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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所有的外景镜头都暂时推迟，很快便进入午休。 商陆拎着矿泉水，冒雨跑到停车场，研究哪辆才是常山的车。 “这儿呢。”常山的脑袋从一辆十分低调的大众的车窗探了出来，商陆跑过去之前，先扫了一眼那辆车的型号。 大众途锐，估计是瑞尊版。 商陆跑过去钻进副驾，撩起被雨打湿而贴到脑门上的前发，简单看了看车里内饰，“常总这车不错啊。” “看得出来？”常山把驾驶座调得靠后了些，半躺着翘着腿，一副极其惬意的样子。 “这是途锐吧，我记得应该是进口的。”商陆侧过头看着常山。 “你还挺懂了，这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夸我这车不错，我可喜欢这辆车了，但总有人问我，常总你怎么不开大奔啊。我啊，倒也不是说大奔不好开，但开迈巴赫又太猖狂，除了迈巴赫就都那么回事儿。 “所以我就钟爱途锐，每年出新款我都换一辆，也懒得跟别人解释，所以几乎不让我家宝贝儿在别人面前亮相。”常山一边说一边帮商陆调整了一下座椅，“看你这大长腿都快放不开了，你把椅子往后推推。” 等到商陆也坐舒服了，常山从后车座上拎过来一大盒麻辣烫，“午饭你还没吃吧，我点多了，你吃吗？” “常总这午饭还挺接地气啊。”商陆自然不会拒绝，接过来就开吃了。 常山一边听着商陆在旁边吸溜吸溜地吃着麻辣烫，一边看着窗外细雨转为大雨。 等到外面变得雾蒙蒙的时候，商陆也吃完了饭。 “谢谢常总的投喂。”商陆把垃圾收好，然后也毫不客气地倚在车座上，长叹了口气。 常山没说话。 商陆也沉默了许久。 二人听着车外雨声，慢慢地都快要有睡意了。 “合同，我要好好看一下，要是可以的话，我想看看能不能修改某些地方。”商陆再次开口的时候，几乎就是开门见山。 常山轻声笑了下，“行啊，我回头让小吴儿给你准备一份，你先看看，最好请个律师。” “常总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啊。”商陆没有看向常山。 常山也没有看向他，“年轻人，你啊，是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但有很多事情是脑子再好也没办法弥补的，那就是经历。” “所以常总是靠着那些经历才稳固到这个位置的？” “我不是，”常山说了句非常欠揍的话，“我靠山稳着呢。” “……行吧。” “但赵总是，”常山打了个哈欠，“赵问荆，啧，他大概是早就料到了。” 两个人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常山打开了雨刷，商陆就盯着那雨刷在前车窗来来回回，又看到外面偶尔有路人经过，打着伞在暴雨中艰难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朋友说还是觉得商陆跟女朋友不该分手，哈哈哈这个时候是体现不出来什么。 不过商陆的女朋友也是个很独立的人，是个自己圈子里的巨巨。 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收藏涨到十五了，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常来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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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de seventeenth 雨连下了三天。 商陆坐在光影总公司某一间会议室里，转着笔看着窗外。 第一次到光影总公司，也是个大雨的天气，那天他毫无形象地出现在这栋大厦里，甚至还会被保安嫌弃。 第二次到这里，闷热暴晒，他穿着他最体面的一套衣服，和光影的总裁以及树荫之下的制片人们签约了男二的戏。 第三次，商陆反而没有再精心打扮自己，不过只是出于尊重地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好洗了把脸。吴英泽带他到会议室准备，顺便把事先准备的合同放在他面前。 他掏出自己带来的圆珠笔，仔仔细细看了遍合同，把想要再次修改的地方圈了出来，只等着其他大佬们到场。 “喝水吗。”吴英泽把矿泉水摆在他面前。 商陆道过谢，然后指着窗外，“视野真好。” “毕竟是很繁华的地段了。”吴英泽顺着商陆的指引，也朝着窗外望去。神奇的是，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看窗外之景，吴英泽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心情有了些变化。 “这世界上还有好多人，连饭都吃不上呢，”商陆冷笑了一声，语气比起往常要严肃了不少，“大佬们却在这里天天对着这么美的风景，研究什么样的人可以受人追捧。” 吴英泽一惊，“你……是在想这种事吗？” 商陆摇着头，停顿了一下，又用力摇了下头，“要不是因为贵公司给我这个机会，我大概要花很多年才会想到这种事吧。苦难的人们依旧捱着他们的苦难，那些选择视而不见的人，都比消费这些苦难的人还要高尚了点儿。” “……什么意思？”吴英泽越听越茫然，但隐约觉得商陆是在代指什么。 苦难的人究竟是指谁呢。 商陆轻叹了口气，随后坐正，面朝着对面座位前摆着的名牌。 董事、总裁、经理。 他合上双手，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商陆想了很多个晚上，参考了很多人的意见，听取不少人的建议。