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这时,听苏枕年发问:“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我吗?”
苏言愣了愣。
很明显,苏枕年说的‘那个人’指谁。
苏言实话实说:“没说什么,全程都在认真吃饭,然后跟周围的人聊聊天,唠唠家常啊什么的。”
“哦。”
就知道,那个人的反应是这样。
他的存在,如今对那个人来说就像是空气。
不过这样也好。
苏枕年折了个弯儿,往一教的方向走,苏言也没再说什么,去教学楼的路上,气氛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
苏言正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有人抢占了先机。
“哟,让我瞧瞧这里边是什么好吃的呀?!”周灿半路截胡,突然冒了出来,抢走了苏枕年手里的袋子。
一打开,发现里面果真是好吃的:“哎?还真是好吃的,哪来的??”
“家里带的。”苏枕年没记着抢回来,说,“份量比较多,你要是想吃可以尝尝。”
“真的?”
“真的。”周灿得了令,当即打开盒子盖子,“哇哦,蛋卷儿,我的最爱。”
“给我也来个。”一旁的苏言看得垂涎,“刚好我没吃早饭,刚才就想问你能不能吃点儿。”
两人饿狼般瓜分起了盒子里的东西,去教学楼的道上,又遇到几个认识的同学,苏枕年送人情,见者有份儿,大伙儿一同将袋子里的东西瓜分了。
进教室之前,食物就被洗劫一空。
晚间自习课一结束,苏枕年收拾东西迅速离开,走到门口突然被何晨叫住。
“唉,苏枕年你等一下!”
“咋了?”
“就咱们班那个花艺展览的事儿。”何晨提醒,“艺术节不到一周就开始了,我们组商讨决定不是用你的创意嘛,选材是冬之花,具体怎么做出来,你有什么头绪没?”
“有一点但不多。”苏枕年如实回答。
何晨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去的那家花店,你好像跟老板挺熟的。”
苏枕年不置可否,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想,咱们这组的作品,可不可以找他帮忙做做?”
“应该……可以吧。”
“那就太好了!”何晨郑重托付他,“那么,这艰巨的重任,就拜托给你了,明天晚上之前咱们来商讨一下结果!”
“明天?”苏枕年愣神,定睛一看,和陈身后呼啦啦站了一小排人,全都是他们这组的。
敢情是把这艰巨的重任都交到他身上了。
何晨摊手:“没办法呀,这时间也太紧了,加上我们平时课业也比较重,这种活动只能ddl了。”
那行吧,今晚有空就去找夏荷。
因为留在学校唠嗑多耽误了些时候,再晚些就赶不上烧烤店的兼职时间了,苏枕年一路直奔沈记而去。
到达沈记的时候,店里已经早早开张了。他将挎包放在后厨,飞快地系上围裙,噔噔地跑下门口台阶。
沈姨正端着一摞盘子,看到他慌不择路,急声说:“小年,你不用跑那么快!慢点儿!”
“好的!”
如今店里忙活,苏枕年对所做的事情得心应手,哪桌点菜,哪一桌需要端茶倒水,他都记得清楚,如鱼得水地穿行在不同的桌间,丝毫没有怠慢。
“刘姨请点菜,我们店最近新推出了酥皮烤鸭,外焦里嫩,香酥可口。”
“你吃过没?小年?”刘姨带着姐妹家人来这儿吃,看到苏枕年服务时大大的微笑,心情也不由自主变好。
“我吃过的刘姨,前晚上,沈叔刚烤出来,我就尝过了,那味道,现在一提起就垂涎三尺!真的很不错,强推!”
“你都这么安利了,那高低来两份。”刘姨大方点单。
“好勒,我这就去给您拿两份。”
没一会儿,苏枕年左右手端着菜,走向刘姨那桌。
“刘姨,你们的菜。”苏枕年上菜。刘姨说了声“辛苦了”,和左右的人继续唠嗑:
“就今天,静明街那边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店都被砸了,怪可怕的勒!”
听到静明街三个字。
苏枕年正离开,迅速折回身,定住听他们谈论:“什么情况啊刘姨。”
刘姨告诉他:“有两个混子,说是喝醉了酒,跑人家店门口,把人家的门啊,花啊,都砸了。”
听到“花”这个字。
苏枕年后背像是被人抽了一记:“……是花店吗?”
刘姨点点头:“是家花店,店名叫邂逅。”
苏枕年周身不自觉地浮上凉意。
一个隐约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是邂逅……那儿又一次经历了和之前相似的事情……
难道说……
越来越多的猜想连珠似的出现,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
“小年,你怎么了?”刘姨见苏枕年呆呆地杵在原地,脸色还有些发白,担忧地询问。
“没什么……来回跑久了稍微有点累,我杵在这儿歇会儿。”他对在坐的客人们打招呼,“刘姨,你们先慢慢吃,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好的。”
之后忙活的时候,苏枕年心里一直悬着刘姨说的话。
夏荷,他还好吗?
