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说什么?”池野在他对面床角坐下。 段泽燃:“让你签的那份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咱们俩虽然是协议联姻,但不隐婚,也不可以在两人还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出轨。” 池野肩头微微沉着,人看着放松了不少,“我知道啊。” 段泽燃:“一周后公司就会在各大媒体和业内杂志上公布咱们俩的婚讯,所以你现在和我玩这种小伎俩,什么意思?” 池野低头笑了起来,领口随着他肩头的颤动,又向下滑落几分,露出泛着淡粉的皮肤,而那两颗小痣像被牙齿刺破而留下的爱痕,显得那么扎眼。 段泽燃眯了眯眼睛,“你要是还没玩够的话……” 池野抬起眸子,亮晶晶的眼看向他。 段泽燃身子向前微倾,“趁早和我说,没必要委屈你自己。” 池野的心被这低低沉沉的嗓音刮得发痒,他忍不住吞咽了下,“泽燃哥,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怕对你影响不好,你让我删了重发,我重发就是。” 段泽燃看了他几秒,而后手搭在手轮上,“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话。” “嗯,听懂了。”池野从善如流。 段泽燃没再多说,也没追问池野微信里那句“两年露水情”,只向后摇了下车轮,准备离开。 “对了,你的腿……” 段泽燃动作停住。 池野试探着问道:“还能治好吗?” 段泽燃没应声,但脸色肉眼可见黑了下去,他熟练地操控着轮椅转了个身,向门口走去。 “我问你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池野略显慌张,段泽燃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 “你很在意?”段泽燃声音冷硬,握在操控轮圈上的手没有松开。 池野忙解释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结婚了,或许我该对你多了解些,我问这个是出于关心,你别……” “治不好,能够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状态。”段泽燃打断了池野的话。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池野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当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段泽燃攥在轮圈上的手骨节发白,“即便积极复健也基本不可能恢复,脊柱损伤导致双下肢肌肉瘫痪,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 “没……”池野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生生撕段泽燃的伤疤,“对不起。” 段泽燃拉开屋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是等消息发出去,你就只剩一条路能走。” 他顿了下,声音依旧是往日不带感情的沉稳,“你可以选择退出,做回你的池家小少爷,更不用担心这两年的露水情会对你造成影响。” 池野一把拉住段泽燃轮椅后的扶手,段泽燃向前摇了下,轮椅没动。 “我没那个想法。”池野蹲到他身边,“我这人说话玩闹惯了,那句话明显是逗你的,你能不能别那么老古董?” 这话说完两人都没再出声,就这么沉默了几秒。 池野:“还有,你发在朋友圈里那句,我知道是给池易看的,谢了。” 他们靠得很近,段泽燃收了挨在池野腿边的手。 “不用谢我,我那么做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那句话,有任何事情,提前沟通。”段泽燃顿了下,“我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 池野点头,好吧,看来朋友圈的事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刚又成功惹得这位财神爷心情不好。 段泽燃瞥了眼他抓在轮椅上的手,“放手。” “哦。”池野收回向后拉的力道,人家都说了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这脑子和手还真是各干各的。 段泽燃回了自己的房间,池野则坐在窗边有些出神,看来今后在他身边言行举止要多注意些。 别自己的目的没达成,又树个劲敌,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池野点燃支烟,仰头靠在椅背上出神。 刚段泽燃来了这一趟,莫名奇妙把他搅得心神不宁,很奇怪的感觉,心里发堵,又说不出为什么。 他长长呼出口烟雾,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个身影,逆着光从不远处走来,那人身形很高,在他面前站定,空气里瞬间弥漫着熟悉的味道。 池野感觉有道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向后缩了缩,可一只修长的手却伸到他面前,对他低声说道:“别怕,出来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池野抹了把糊在眼睛上的泪水,缓缓抬起头,看到个少年在对他微笑。 夕阳将带笑的眉眼勾勒出温暖的弧度,少年额角的发梢已被汗水打湿,校服衬衫上还有一道道因打斗而留下的痕迹。 池野悄悄在裤子上蹭蹭自己脏兮兮的手,小心握住了面前的少年。 在少年拉起他那一瞬,他看清了对方别在胸口的名牌,上面写着三个字:段泽燃。
