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还行:我都说什么了?没丢人吧? 知了:…… 知了:我给他打的。 池野登时从床上弹坐起来,因为酒劲还没完全消散,他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接着是一阵略带点恶心的头晕,但这并不影响他给毕知时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还没等毕知时开口,池野先压不住火气嚷道:“你他么有病吧?干嘛在我喝多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诶,我可是作为兄弟帮你,你怎么还骂上了?”毕知时语气很是不服,“你昨晚喝酒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吗?还跟我扯新品的事,不还是他吗?” 池野吸了下鼻子,昨晚上他就记得和毕知时一直聊段泽燃,但聊什么不记得了,“我和你说你也不能把他弄过来啊。” “哎呀,活得真实点吧,你还是忘不了他。”毕知时这话一出,池野也沉默了。 “我先表明我的态度,”毕知时在电话那头又开始了说教模式,“单从段泽燃的人品来看,我肯定不支持你们和好,可是作为兄弟,我又不想看到你再回到七年前。” 池野轻轻“啧”了一声。 “但你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怎么也得学聪明点,我跟你说啊……” “打住打住,”池野听不下去了,“您别在那帮我瞎操心了,也别再帮我擅自做决定,成吗?” “成。”毕知时终于闭上嘴。 “行了,先这样吧。” “那你俩……” “我俩什么我俩?”池野有点不耐烦,要是昨晚就知道电话是毕知时打的,他怎么也不可能放得那么开,“我被你害惨了反正。” “哦……”毕知时似乎参透了点什么,“那不挺好吗?” “闭嘴把你!”池野直接把电话挂断。 昨晚那些事他都不敢再回想,太过疯狂,估计是最近自己憋坏了,现在还觉得腰上酸疼,大腿使不上力,不过段泽燃技术确实比以前好了一大截。 他抓抓头发,觉得脸颊发热,屋门被轻敲两声,随即便被推开。 段泽燃打开房门,就看到池野盘坐在床上,头发乱得像鸟窝,上身光着,眉眼间似乎还带着抹春色。 “呃……”他一时哽住,“我做了点早餐,听你没睡。” “啊,刚接了个电话。”池野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你、你不是去开会了吗?” 段泽燃站在门口,围裙下是一套丝质睡衣,“时间还早,出来一起吃个早饭吧。” “哦。”池野答应一声,没挪地,段泽燃也算识趣,转身离开卧室。 池野从卧室洗漱完出来时,就看到餐桌上摆了两个煎好的鸡蛋,段泽燃在厨房盛粥,屋子里飘着股淡淡的奶香味。 他没拄手杖,端粥过来时跛得有点厉害。 池野走到厨房,“我来吧,你先去吃。”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我煮了点牛奶燕麦粥。”段泽燃没让池野插手,“你家里胃药没了,我一会让小曲送过来点。” 池野跟在他身后出了厨房,“不用那么麻烦,楼下就有药店。” 段泽燃走得很慢,薄薄的衣料遮住他身上那几道疤,但领口的位置还是隐约能看到。 池野坐在他对面,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牛奶粥,味道很香。 “怎么?不和你胃口?”段泽燃见他搅了半天却压根不动口。 池野抬头打量段泽燃,这人脸上、表面和七年前真的没太大变化,可这七年,他应该过得也不容易吧,“你身上的疤,是手术留下的?” 段泽燃眨几下眼,“嗯,头上还有一道。” 池野轻轻咬住下唇。 “在这。”段泽燃抓住池野的手,池野下意识向后缩,但段泽燃抓得很牢,他向前稍低下头,握着池野的手缓缓插.入发丝里。 他的发丝很硬,轻触上去有点扎手,像细微的电流扫过。 池野的手指近乎小心地去触碰,在浓密发丝下,有一道很长的疤,几乎贯穿后脑。 段泽燃抬头时,就看到池野脸上又是清早时的表情,担忧又可怜巴巴的,让人很想上去捏一把。 他淡淡笑了声,“快吃饭吧。” 池野收回手,舀了勺粥送进嘴里,没尝出什么味滋味,“你上次做手术是什么时候?” 段泽燃回忆了下,“八九个月之前,也挺久了。” 池野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依旧很尴尬,七年的空白,想一晚上全了解清楚,绝对不可能。 而且他们都变了,无论是□□,还是精神,亦或是想法。 池野收敛了性子,把他外在的热辣,也变成了不会言说的深沉。 “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上午的会我必须要参加。”段泽燃站在门口,挺舍不得走的。 池野窝在客厅沙发里挥挥手,“嗯,我下午也要去公司。” “你们下午是不是要讨论试验步骤和数据纠偏?”