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学会的手法毕免生疏,一半的串才打上油,突然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不好!
他连忙放下碗,发现最先抹上油的那把串正冒出浓烟。
糊味来源于那里!
手刚抓上串, 还没来得及翻,自那把串下方却窜起一股明火!
火势迅猛, 他虽然向后及时闪避, 但腾起的火焰还是灼到了他的手。
嘶。
烤串尽数掉地,变故来得太突然,好在他及时关了火。
“你怎么了? ! ”
夏荷自嗅到糊味就意识到这边的情况不对, 匆匆赶来, 看到散落一地的串, 以及神色慌张的少年,顿时明白的原委。
“没事儿没事儿,小意外。”苏枕年冲夏荷若无其事地笑笑,手背在身后,用故作轻松的表情掩饰着此刻的尴尬。
与此同时,在心中狠狠责备自己。
他怎么这么菜啊……这种事都能搞杂。
“我看看。”
不由分说,夏荷对一地的狼藉无甚在意,转而拉起少年的手。
苏枕年的手背上,有着一片明显的红痕,小指和无名指根部,也蔓延出同样的烫伤痕迹。
夏荷的心撅紧,将他的手背抬起一些,而后靠近,轻吹。
那一刻,丝丝凉意自手背传来。
然而。
苏枕年的心里却升起热意。
很奇怪,明明夏荷握着他手腕的指尖也是微凉的,可这样的温度,却在随着自己的心跳节奏悄然升高。
心脏一瞬间跳得很快。
自手上传来的温度,传递到了心脏。
夏荷这时候松开他,说: “赶紧用凉水冲一下。”
“……好。”
两人来到后厨。
苏枕年拧开水龙头,凉水哗哗冲下,手掌的烫灼感得到了缓解。
夏荷站在他身旁。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水声里,夏荷问他。
苏枕年的指尖在水间拨动,不明白夏荷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想了想,说: “大概……有几周了吧。”
“这样么?”
“……嗯。”
“你还在念书,兼顾学习和这里的兼职,会很辛苦吧。”
夏荷此刻的语气不止询问,还有着陈述的表达。
苏枕年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用纸巾擦干净,转身面向他: “不辛苦啊,学习费费脑子而已,兼职动动手就行,在这儿工作,既锻炼了身体,也挣到了零花钱, 何乐而不为呢? ”
“你说得对。”看着仿佛毫无挂碍的少年,夏荷应许。
两人向外走,苏枕年有个问题一直好奇,问夏荷: “你的花店,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在经营吗?”
“嗯,怎么了? ”
“我挺好奇的……你那儿生意那么好,有时候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该怎么办? 就没有考虑招一个兼职? ”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夏荷随着苏枕年走下店门口的台阶。
“一个人, 也能完成很多事情, 只不过都是时间的问题。慢慢做,总会完成的。”
“是么。”
两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 沈叔这时候迎面走过来, 对苏枕年: “小年, 你们快去挑想吃的食物、挑好后我来烤, 你们坐那边休息就行。”
苏枕年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己刚才把事情搞砸, 这么一折腾, 夏荷到现在都还没吃上东西,决定不再耽误时间。
“那就辛苦你了沈叔。”苏枕年挠头,“真不好意思,我把这儿弄得一团糟,到头来还是得麻烦你。”
“没事儿,你们快去选吧,选好我来烤。”沈叔并没有责备之意。
“好的沈叔。”
“你去选吧。”夏荷对苏枕年,“我去附近买个东西,待会儿就回来。”
“嗯。”
苏枕年也不知道夏荷要去买什么,他选了些食材交给沈叔,坐到角落夏荷原先坐的位置,等夏荷回来。
晚风吹拂,带着食物的香气,店内开始有客人光顾。
没过多久,夏荷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涂点这个,会好一些,以免留下疤痕。”
夏荷自袋子里拿出一盒药膏,一袋棉签。苏枕年这才意识到,原来夏荷刚才是去给他买药了。夏荷没有坐下,而是来到苏枕年身边,将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夏荷打开盒子,拿出一管药膏:“手抬起来。”
苏枕年也没有犹豫,很顺从地依言照做,夏荷把药膏涂在他手背上,用棉签很轻地蘸取,再均匀地抹开。
药膏有股药草的清香,深抹在手背上,一丝沁凉的感觉沁入皮肤,很舒服。
夏荷眼帘低垂,目光停在苏枕年的手背,很轻柔地为他上药,苏枕年偷偷抬起眼,看他高挺的鼻梁、柔和的唇线、下颔温柔的弧度。
再往下,是持着棉签,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
那样的手,触摸过“邂逅”里的每一朵花,带着淡淡的凉意,拥有着隐匿的温暖。
现在,正轻柔地辗转近侧,为他耐心地、一遍一遍抹上药。
“好了。”
遐想随着夏荷的松手而停止。
他虽然松开手,但掌心的余温和药膏残留的香味仍在。苏枕年垂下眼睫,说了声:“谢谢。”
夏荷把药膏装进盒子放好:“把这个带回去,之后每天两次,涂抹伤处。”
“好。”
“你们的烤串好了!”沈叔端着烤好的食物过来。
苏枕年起身:“辛苦啦!沈叔!”