在多少次辗转反侧之后，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要是有天你在电视上突然看到我的话，你会觉得丢人吗？” “那要分你是怎么个出现在电视上了，要是公开判刑或者杀人犯罪，那是挺丢人的。” “那要是……电视剧呢？电视剧啊，电影啊，还有什么综艺之类的。” 父亲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叹了口气，“要是说觉得一点儿不丢人，那我应该是说的违心话。我把你送去大学的那天，我也想象过将来你毕业之后，从那所学校走出来，去做一些造福社会的工作。你不是也一直这么计划吗，去那些大企业工作几年，然后出来创业，再创一个时代奇迹什么的，你不是以前总这么异想天开吗。” “我也没打算彻底放下这个想法啊。” “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电视上呢？嗯？你是打算一边上电视，一边搞你那些开发什么的？你觉得可能吗，你有多大本事呢。而且你说，上电视赚得钱是多，赚得那些钱你有脸花吗？你觉得那些上电视的人付出了多少，收入和付出成正比吗，社会上多少人批判他们。你要是二十年前问我，上电视丢不丢人，我肯定说那不是丢人啊，那是长脸。现在，那些明星，你说吧，问心无愧的能有几个？” 面对父亲越来越激动的语气，商陆抿着嘴不敢说话，他原本是站在宿舍阳台上望着外面，然后慢慢蹲下来，用头抵着墙。 “商陆，你这个暑假说不回家，说是去研究那什么、虹膜识别，那挺好，我也愿意跟我朋友们说，我儿子现在做着有意义的事。但我知道你搞着对象，搞对象那是要花钱，你是不是因为没钱花了才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事？嗯？你没钱了伸手找我要，我都觉得比上电视拿那些恶心人的钱要好。” “也不能说就是恶心人的钱吧，也有部分是合法的啊。”商陆红着眼睛挨着骂，越来越委屈。 “那都是合法的吗？那些公司，有几个是干净的？爆出来的那些明星的片酬，有几个是合理的？你不能看着明星来钱快，那就眼红他们啊。脚踏实地赚来的钱那才叫真本事，而且赚钱这件事，又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为了赚钱，不是因为想赚钱……”商陆闭上眼睛，喘了口气，“好吧最开始是想赚钱，想赚钱怎么了，想赚钱有错吗？” “靠着歪门邪道赚钱那就是错了，为了赚钱去赚钱那就是错的。” “可是别人……” “别特么跟我扯别人，别人是我儿子？我管不着他们，但你不行，你得给我好好做人。你从小到大，都是在最好的学校，环境也好、氛围也好，学生啊老师什么的，那都是可以说得上是最好的水平。所以你没长歪，你不会去做坏事儿。但那叫什么、什么……娱乐圈？那能一样吗？周围都是歪瓜裂枣，你能端正得了几天？” 商陆跪在阳台，手指扣着地面上的那块儿污点，“你为什么就一定觉得我会被带歪呢，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让我自己出去闯。你就是觉得我笨，觉得我根本没自制力！” “你有吗？自制力？你说，你有吗？” “怎么没有！怎么就没有呢！” “你高中干过什么你是没印象了吗，你那叫有自制力？我都想把你腿打折了，读什么大学啊，你就该回炉重造！重新做人！” 商陆一拳捶向地面，“怎么就不准人犯错了呢，人犯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犯错也分犯的什么错，我告诉你，商陆，你要是去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我可以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你凭什么就说演员那就是歪门邪道！”商陆终于忍无可忍，他在父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不讲理的影子，在父亲这些难听话说出口之前，自己也曾对吴英泽说过内容极度相思的话。 吴英泽当时听自己那番话，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些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不惜把尊严都搭了进去的人，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商陆朝父亲吼着：“就因为这行现在乌烟瘴气就起远离它，那它永远都只能是乌烟瘴气的！我们永远都没有可以拿的出手的明星，孩子们永远没有可以学习的真正的偶像！你凭什么就说我会被带歪！我偏就不信这个邪！我劝你今后也别看电视了，别看电影了！今后电视上电影上肯定到处都有我！你觉得丢人，那就别出门！” 所有人的建议，都不如跟父亲赌气来的直接。 但商陆生气过后，心里对于进娱乐圈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 起初他犹豫，确实是因为眼红这一行赚得钱更多、更快、更容易，他觉得赚钱没什么不好，脏钱就不是钱了吗？ 但被父亲骂过之后，他开始反思。 父亲说得不错，这样赚来的钱，商陆觉得自己确实会不敢花。 几千几万的倒是无所谓，将来万一有几百万几千万砸向他，他会不会丧失了良心呢？ 那些钱都是哪儿来的呢？ 资本运作吗？ 资本家的钱又都是哪儿来的呢？ 从……人民的手中，拿到的吗。 从人民手中抠出来的钱，经过运作，纳为己有，他们不会再把这笔钱还给人民了，反而把一切无所谓的东西拿出来扔给人民，美其名曰为予你快乐。 看着一些好看的年轻人在镜头前卖弄，人真的会感到快乐吗？ 那些被捧成偶像的人实则为一具空有外表的壳，人真的能够从偶像身上学到有意义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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