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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平盯着面前在煮水的壶，盯得有点入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叮”的一声水开了，他伸手去拿水壶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烧热的壶臂，烫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壶给扔了。敛了敛心神，他掀开盖子，等着水凉一些好泡茶，也没出声，更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进公司的事情他爷刚才倒是跟他说了，若是被他妈知道他刚才在他爷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给出任何正面的回复，就不知道她的脸色会变得如何了。当然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在他妈的面前提，要是真的提了的话麻烦就更多了。 在外面工作辛苦？难道回来自家的公司就不辛苦了？恐怕就是进了程家的公司只会更辛苦。在外面辛苦了做得好还能多拿点奖金，在程家的公司做得好了也无人会夸奖，做得不好肯定是要挨骂，总之里外都不会是人。 职场上的一些东西，从来都不是像他妈妈以为的那么简单，关平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想多说，要说的太多了，就是说了也不见得他妈现在能理解和接受。更何况不管如何，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程家这里，那些东西该程雨默的就是程雨默的，合该就是别人的。 就程雨默的那个样子，程家若是落到他的手里，早晚不给败给精光才怪。但是就是被败个精光了，那也是别人的事不是？ 关平对程家的那点东西从来都是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想要和想去争取的，只是他妈妈并不是这样，恐怕他是注定要辜负他妈妈的心的了。 “我是担心小默的年纪还小担不起这么大的担子，你这个当哥哥要是能回来帮帮弟弟自然也是好的。小默都回来自家公司了，你这个当哥哥就是也进自家的公司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借口找得还冠冕堂皇的。 关平背对着她，关如玉转头看了一眼，也看不到儿子的脸，自然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在说了这么多都没能得到回复的时候，关如玉脸上的笑也有点勉强，耐着性子问道，“平平，你说是不是？” 平平…… 关平听到这个称呼，有一瞬间的恍惚，记不得上一次他妈妈上一次这么喊他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很久了。拐了一个大弯，他妈想说的原来是这个，心里虽然早就猜到了他妈要说的是什么，只是到听到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失落。 听到她最后的一句问话，知道他再不给点反应他妈是要发飙的了。关平端起水壶把热水注入玻璃茶壶里，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的红色的玫瑰漂浮上来，他也无心欣赏这种美，“嗯，妈，你说的我都明白。” “只是……”拉得长长的尾音，三分犹豫，三分为难，关平是在心里想着怎么把这委婉说得更可信度高一点，在他妈的目光等待下为难地说道，“妈妈，工作的事情不是说辞就辞的，我现在手上还在负责几件重要的案子，想这么地扔下走人大概是不能的。” “还有就是，我跟公司签的合同还没到期，现在走的话按照合同上所签订的那样付给公司一大笔的违约金。”这些话自然是假的，只不过是关平找的借口。 关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应付他的母亲，这也多亏了他妈是宅在这个大宅子里哪里都不去，不然这个谎言还真的不好说。如果他要找借口应付一个人，哪怕是他的母亲，他都不会露出半点的破绽。 除非外面有任何的流言蜚语进了他母亲的耳朵，所以现在关平是要赶紧找到下一家的公司，有人能收留他，自然就能圆了他现在的谎言，不然到时候真的不好交代。 本来找工作这件事他是不急的，不过看现在要赶紧提上日程了。 关平把泡好的茶端过来，放在他妈妈手边的小矮桌子上，提醒道，“妈，你先喝口水，茶还烫，小心点别烫着了。” 他在一旁的的椅子坐了下来，并没有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他不是很喜欢喝这种花茶的人。 “违约金啊？”一听到赔偿金，关如玉就皱眉了。虽说她在这个家里这么多年，吃的用的少不了她的，但是手里的钱也并不多，还有不少是这些年里儿子会赚钱后，给一次零用钱就是一大笔，她都没花全部都存下来的，“那是多少？妈妈这里还有点钱……” 大概的意思是她这里还有点钱，如果儿子需要的话关如玉也不会吝啬给儿子。 关平说了一个数字后。实际上合同上这件事是有的，不过合同刚好到今年就到期，也是在这个涉及到去留的节骨眼上他选择了离去。 “这么多啊……”关如玉就脸色难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心里做打算什么。 见是效果到了，关平知道见好就好，也要留点余地，观察了一下他妈的脸色，关平才道，“妈，我先把我这边的工作做好了再考虑家里这边的事情也不迟，更何况我现在负责的案子，就是短时间内都无法走得开，所以这件事的话迟点再计划也是可以的，也不急在现在，你说好吗？” 要进程家的公司也不是他说想进就进的，更也不是他妈说想让他进就进的。到时候计划就是到时候地事情了，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 “嗯。”关如玉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手边的杯子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小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见她并不高兴。 母子两个人一下的气氛有些僵硬。 前面一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关如玉打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反正这么长的路她都走过来了，还急在这么一时吗？