“你们先吃啊,不够的话,我再去烤。客人来了,我先去忙了。”
“沈叔你去忙吧没事。”
沈叔继续忙活,苏枕年起来,给夏荷续了果茶,坐定之后,做出“请”的手势:“客人您先请。这么久了才吃上饭,还请见谅!”
“这么客气干嘛?”夏荷含着笑意看他,挑了两串,将食物拨到一次性纸盒中,夹起食物,送入口中,缓缓咀嚼。
苏枕年见他吃饭的模样,文文静静,不紧不慢,好像周围的时间都慢了半拍。
“好吃吗?”
苏枕年托着腮,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
“很好吃。”
夏荷点头称许,见苏枕年还没有动筷,挑了两串放到他面前的食盘里:“这个五花肉火候掌控得很好,咸脆皆具。”
“我尝尝。”苏枕年捞起串儿,尝了大口,香味在口中化开,“嗯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儿。”沈姨这时候来了这桌,“沈记的烤五花可是招牌。”沈姨手里提着两个玻璃瓶子,把其中一个放到苏枕年这桌:
“这个是从老家带来的米酒酿,甜的,不醉,给你和这位客人尝尝。”
“谢谢沈姨。”苏枕年忙道谢。
“你们慢慢吃,我去招呼别桌的客人了啊。”
“好嘞沈姨!”
“你能喝这个吗?”苏枕年打开瓶子,“米酒应该带一点度数,不过应该很甜。”
“可以。”
“那我给你倒上。”苏枕年给夏荷先斟一杯,酒汁倒出,淡甜的香味自空气中弥散出来。
接着给自己斟,斟好之后,举杯:“干杯!”
夏荷微笑着举起杯子,轻碰了下苏枕年手里的杯子。
“干杯”。
杯体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夏夜的晚风沾染上了些微醺的气息。
两人埋头吃东西,旁桌客人正在划拳,欢声笑语传到这边,苏枕年也想给他们的气氛增加一点欢乐,于是对夏荷提议:“要不我们也来玩儿划拳吧。”
“好啊。”
夏荷见他兴致盎然,轻松地应下了:“你想怎么玩?”
“嗯……让我想想……”苏枕年思考得很认真,夏荷等着他提议,旁桌客人划拳兴致高涨,又拍手又叫好,氛围很是激烈。
苏枕年灵机一动,眼眸忽闪,夏荷以为他想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他拍手:“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吧。赢了的人可以问输了的人问题,当然如果不想回答的话,就可以选择喝米酒或者吃东西。”
有点意料之外,夏荷忽地笑了:“好。”
第一局开始。
两人同时出手,苏枕年出了个剪刀,夏荷出了个布。
“我赢啦!”
苏枕年的欣喜都写在了满脸:“那我开始问问题了哦!”
他眼睛转动,有些狡黠,可以说丝毫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问出了夏荷问题:“你上次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的年龄。”
“怎么这么好奇这个问题?”
“是我在问你问题哦!”苏枕年身体微探向前,目光紧凝在他脸上,等着他的回答,“当然啦,年龄对于某些人而言可能是个隐私,你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只需回答,你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你今年多少岁?”夏荷问他。
“再过三个月就十七。”
“这么小啊。”夏荷惊讶,回视苏枕年,告诉他自己真实的答案,“这么看来,我要年长一些。”
“果然……”
其实真相也没有在苏枕年的意料之外,无论是身高,还是性格,夏荷给他的感觉的确更像个“成熟的大人。”
“接着玩。”
两人继续比划,这次夏荷扳回了一局。
苏枕年双手托脸,等待着他的问题。
夏荷想了片刻,问:“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
“啊?!”他问的这个问题让苏枕年愣了下,不过能理解,职业素养嘛。
其实,本来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然而此刻,苏枕年却面露难色。
“这个问题有点难……让我好好想想。”
因为植物杀手的属性,他天生对一些植物避而远之,能够养活真的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苦思冥想了好半天,他终于憋出了一个答案:
“多肉。”
夏荷眉尖轻挑:“?”
苏枕年:“因为很容易养活。”
好的吧。
“那你喜欢什么花?”苏枕年探头问他。
夏荷卖了个关子,晃晃手指:“这是下一局的问题。”
苏枕年撇嘴,不说就不说,下一局再问。
然而下一局,仍旧是夏荷胜。
夏荷就刚才的问题继续:“除了多肉,真的就没有其他喜欢的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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