忙活的间隙,他坐在一边的小马扎休息,翻开微信通讯录。
联系人列表,夏荷所在的位置早已经熟记于心,他一下就划到了他的头像。
夏荷的陶瓷小熊头像安然如初,他点了点,然后迅速键入消息: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接连两个问句。
苏枕年看着对话框,心里面默默念着即将要发出去的这段文字,觉得言语有些过于急促,有些显而易见的紧张,感觉这会给对方传递类似的情绪。
他不想把这些情绪传染给他,经过再三措辞,几分钟后,他终于将消息发送给了夏荷:邂逅现在打烊了吗?我有点事,方便待会儿过来找你吗?
消息条出现在他头像旁。发送成功。
“小年,这桌加十串五花,十串羊肉!”旁桌的客人要加菜,苏枕年连忙起身,手机熄掉塞进兜里,“好的马上!”
城市深夜,华灯渐少。
“沈叔沈姨我走了!”
“好的,注意安全啊小年。”沈姨送他到店门口。
“嗯,我会的!”苏枕年挥手作别,随后直奔邂逅。
抵达静明街,远远的,在邂逅所在的方向,他看到了自店内散发出的灯光。
光芒柔和地铺展在路面,周围店铺早已打烊,只有几处店面还亮着灯。
这个时间点了,以往邂逅也已经打烊,如今还亮着,是因为夏荷在等他吗?
他没有犹豫地朝那一方灯光靠近。
他注意到,店门外,散落着稀稀落落的几盆花,他记得原先这里花团锦簇,盆花摆的满满当当。
正杵在这儿,灯光里,迎面走走来一个人,苏枕年抬起头,夏荷端着一盆蔷薇,自店里走出来。
“你来了。”
他打招呼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脸上是如常的微笑。
“嗯。”
苏枕年向台阶旁退了一步,夏荷端着花,蹲下身,将它放到空出来的位置。
摆好之后,夏荷起身走进店里,苏枕年跟在他的身后。
进店之后,苏枕年发现店内干净整洁如初,没有任何破坏存留的迹象,除了置物架上空空如也,另一些该摆放花材的地方,如今也空空荡荡。
虽然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是那么的干净整齐,但他还是敏锐地发现,有很多东西遗失了。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夏荷暂时离开。
苏枕年慢慢挪着步子,捕捉着店内的一些其他痕迹。
“这架子上,怎么会有划痕?……”苏枕年手指触上花架,原本这个架子是完好无损的,如今上面清楚可见多处破坏的痕迹。还有之前摆放在上面的瓶也消失无踪。
“今天不小心摔了,扶起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夏荷淡淡一笑,将水递给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苏枕年却心知肚明。
“怎么摔的?”他手收回来,接过水。
夏荷突然注意到旁边一个瓶花稍微摆歪了,上去将他扶正:“架子坏了一点点没什么的,还是可以用。”
他好像还答非所问。
“我已经听说了。”苏枕年靠上前,“有人今天到你店里闹事。”
“嗯。”夏荷把花摆好插好,直起身,接着目光巡视店中其他东西的摆放。他又注意到了新的地方,走过去。
苏枕年:“报警了吗?”
夏荷将鲜切花拿出来,重新插进瓶子,苏枕年问出这个问题,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
“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苏枕年从他手里顺过几枝花,跟他一起摆正。
夏荷没说话。
垂着的眸掩盖住了一些情绪。
“是他干的吧。”苏枕年没有没有顾忌地直说。
看着夏荷陷入沉默,他知道,他的猜测没有错。
沉默持续了小片刻。
“没有关系的。”夏荷动作继续,“这一次之后,他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来了。”
夏荷插完了容器里的花,离开,走向后门。
苏枕年紧跟上他:“真的是这样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你麻烦,怎么可能会轻易收手?你为什么——”
“好了。”
背对着他的夏荷突然转过身,望着苏枕年,眉眼依旧温宁:“你别太担心了,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是法制社会,闹事很容易解决。”
“放心好了。”
他的语气和反应,让别人误以为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自有分寸,别担心。”
“你——”
苏枕年还想再说什么,夏荷突然靠近。
“上次的伤好些了吗?我看看。”夏荷骤然接近,苏枕年毫无准备,夏荷凑近看他,和他的脸离得很近,目光专注凝视着他上次受伤的地方。
……
“好像没有什么痕迹了。”夏荷抬起手,指端的温意停留在苏枕年下颌角的位置,很轻很轻的按在了那里。
夏荷轻生问他:“有痛感吗?”
苏枕年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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