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流感的那次,我记得我是小学二年级。” “你记得也太清楚了吧。” “我一家子都很嫌弃我得了流感,把我关自己的屋儿里,三餐都只有白粥。” “毕竟白粥也很健康啊。”蒲薤白已经觉出不对劲了,他虽然也没有过健全的童年,但中学时生病的时候,养父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难受好多倍,每天念叨着“传染给我的话你就能康复了”,然后喂自己吃饭、给自己擦着身子。 这才是正常的父母行为吧? 商陆摇着头:“我最讨厌白粥了,一点儿味道没有,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白粥。” 怎么反而跟白粥较上劲了呢! “我说我想吃别的,我妈就把我轰回房间,然后逼着我把粥吃了,不吃就饿着。连个咸菜都不给我,咸菜都不给……” 蒲薤白听着虽然心疼,但又觉得商陆的语气有些好笑,他哭笑不得地轻轻拍着商陆的手臂:“可能是怕咸菜不健康?” 商陆继续摇着头,然后摸索着抓住蒲薤白的手,“他们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他们就从来没在乎过我。可我却一直期待着他们能……稍微……关心我一下。” 这人应该是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可爱的话。 蒲薤白有些怜爱地握了握商陆的手:“他们肯定是关心你的,只是关心一个人的方式多种多样。” “没有,肯定没有,”商陆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地注视着蒲薤白,“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蒲薤白感觉自己也快要发烧了。 “谢谢,谢谢你愿意对我这么好……”商陆胡言乱语地重复着类似的话,然后再次昏睡过去。 蒲薤白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差不多要上一百六了,他用力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向窗外企图转移注意力。 但是,右手传来的商陆的体温,高得让他没办法忽视。 他知道商陆只是直抒胸臆,没有任何其他的暗示,但正是因为这种情感抒发得如此□□,蒲薤白才会心动不已。 心动个什么呢?为什么会心动呢?话说什么叫心动啊! 蒲薤白揪着衣领让自己冷静,然后尝试着回忆了一下高中和学长的那段感情。 自己和学长在一起的时候,有过类似的感觉吗? 完全没有! 蒲薤白认定自己对学长的感情才叫做恋爱,而自己对商陆没有类似的情绪,那么这就不是恋爱而是友情。 对,这是友情,友情可真是迷人的东西。 蒲薤白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听到身后有帘子被拉开的动静。 “抱歉让你一个人呆在这儿这么久,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来的人是吴英泽,他带进来一阵寒气,让躺在床上的商陆无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蒲薤白见状,帮他掖了掖被角,“没事,是我自己想留在这儿。” 吴英泽接着微光看到那两个人正牵着手,顿时大脑觉得信息过载而失去了响应。 发、发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做噩梦,大概是害怕,所以就随便抓住个东西……”蒲薤白也意识到了吴英泽的震惊,随后慌张解释着。 “哦,哦哦,噩梦啊。”吴英泽长舒口气,“那我安慰他就行了,太晚了,你也累了吧。” 可是……自己刚才答应商陆要陪他整晚。 蒲薤白抿着嘴,思考着要怎么才能让吴英泽答应自己留下。 吴英泽抱着双臂思考着蒲薤白正在想些什么,他当然能感觉到蒲薤白并不想走,可丝毫不理解对方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很担心?”他试探性地问。 蒲薤白用力点了下头,随后看向床上的人:“这人一直活蹦乱跳的,完全想不到生病之后会是这样,让人于心不忍……” 吴英泽没有再多说一句关于让蒲薤白离开的话,尽管现在看来和以往的局势相反,被司半夏认定的白菜似乎在主动留恋着优质猪,他光是想象一下这个虚拟的场景,都觉得有点儿可爱。 “别太担心,人嘛,生病是正常的事。”吴英泽坐在一旁商陆抓着蒲薤白的手睡得死沉、而后者也没有抽出手的意思并一直凝视着前者的睡颜…… 这宁静平和的场景可真是太养眼了,吴英泽面带微笑看着两个人,突然觉得曾经的调侃似乎也有点儿成真的意思。 干脆入籍算了,两个人莫名有点儿夫妻相啊。 不对,应该是夫夫相? 吴英泽抱着这样的想法昏昏入睡,连刚刚回公司挨的那顿骂都忘到脑后。 再醒过来的时候医生过来查看,商陆是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的眼,护士正在给他取下身上的电极片。 “醒啦,感觉好点儿没有?”护士亲和地问。 商陆“嗯”了一声,摆动着脑袋,看到床边蒲薤白和吴英泽两个人一脸严肃地听着医生说着“今后要让他注意休息”之类的医嘱。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莫名觉得手上留有谁的余温。 他记不得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梦和现实相互交织成了整个夜晚,惊慌、恐惧几次让他止不住地挣扎。但似乎从某个时刻开始,他觉得安心了不少。 倒不是说完全放下心,但每当在遇到可怕的梦时,他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并非一个人。 有人陪着他,他很肯定。 商陆凝视着蒲薤白,觉得此刻的蒲薤白值得他商陆把毕生所学的褒义词全都加载于这人一身。 