你这口味真独特。” 盛航慢悠悠吃着:“我不止吃饭的口味独特,看人的口味也独特。” “那是当然。”卫哲得意地挑起眉,“能看上我那说明你眼光好。” 没人说话了。 卫哲眯起眼睛:“妈,你什么表情?” 卫妈咽下一口饭后才道:“不想拆你台的表情。” 卫哲:“……” 吃罢晚饭,盛航又要跟着卫妈去跳广场舞,被卫哲连搂带抱的弄上了车。 卫哲就跟磕了春药似的,到地下停车场停下车后先把人压在座椅上狠狠亲了一通,要不是还要点脸,盛航估计卫小哲在这里就得磅礴而出。 一出电梯,卫哲就控制不住了,一边亲盛航一边动手动脚。 “奶……” 奶?什么奶? 卫哲脑袋里开始炸烟花,玩这么野吗? “我奶奶……”盛航一把将卫哲推了开,然后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朝着卫哲身后喊了声:“奶奶,你怎么来了?” 卫哲:“……” 老太太被刺激的不轻。 虽然哪怕孙子看上条狗,她都没有立场管,但直面两个男人亲热这种事情没点儿心理准备还是很容易受到重创的。 老太太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平缓了一下心情,才对盛航道:“我来给你送点儿东西。” 老太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盛航。 盛航狐疑地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个长命锁,上面写着岁岁平安。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去给你打了个金锁,后来家里缺钱,又给卖了。”老太太叹口气,“我这些年也没什么钱,就把你给我的那些钱攒着,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再给你打一个,正巧赶上你结婚……你别嫌弃,你爸是知道我来的,但觉得这太少了,不好意思来,你别怪他……” …… 老太太是卫哲开车送回去的,等卫哲再回来,就看到盛航还坐在沙发上摆弄那个小金锁。 卫哲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揉了一把他的头:“怎么看着不像开心的样子?” 盛航拿着链子在灯下晃了晃那小金锁,然后看向卫哲:“这不是我原来的那个,我原来的那个再也找不回来了。” 卫哲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抱住了他。 在他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后,卫哲起身去房抱出一个樟木箱子,打开给盛航看。 这里面是卫妈还有周申明送的那些金银珠宝,为了存放这些东西,卫哲特意去买了个保险柜放在房里,怕小偷上门时不知道贵重物品在哪儿。 将那个小金锁扔在一众金光闪闪的珠宝里,把箱子抱起来晃了晃后,便再也难找到那个小金锁了。 “当你只拥有一个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可是拥有的太多时,这一个就变成了几分之一,几十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那就微不足道了。” “以后,我给你做分母。” 盛航笑了起来,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润泽的光芒。 也许正如卫哲所说吧,他有了分母,就不再执着于那个其中之一了。 即便那是个遗憾,也有大把的时光去稀释,直至慢慢忘怀。 连带着那些负罪感也终会被湮灭。 “两年吧。”盛航看向卫哲,神色平静,“跟我爸签个合同,你管他两年,两年后就把店扔给他,以后各顾各的。” “他不止有我一个孩子,我也只是他的几分之一而已。” 不止金锁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的还有童年的娃哈哈,有浓重豆油气息的萝卜丸,还有那些独属于他和奶奶还有爸爸的短暂时光。 当年他爸跟他说,他省下烟钱给他买娃哈哈,等他长大赚钱了要给他买烟,可是后来买的烟应该也不是当年抽不到的那个味道了吧。 他们终究回不到过去,只能被时光推着往前走。 …… 盛航像是突然之间释怀了一样,似乎是甩掉了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包袱,整个人眼见着的就放松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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