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再走一小段路就是校门,他抬头眯了眯眼,“南阳大学附属中学”几个金光闪闪的字晃入他的眼睛。
他们学校坐落在市区大学城,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捷,马路对面就是南大。
那条马路就像是分界线,隔开了高中生和大学生两种不同时段不同风貌的生物。
每次,对面南大的学生看到马路对面穿着校服的附中高中生,都忍不住感叹岁月流逝青春美好。
而南大对面,每天准时上学放学、作息三点一线像是学习机器的附中学生,看着对面嘻嘻哈哈染发打扮随意的南大学生,都恨不得在学校的日子能再快一些。
南大附中作为市重点,升学率自然不用说。但阳大附中和“阳大”两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因为两者离得近,面对面,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苏枕年在重点A班,关于南大,他了解的并不多,听的最多的倒是他们老师跟他们时常讲起的那个关于南大的笑话,说的就是:不好好读书,以后毕业了只能去“对面那个学校”。
他思绪无意识地飞了些,紧了紧挎包的肩带,融入四面八方汇于此处的附中人流。
刚进校门走了几米,肩膀突然被一双手扳住,接着朝着后方用力一坠。
!!
要不是他反应敏锐及时站稳,得被带个人仰包翻。
那个恶作剧一般突然扑上来的肇事者这个时候已经绕到了他前方,双眼放光,探寻似的上下打量着他。
……
苏言突然上手捧住了苏枕年的脸,将他没什么情绪的表情拧在一起,就着他的脸东看看西看看,恨不得看出朵花来。
“干嘛?……”
苏枕年掰开他,挥开他妄图再度安上来的爪子,头也不回地向着教学楼走。
“啊这……你看着有点萎呀,昨晚是没睡好吗?红血丝都出来了,好吓人啊。”
苏言跟上去,追到他面前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盯着他看。
“睡得晚肯定有红血丝。这点我承认。”苏枕年绕开前面乱晃的苏言,面无表情,“另外一点,我不认。”
“什么不认?”
“我、不、萎。”
苏枕年一字一句强调:“请注意你的用词。”
……
“哎哎,你说你这么辛苦有什么意义呀?”苏言并肩跟着他向前走,穿过长而开阔的林荫道,两人对面就是第一教学楼。
“别问。”苏枕年目视着前方,不知道是疲倦还是懒得理人,声音多出些慵懒的意味,听起来低沉沉的,“问就是体验生活。”
“你这体验生活的方式着实有点儿清奇。”苏言啧声,“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体验生活的。咱们家的人脉还是挺广的嘛,要是我,随便找几个叔叔阿姨,套套近乎,让他们帮帮忙安排安排,找个体面一点的活儿练练手,这不省心省力?”
“那是你。”
苏枕年停下来,侧脸盯住苏言,一本正经:“我得自食其力。”
“好一个自食其力啊。”苏言听着歪头咂摸着苏枕年的话,提醒式的打趣,“自食其力的结果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是吧。”
他随着苏枕年向前走的过程中,也一本正经,掰起了手指,帮他算:“曾记否,是谁,煮个面都能煮成黑糊糊,最后把锅都点燃了,险些把厨房都炸了?”
……
“是谁,小时候总是分不清麦苗和野草,幼儿园上劳动实践课,把同班同学种的麦苗都拔完了,那天把全班小朋友都整得哇哇大哭?”
……
“是谁?一代宗师,植物杀手,曾记否,学校的绿化角,谁的植物总是最先阵亡?”
“打住。已经可以了!”
为防止苏言继续源源不断抖黑料,苏枕年忙架出胳膊,一把子套住了苏言的脖子,他手劲儿大,苏言被他勒得险些喘不过气:“谋杀亲表弟啊!我要告诉宋姨去!”
“……去告啊。”苏枕年松开他,腮帮子一侧牙根轻咬,“我跟你说,现在我可是慢慢学会了做饭,煮个面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还有那个植物角和菜园子,我种的东西可都好着呢!”
“这么神奇?”
“当然。”
两人继续向教学楼走。
苏言听他这么说又来劲儿了:“那改天什么时候,我来你新家拜访拜访,尝尝你的手艺?”
“行啊。”苏枕年一口应下,“这周周天吧,到时候你过来,我给你露两手。”
“没问题,那我就来尝尝我表哥的手艺。”
两人一边谈笑一边向着楼梯向上走,苏枕年所在的班在三楼,苏言在二楼,苏言跟他同级但不同班。
刚上一层,迎面苏枕年的同班同学刚好下楼,苏枕年发现之后笑着对来人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班长。”
被叫做班长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名叫何晨,见苏枕年即将与她擦身而过,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没给他说,连忙伸手拦在了他面前:“哎哎,苏枕年你等一下。”
“怎么了?”
