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顾朝刚刚那两个问题的回应。 顾朝是明白的,慢慢慢慢弯起了眼睛,但偏偏还想趁Age难得狼狈的时候逗逗他,于是懂装不懂地问:“什么?” 岁寒瞥他一眼,站起身,提上裤子淡声说:“我走了。” 完美演绎了渣男的角色。 顾朝赶紧抱住他,发现岁寒身体有些晃,还在轻微地颤抖和喘息,知道自己刚刚把他欺负狠了,软下语气说:“哥哥我错了,别生气。” 岁寒抬手揉他头发。 借着这点光,顾朝看清对方眼睛里是有笑意的,便也笑起来,又问了一遍:“哥哥很喜欢我,是不是?” “嗯。”哑了片刻,岁寒继续说“喜欢,很喜欢。” 顾朝把脸埋进他颈窝,胡乱地蹭,然后在这样亲昵的肢体接触中,岁寒被什么东西顶到了。 他懵了一下,顾朝也意识到,往后退开来,无辜地眨了眨眼说:“我去放热水。” 便转身进浴室。 岁寒往外迈一步,除了痛,还有些什么东西往下流淌的异样,想了想,动手把牛仔裤脱下来,免得弄得更脏。 他穿着毛线衣走进浴室时,顾朝把一条干净的浴巾挂在壁钩上,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到一半。 岁寒踩进去,慢慢地在温度正好的水里坐下来。 顾朝蹲下身趴到浴缸边,用手背垫着脸瞧住他。 岁寒眉眼染上点笑意,凑过去一些,伸手揉顾朝的头发。 毛线衣的衣袖掩住半截手掌,极轻地拂在顾朝睫毛上,他眨了下眼,忽然整个耷拉下来,有点点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岁寒问。 顾朝摇摇头:“哥哥先洗吧,我出去了。” 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浴室。 岁寒大概明白他在郁闷什么。 他因为身体弱,而且吃的药物有一定欲望减退的副作用,需求不那么强烈。 至于顾朝,以前还好说,一旦碰过了,至少短期内在这方面的念头都是极其强烈的。 在浴缸里泡了会儿,清洗干净身上的痕迹,岁寒拿浴巾擦拭着水渍走出去,换上顾朝给他准备的睡衣。 等到顾朝也洗好出来,躺上床时,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了。 岁寒躺进被窝,听到“啪”地一声轻响,灯灭了,房间内又暗下来。 连通阳台的窗帘是深色的,密不透光,很适合睡觉。他闻到还未挥发的沐浴露的香,往自己这边凑近一点,又凑近一点。 岁寒笑起来:“你在做什么?” 顾朝顿了顿,伸手过来牵住他的,然后稍微用了点力,把人带到身边,拥进怀里。 略带克制地亲了亲他的脸,顾朝轻声说:“睡觉。” “好。” 岁寒闭上眼,竟然很快地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顾朝怀里,他却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 多年前,他和隔辈的亲人住在乡下,爷爷的院子里种着新鲜的蔬菜、绿色的丝瓜藤蔓爬满木架子,垂下两颗沉甸甸的果实。 长得最好的那一颗,老人家总是舍不得吃的,那天不知怎么拿来烧了菜,送到隔壁的邻居家。 听说是有个男孩子被家里人送来乡下调养身体。 当时岁寒正处于叛逆期,整天偷跑去网吧玩,被爷爷逮到,少不了一顿毒打。 邻居家的婶婶撞见他被撵得满院子跑,拦下老头子给出了个主意,让岁寒不上学的时候就帮忙去照顾他家里那个生病的孩子,正好对方是从城市来的,有手机,还带了一台电脑,都可以借来玩。 于是岁寒每天吃过饭就跑到隔壁,在那个小孩屋里玩电脑,偶尔给他端个水,喂个饭,权当是交的网费。 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听说是动过了大手术,浑身打满绷带,裹得宛如木乃伊,整日躺在床上。 玩英雄联盟的时候,岁寒经常能感觉到对方在后面眼巴巴看着。 调养了有大半个月,病号终于能勉强开口说话。他跟岁寒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我可以看你玩游戏吗?” 于是岁寒在电脑前给他添了一张椅子作观战席。因为用着人家的电脑,岁寒也对他格外照顾,偶尔对方问起关于游戏的问题,都会很耐心地解说。 选英雄和皮肤时也会问对方想看什么。 如果他现在直播有当初一半的耐心,大约观众都会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 偶尔给病号喂饭时怕对方无聊,岁寒会打开英雄联盟的比赛直播。 也就是那时候岁寒听他说,喜欢这个游戏,喜欢冠军之刃,想成为职业选手去赢比赛。 但因为动过大手术,左手内部的神经受到永久性损伤,这对他来说基本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当时岁寒摸摸对方头顶的绷带,说等自己拿了冠军,把奖杯带回来送给他。 两个人还拉过钩。 但是没多久,病号就被家里人接走了,也再没回来过。 后来岁寒要离开家去打职业,爷爷是极力阻止的,锁上了院子的铁门,颤颤巍巍地拎着棍子把他打了好一顿,仍没有拦住。 当天夜里,他就翻墙溜出去了,什么也没带,只揣着遥远的梦想,和一个小小的承诺。 TE战队夺冠当晚,千万人为他尖叫欢呼。 那天岁寒走出赛场,看见人头攒动,无数灯牌写着他的名字,在黑夜中摇晃,熠熠闪光。 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紧接着岁寒又得知爷爷病危的消息。 