第10章 池野是被清早阳光晃醒的,没想到住进段泽燃家的第一个晚上,他居然是在一把椅子上度过的。 “靠,嘶,要死了。”池野觉得脖子和腰像被大锤砸了一般,动一动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怎么就坐着睡着了呢?而且还梦了一晚上段泽燃。 “啧”池野捂着脖子,僵硬地活动两下。 十几年前的事自己居然还能记这么清,估计段泽燃早就忘了那个连话都不敢和他说的小屁孩了,更不可能想到,曾经总挨欺负的学弟就是自己。 池野叹了口气,不知道挺好。 这事他也没准备和段泽燃说,因为曾经那些好的或不好的记忆他都不愿再提起,毕竟……为了能成为现在的池野,他做了很多努力。 之后几天里,两人几乎没怎么碰过面。 段泽燃很早就会去公司,池野最近也在忙新片送审的事,晚上两人都回来得很晚,但今天池野十点多到家时,正巧碰到刚回来的段泽燃。 挺神奇的婚后生活,领了证的两个人,过得跟俩陌生人似的。 “哟,真巧。”池野摘掉摩托车帽,冲他眯眼笑了下。 段泽燃看看他的大魔鬼,“给你留了车和司机,怎么不用?” “习惯了。”池野爱骑摩托,那种扑面而来的速度感会让他很兴奋。 “哦对了,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下。”他的新电影筹备得差不多了,今天又找大师算了个好日子,开机仪式定在十几天后。 他想邀请段泽燃参加,但不知道这个级别的总裁需要提前多久预约。 “就是我……” 池野刚开口,段泽燃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来电人,没挂断,用眼神示意池野接着说。 “不是着急的事,你先接吧。” 段泽燃没再客气,按下了接听键。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但段泽燃看起来很轻松,接的过程中还把轮椅摇远了些,似乎在刻意躲着池野,而且没聊多一会儿居然还露出了笑模样。 “这谁呀?”池野语气稍带着点没来由的不爽,用胳膊肘怼了下站在边上的曲博松。 曲博松被问得一愣,“段总用那部是私人手机,我也不知道是谁。” 池野点点头,“行吧,我不等了,先进去了。” 曲博松很是会察言观色,“好的,等段总打完电话让他去找您。” 池野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先等了会儿,没等到人。 再去窗子边一看,段泽燃压根没进屋,而是又上车,走了。 他立刻想起几天前段泽燃到他房间里,板着脸跟他说协议上的那几条约定,感情协议就是制约他池野一个人的。 他用力拉上了窗帘,不禁在心里告诫自己:看在钱的份上,何必为这些事钻牛角尖呢?再说总不能和段泽燃谈感情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池野立刻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刚换了环境,安全感太低才会冒出如此不靠谱的想法。 虽然他再也不会像十几岁时那么怯懦,甚至单从外表看会让人觉得是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但内在性格他估计这辈子是没法改了。 池野洗了个热水澡,反正也睡不着,就拿着自己的专业书和照相机跑到一楼客厅看了起来。 别墅里只有一间书房,是段泽燃的,管家秦伯嘱咐过他,书房和段泽燃的卧室不能随便进。 里面应该有不少段氏集团的文件资料,池野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干脆把一楼客厅当书房用。 秦伯给他端了杯热牛奶,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池先生,段总今天可能要晚些才回来。” “哦,我没等他。”池野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相机,“秦伯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看书。” 秦伯应道:“有事您叫我。”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池野大学学的是编导专业,他自己又对摄像和摄影感兴趣,在国外时就靠拍短片为生,业内小有名气,还开过个人作品展。 最近他看了不少国内拍摄的短视频,觉得很多运镜手法和国外不同,还挺新鲜有趣的。 池野做事情向来专注,他一边看手机里的视频,一边对照专业书上的讲解,一边用稳定器对着桌上的牛奶杯试着拍了起来。 等再抬头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半,而段泽燃却还没回来。 估计段总今晚应该玩嗨了,住在外面了吧? 池野捏捏眉心,觉得自己很搞笑,正起身准备收拾东西时,屋门开了,段泽燃一个人操控着轮椅进了门。 凌晨的夜总像被精灵施了咒,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但感官却被神奇的放大数倍。 段泽燃应该是喝了点酒,进门时看向池野的目光略带朦胧,他喉结滑动了下,声音磁性又低沉,“怎么还没睡?” 池野手里拎着相机,人正巧冲门站着,几乎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要做什么时,手已经对着段泽燃“咔嚓”“咔嚓”按了两声快门。 带着些许醉意,但依旧西装笔挺的段总,禁欲气息简直要拉满。 池野低头看着刚拍的两张照片,虽然是抓拍,但角度非常好,“段总真忙,这么晚才回来。” 段泽燃操控着轮椅来到沙发边,似乎听出池野话里的不悦,“不好意思,你晚上要和我说什么?” 池野抬头,假意思索了下,“忘了。” 段泽燃该是对他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眉头很轻地皱在一起,唇瓣张合,欲言又止。 池野手拿相机,镜头抬起那一瞬几乎要怼到段泽燃脸上,又是清脆的“咔嚓”一声。 段泽燃彻底无语,抬手摘下眼镜,“删了。” 池野低头看相机,刚那张几乎是段泽燃的眼部特写,微醺的感觉让他眼神很温柔,长睫毛低垂着,配合略皱起的眉头,竟有点放纵宠溺的味道。 池野:“多少人拿着钱求我给他拍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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