何晨停下来,目露忧色告诉他一件事:“那个……我们刚刚去了一下种植园地,发现之前你培育的玫瑰苗,好像已经枯死了……”
“……”
“两株都死了?……”
“好像是。”何晨有些为难,用着询问式的语气对他说,“今早差点被当成杂物让阿姨清理了,还好我及时发现,东西都还在原处放着,那个……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吧……”
在他急匆匆转身下楼时,只听到身后爆发出来自苏言响亮的笑声。
……
忽视掉来自苏言明目张胆的嘲笑,苏枕年飞奔向种植园,穿过一盆盆光鲜脆嫩的植物,最终在某个角落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盆栽。
花盆里。
移栽不久的玫瑰茎苗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叶片边缘泛黄,看上去像是发枯。
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土壤,盆里的土还是湿润的,他时不时的还来这儿浇水,该用的肥料也都用了,流程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
花苗中央茎叶处还带着绿,下端靠近根部的叶片也还绿着,他感觉似乎还有救活的希望。
捧着花盆发怔时,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夏荷。
或许可以请教请教他。
想到这里,他唇畔微漾出笑意,内心深处某个地方隐动起淡淡的温度。
他应该……会帮忙的吧?
当天下午放了学之后。
苏枕年进了园子,准备把盆栽带出学校。沿途遇上苏言和几个朋友。
迎面三人他都认识,除开苏言,另外两人分别叫王佳宁和周灿,王佳宁是苏言那个班的,周灿是他前桌同学兼好友,平时四人玩在一起,关系很好。
周灿见苏枕年双手捧着个花盆,姿势像是捧着个宝贝,忍不住问他:“苏哥,你端着这个东西是要干嘛?我们今晚打算去时代玩城那边,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苏哥最近忙,没空跟我们一起玩。”苏言抢先回答,见墨蓝色盆里那株快要枯死的植物,想起这应该就是上午何晨提到的那个。
苏言不太明白苏枕年的意图,古怪的瞅了他一眼:“你把种植园的植物带出去干嘛?该不会是想给它看病?”
“嗯。”
“这算什么事儿啊?”苏言本想说,这不就是棵小花苗么,找其他人帮忙看一看就好了,或者再买个新的,至于那么麻烦专门把它带出去吗?
但看到苏枕年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意识到他还真把这玩意儿当回事儿了,忍住没说,只“哦”了一声:“那你加油,把它奶活。”
“花花草草能有什么病?”旁边,周灿感到诧异又好笑,“猫猫狗狗生病了,直接往宠物医院放,可是植物出问题上哪儿去看呢?这不就是施施肥浇浇水就能解决的事情么?”
“对呀。”苏言听周灿这么说也好奇,“所以你这是要带它去哪儿?”
“……”苏言捧着花盆的某个指头无声地动了一下。
他顿了顿,回:“一个朋友那儿。”
“朋友???”
几人不约而同地在他的话语里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
……
男生们顿时会意了然,心照不宣地彼此互看,而后周灿又追问他:“什么朋友啊?男的还是女的?”
“……”
苏枕年觉得,要是再继续留在这儿跟他们唠嗑,今天这一下午可能就废了。
这还没完没了是不。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除了拥有共同的躁动中二,还有随时随地都能被一个话题点燃的八卦之魂。
他懒得再搭理他们了,一挥手,潇洒转身,朝一边的地铁口走去。
“就是能帮到我的朋友。我有事,走了。”
几人盯着他的背影,凑在一起窃窃议论。
周灿:“我觉得,苏哥要去见的,肯定是个女孩子,他以前从来没对这些小东西这么上心过,这么一个小小的花,竟然会让他亲自捧着带着。要是我,真要有问题,直接拍个照发过去,或者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麻烦吗?”
“你推测的很有道理。”苏言也紧跟着附和,“花花草草这个研究领域,我接触的人里,大多都是女孩子。你这么说我就想起,以前在小视频里看到过一个追女孩子的方法,说的是,‘拉近你和女孩子距离’的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想方设法制造和她见面的机会。”
“所以苏哥这是在开始追人了??”周灿眼睛瞪圆。
“有趣。”苏言摩挲下巴。
“我觉得不一定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佳宁低声说着自己的判断:“万一只是很在意那个盆栽呢?他直接带过去找人帮忙也没什么问题啊。”
王佳宁这么一说,苏言突然有个想法浮上心来:“那你们想不想随我一探究竟,看看苏哥究竟是不是去找‘朋友’?”
“时代玩城不去啦?”周灿提醒他。
“这不比去时代玩城带劲儿?!”苏言拍拍他,“你难道不想去看看苏哥的女朋友?”
“万一猜得不准怎么办?”周灿担心。
“打赌呗。”苏言提议,“既然要猜,就玩个大的,这样才刺激。”
“怎么赌?……”周灿和王佳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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