她也不想把跟儿子的关系搞得太僵硬，儿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 “那这件事就等晚点再说吧，平平，别让妈妈等太久。”关如玉嘴角扯出点浅笑，一脸好母亲的模样，伸手在儿子的手背上拍了拍，在儿子的身上寄予了重大的期待。 “嗯，妈妈我会尽量的。”关平感觉拍在手背上的力度如同千斤重一般地压在心头上，他只能违心地说道。 在做儿子的份上，关平从来就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只除了在程家的这件事情上，关平没法如他妈的所愿那样。他拿什么去跟程雨默争呢？一来本身就是他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二来也是真的无心。 得到儿子的回应，关如玉打起精神来，有了期待脸上也恢复了点光彩，还不忘记提醒儿子，“小默那孩子外出读书这几年也长大许多，从前的那些事你也别跟小默计较了，那会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哥哥的要多跟弟弟聊聊天培养感情，怎么说你们都是兄弟，别见了面跟陌生人一样，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是要有哥哥的气度，弟弟任性一点毕竟那也是你弟弟，你这个当哥哥的要多包容一些。” 关如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希望儿子跟程雨默打好关系，不要对程雨默太过于冷漠，毕竟是做哥哥的，还是要有哥哥的气度，不要去跟程雨默计较，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的心里一大堆的计划，总也要这个儿子配合她啊！ 关如玉做梦都想有一天她成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的儿子才是程家的未来的主人。她相信只要她的儿子听从她的话，这一切都不是空想。 “嗯，我知道的，妈你别担心。”关平还是点头，这些话刚才他爷跟他说过了，只不过每个人跟他说这些话的目的都不一样，他都只管听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
第57章 面目全非 后面他妈还跟了说了不少的话，话里话外都帮他争取在这个家里的一席之位。程雨默的回来就像是触碰到了他妈妈敏感的神经一样，恨不得他能立刻地去跟程雨默争一个高低，他在这个家里能争得一点什么。 一些话话关平就听着，既不反驳，也不承诺什么，从小到大这种话他听得多了，还是能一脸平静地听着。 他从小到大一手拿得出手的成绩一直都是他妈依靠的资本，他越是优秀，他妈在这个家里才越是站得住脚，就是明白这一点，关平他只能拼命地达成他妈对他的期待，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从前的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母亲脸上能露出一点笑，一直到长大后，关平才明白了许多的事情，知道母亲的不甘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他是注定了辜负母亲对他的期待。 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去做。 “平平，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在心里怨恨妈妈也好，妈妈不想你将来才怨恨妈妈，怪妈妈什么都没有给你。”关如玉一张美丽依旧的脸上是楚楚可怜而又无可奈何的哀怨，一双美眸波光盈盈地望着儿子。 ……妈妈都是为你好…… 这样的话，关平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听过了多少回，这句话就像是一顶魔咒把他紧紧地箍住，不得逃脱。关平有试图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妈在这里一天，他都无法摆脱这里的一切。 “妈妈，我知道。”关平说道。 从心底深处涌现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关平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扮演他好儿子的本分。 望着妈妈美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关平突然得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她依然是这么地美丽，嘴角的笑容却无法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人的笑脸重叠在一起了。 在关平的记忆里，他一直都还深深地记得在那间温馨的小公寓里一家三口过的那几年的日子。在那里他有一个温柔美丽疼爱他的妈妈，爸爸经常在外面“出差”，每一次爸爸回来都会给他带好玩的玩具，那个时候也是妈妈最高兴的时候，每一次爸爸回来会给他和爸爸做很多好吃的东西，脸上的笑仿若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个时候的母亲还是很年轻漂亮的，在关平小时候的认知里，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温柔的女人。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脸上的笑不再了…… 是从那一年一位老爷子突然地带着一大群的人出现在他们住的地方，然后他跟妈妈被带回了程家，所有的人都告诉他，这里是他新家。他跟妈妈换了一栋漂亮的大宅子，这里佣人成群，什么都有人伺候着，但是这里却是不再有在小公寓里的温暖。 在这个地方，他的爸爸不是妈妈的丈夫，而成了别人的丈夫，他也不是爸爸妈妈结婚生下来的孩子，而是他私生子。 从进了这个地方后，关平发现妈妈脸上出现的笑也不再是记忆里的那种笑，那个美丽漂亮的女人和记忆里的模样渐渐地渐行渐远。就是眼前的这张笑得依旧温柔美丽的脸，却是突然地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他和他妈妈才是这个家里最不应该出现的人！ 关平不是没有怨恨过，憎恨过自己的出生是这么地不光彩。人能决定他以后的路，但是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尽管他怨恨，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些都是他不能选择的。 他不能选择他的从前，但是他能选择他的以后，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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