这人……相貌倾城、性格温顺、言出必行、严于律己、恪尽职守、志存高远、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下凡来体验人间疾苦的神仙吗。 商陆在心里念叨了一遍,然后把自己逗笑了…… 合着自己毕生所学的褒义词,也就这么一点儿。 “我不放心你就这么回寝室,总而言之我给你预约了几天酒店,在彻底痊愈前就在酒店里吧,方便我照顾你。”出院是下午的事儿了,断断续续睡了一天一夜的商陆起床时昏昏沉沉的,吴英泽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商陆身上,然后嘱咐着。 “用不着吧,我回寝室就睡觉了……” “不行,这是常总和赵总的意思,你寝室条件再好也得爬梯子上下床的,太危险。听话吧陆陆,这次以后公司可能就不会管你管得那么宽松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但是健康问题不能忽视。” 商陆冷笑了一声,“不就是怕我耽误了下周的试镜吗,说得这么好听。” “你小子怎么生个病就变消极了!”吴英泽轻拍着商陆脑袋,“原本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导致耽误工作这种是,就是社会人的失责,我们当然也有责任,但最大的责任还是在你。当然了,这是公司的说法,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想看着你病怏怏的样子,我们商陆就该是活蹦乱跳的才正常。” 商陆耐心地点着头:“我知道,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行了,起来吧,站得稳吗?” “嗯。”商陆起身时朝病房门口看了看,“我家陈会长,没有来啊。” “她下午有课,她说你知道。” “我知道……”商陆失落地叹了口气,“知道但是……我以为她会为我翘一次课呢。” 吴英泽一时之间想不出安慰的话,他的确也不懂为什么陈白芷就不能把男朋友放在第一位。“你们学霸不该是互相理解的吗,你也不是重病,她也没必要一定出现。” 这个安慰听起来不太能安慰到人啊。商陆只得委屈地走出门,一边走一边抱怨吴英泽的外套太小了穿着憋屈,然后迈出病房时看到门外站着的蒲薤白:“蒲……诶?为什么,你怎么……来了?” “吴先生说找不到可以给你穿的外套,”蒲薤白抱着一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棉衣,“可是我有,就想着……拿来借你。抱歉,是不是有点儿多余。” “不会,”商陆立刻脱下吴英泽的外套,“我正嫌吴头儿衣服太小呢。” 蒲薤白松了口气露出笑容的样子,商陆觉得自己大概会百看不厌,因为见不到陈会长而阴郁的心情,也就这样刹那间放晴。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蒲薤白对学长的感情跟爱没半点儿关系,他对商陆的感情才是爱慕。 但是他还没反应过来。 商陆现在还是太小了,等再过几年之后他大概才能真的成熟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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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de forty-second 试镜地点喜闻乐见的被安排在了一家五星酒店的会议室,商陆昂着头看着酒店招牌,心说自己曾经也多次路过这个地方,那时候谁能想得到这里面经常会有出手阔绰的制片方来给全国明星进行试镜呢。 “走吧,提前到场去整理一下心情。”吴英泽轻推着商陆后背,“今天状态怎么样?” 商陆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往常差不多?” 并不清楚商陆早就被常山内定为男一的吴英泽,其实比商陆还要紧张,但他不敢泄露出来半分慌张,毕竟那样会给商陆造成压力。 自从出院之后商陆就改成了走读,酒店和学校两头跑,每天都由吴英泽接送。其实商陆所有的症状在出院转天就全都消失了,他申请要回归正常生活,却被吴英泽以“预约了一个星期的酒店钱都交完了”为理由强制押在了酒店里。 摸着良心说,商陆其实很享受每天在酒店里的“堕落”日子,饿了就是五星酒店的厨子做的健康餐,渴了就是吴英泽给他泡的养生茶,日子过得像是进了宫的妃子,还不用参与什么宫斗、也不用哄皇上开心。 一个星期过去商陆都被养肥了。 而整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吴英泽最大的感触就是商陆智商的确高得让他无法想象。这人整天除了上课和吃饭,其余时间不是在摆弄电脑就是在读书、刷题,偶尔会跟陈白芷和蒲薤白在微信上聊几句天,但这人发消息的速度快得惊人,所以吴英泽大多数时间都看不到这人聊闲天。 当然了爱学和专注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智商如何,让吴英泽震惊的事主要有两件。一是月底清算,商陆拿到收入明细之后,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查出来公司有偷税嫌疑。吴英泽听着商陆那些质问,紧张得像是接受中央旗下事务所的突击查账一样。 二是商陆的记忆力,吴英泽把第三版剧本交给商陆之后,两个小时商陆把新剧本看完,根本就没有翻旧版本进行肉眼的对照,就徒手圈出来第三版修正过的所有地方,甚至还指出两个语法问题。 “既然男一的设定是智商二百的天才,那就得有智商二百的样子才行啊,倒装句虽然没什么,但是偷换主语这种问题也太低级了吧。”商陆一边念叨一边要求吴英泽去问编剧可不可以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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