段泽燃突然想起谭燕昨晚和他提过,“要不下午我和你一起过去?” 池野迟疑了下。 段泽燃立刻趁热打铁,“中午我过来接你,吃完饭一起过去。” 还没等池野给出反应,段泽燃已经当他默认,转身走了。 半上午的时候,曲博松来敲门给池野送药。 算算两人也是七年没见,曲博松比之前成熟了不少,张口闭口还是管他叫“池小少爷”。 “进来坐会吧。”池野接过药。 “不了,我那边还有点事,药都是按照段总拍的照片买回来的,应该都没错,池小少爷您看还需不需要什么别的。” 池野站在门口,歪靠在柜子边,“你应该了解你们家段总。” 曲博松愣了下。 “他有什么都不说,我想你也知道我们俩之间的事,这七年你一直跟在他身边,有些事我想听你说说。” “这……”曲博松面露难色,“池小少爷想知道什么?” 池野:“就问你一个,他当初为什么要和我离婚?而且还那么决绝。” “我……”曲博松顿时变成磕巴,“您就自己问段总吧,他怎么想的,我也不确定。” “你觉得我要是能从他嘴里问出来,还会问你吗?”池野干脆一把将曲博松拉进门,“你就告诉我你自己的想法,你的想法又不是他的想法,我也不会和他说。” “不不不,这不合适。” “你想不想让我们俩和好?”池野眉毛一竖,“大男人痛快点。” 曲博松还是闭着嘴。 “那你今天就别想出去了,也别办事了。”池野把门一反锁,自己靠在了门锁上,“我看你怎么和段泽燃交代。” 曲博松急得差点跺脚,“别呀,池小少爷。” “那你就快点说,或者跟我说客观事实,怎么衡量是我自己的事。” 曲博松被池野磨得没办法,这才松了口。 “当年你从内蒙走了以后,段总病情就恶化了,而且速度快得惊人,只三天时间,他双臂、上半身也不能动了,连呼吸和语言功能都受到影响。” “当时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书,五天后各种脏器也查出衰竭迹象。” 池野皱皱眉。 “那时医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说段总坚持不过十五天。” 曲博松说到这看了看池野,“段总一直没明确说过为什么要离婚,又为什么和你断绝来往。” “但在ICU里,他有一次昏迷清醒的间隙说了句:让他恨我,总比让他遗憾,能好走出来一些。” “您也知道,段总是亲眼看着自己父母离世的,那一直是他无法弥补的遗憾,所以……” 曲博松没再说下去,池野觉得心头像被细密的针不断刺,还不停反搅,又疼又麻。 他挪开身子,让出门口的路,“好,我知道了。” 曲博松又小心翼翼说了几句可怜话,人才逃野般走掉。 他知道段泽燃病情会恶化,但从没想过会具体到什么程度,会有多快,会有多痛苦。 他也猜测过段泽燃有自己的理由,也许是荒谬的,也许是体贴的,也许根本不可理喻。 可他不是段泽燃,他没办法接受另一个人的思想,更没办法接受别人用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他一个结果。 被动的接受,比主动的痛苦,更加折磨人。
第54章 池野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七年前的事情不断循环上演,段泽燃每次都会选择离开,默不作声, 无比决绝。 不管池野怎么挽留, 怎么劝说, 最后结果还是一样,段泽燃离开,杳无音信。 他再睁眼时是被门外响动吵醒的, 屋子里铺满阳光, 落地窗遮着白纱,现实比梦境要温暖得多。 “小野?”房间外传来段泽燃的声音, 池野迷迷糊糊还没清醒,一手搭在额头上, 半眯着眼。 屋门被推开, 段泽燃身穿长款外套,里面是剪裁合体的西装,走到池野身边时带着户外冬日冷冽的凉气, “十二点多了, 还睡?” 池野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人还是懒洋洋的,“不睡了。” 段泽燃轻轻用温热的手掌在他头顶揉了揉,“带了些吃的回来, 起来吃午饭吧。” 池野点头,人依旧有些恍惚,曲博松的话像被按了回放键, 一遍遍在他脑子里循环。 池野知道,段泽燃的性格就是沉闷又有自己的主见, 想改变他的想法太难。 可谁人又能逃过生老病死?上一次他这样选择,如若再有下一次呢?段泽燃是不是依旧会突然离开?依旧是悄无声息? “想什么呢?皱着眉头。”他用指腹在池野眉心刮了刮,动作轻而温柔。 池野许是刚睡醒,浅珀色的眸子像含着水,睁大眼睛盯着段泽燃时,有种少年人的懵懂感,“你还会去做手术吗?” 段泽燃愣了下,随即摇头,“不做了。” 池野没什么反应,问这句话像是在例行公事,得到答案后就拨开段泽燃的手,去卫生间洗漱。 带回来的饭菜又重新加热了一遍,都是好消化又清淡的东西,段泽燃还特意给池野带回了一煲生滚鱼片粥。 池野人蔫蔫的,吃东西也没胃口。 段泽燃看在眼里,但池野心里想什么他却猜不透,眼前的人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表露在外的小狐狸,而是变得会隐忍蛰伏。
66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