老家的亲人说,临终前两天,爷爷还拔掉了医院的管子跑到网吧去找他。 而他纵使曾站上了那么高的山峰,在这一切发生时却无能为力,甚至没赶得上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之后很多个日夜,那些摇晃的灯牌,曾经的荣誉,都成了他的梦魇。 岁寒不敢想爷爷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人世。 他跪在漆黑冰冷的棺材前,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 兀地睁开眼睛,岁寒控制不住喘息,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冷汗。 有只手在他背后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 “做噩梦了?”顾朝轻声问。 过了很久,他慢慢平复了呼吸,抬眼看见床头柜上没有时钟,才出声问:“几点了?” “不知道,估计没到三点。” 岁寒疲倦地闭上眼睛:“顾朝。” 顾朝轻轻帮他顺着背:“怎么了?”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胸口沉闷地钝痛,只好翻过身,蜷缩成一团。 顾朝坐起身,拉开了窗帘。 外面天色是黑的,夜还很长。 后背被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岁寒不知不觉睡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睁开眼睛,察觉顾朝的手仍在背后轻轻拍着。 回过头,他发现顾朝手虽然在拍着,眼皮却快撑不住了,困得像是随时要睡着,忍不住笑出很轻的一声:“你怎么不睡觉?” 听见他的声音,顾朝睡意散了些,揉揉眼睛,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一下。 顾朝抱住他,声音很轻,带着点困意:“哥哥,我可能体会不了,也不能替你承受这些。” “但我会陪你等到日出的。”
第27章 昨晚睡得不算好,但岁寒已没了困意。 他轻手轻脚下床,拉上窗帘,免得太过明亮的光线影响到顾朝睡觉。 然后又坐回去,靠在床头,摸来柜子上的手机。 春、夏季联赛之间只有一个月休赛期,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基地开始训练。 LR的队员个人实力都是有的,但团队之间还需要大量的训练赛进行沟通磨合,为夏季赛做准备,因此一旦训练开始,岁寒和顾朝相处的时间就屈指可数了。 左手揉了揉顾朝的头发,他用右手解锁屏幕,点进知乎,搜索关键词:男朋友、礼物。 热门答案无非是电子设备、耳机、手表、球鞋、男士香水之类,顾朝都不缺,而且用的都是最贵的。 岁寒垂下眼,手从顾朝头发上拿开,替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其实方医生所说的容易自卑、缺乏安全感,岁寒也是有的,只是每当冒出这种念头,他会用抽烟、打游戏之类的法子转移注意力,逼迫自己不去想。 因为最近压力过大症状有明显复发,之前几天在家,岁寒每天早晨起来都会服一片药,但他没有把药带到顾朝家,这会儿出现压抑情绪也只能试图自己缓解。 无意识地盯着屏幕,把答案一条一条往下滑,旁边的被窝忽然动了一下。岁寒低头,就看见顾朝翻了个身,往自己这边蹭,手摸索了两下,搭在他身上。 但因为岁寒坐在床头,顾朝的手就放在他腰腹的位置。 岁寒挑眉,把顾朝的手拿开。 不出三秒,他又环上来。 连睡着了也粘人得不行。 岁寒只好也躺进被窝里,背对着顾朝,然后被从背后当成抱枕抱住。 翻了一会儿答案,他大概总结出,可以送顾朝衣服饰品类的礼物。 于是他又开始找有什么漂亮的领带推荐,在网上下单。 以前给自己买东西,岁寒基本没在购物软件上花超过半小时,这次却一下刷到了中午。 察觉到顾朝醒了,他才退出去,点进外卖软件里,轻声问:“想吃什么?” 顾朝在他背后迷迷糊糊地蹭,声音很软:“哥哥,下午我们去哪里约会?” 岁寒摇头:“这个我也没有经验。” “那就出去随便逛逛好了。”顾朝说。 于是吃过午饭,两个人就换了衣服戴上口罩出去了。 岁寒的毛衣和牛仔裤都洗了,身上穿着顾朝的连帽卫衣,有点大,显得人更瘦了一圈。 漫无目的地溜达一阵,走到附近一个商圈,他想起林语迭说过这里新开了一家大型生活超市,就和顾朝进去逛。 在个人护理用品的货架前停下来,岁寒拿起一瓶护色洗发水瞅了两眼,想问顾朝的头发褪不褪色。 一转眼,发现人不见了。 他拿着洗发水,走过两排货架,看到顾朝半弯着身子,在仔细挑选什么东西。 走近了一瞧,一列排开的方形盒子,品牌写着什么Durex、冈本…… 岁寒:“……” 顾朝拿起来一盒仔细看:“还有尺寸?” 他转回头,凑到岁寒旁边:“我没买过,哥哥帮我挑一盒。” 岁寒翻到背面看看,木着脸说:“这个应该不够,拿最大的吧。” 顿了顿,他又问:“买这个干嘛?” 顾朝笑起来,卧蚕格外明显:“哥哥身体太差了,我怕你感染细菌会生病。” “……哦。” 顾朝又拿起旁边一排货架的东西,问岁寒:“哥哥喜欢哪个味道?草莓还是薄荷的?” 他们俩皮肤都白,发色又太惹眼,站在货架中间格外显眼。
36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