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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病房的门，关平深吸了一口气，在走廊上询问了碰到的小护士，就往负责他妈情况的医生所在的办公室走过去。 敲了门进去，关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是过来询问他母亲的身体情况的。因着照顾他妈的梅姨言辞闪烁，关平只怕他妈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他的心里比谁都担心他妈，一路过来他的心都是忐忑焦急，就怕真的有什么问题。 “哦，真看不出关女士有什么大的孩子了，你母亲看起来很年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是一位中年的女性，是这家医院妇科的医生，一听到青年表明他的身份，她不由地就笑了。 “谢谢。”关平必须承认他妈看起来更像他姐，走在路上别人一定不会觉得他是他妈的儿子。 “你来是询问你母亲的身体情况的是吗？”医生摆了个手势，微笑着说道，“请坐吧。” 关平坐到了医生面前的位置上，心里忐忑地问道，“请问我母亲的身体？” “我正等着病人的家属过来好谈谈关女士的身体情况。”医生见着一脸紧张的青年，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地扔出一个重型的炸弹，说道，“关女士怀孕了。” “什，什么？”关平的嘴巴张了张，在商场上见过千军万马的他，这会的确是被医生的话吓到了，简直难以置信。但是在见到医生点头，他的嘴巴合上了，“请您继续说下去。”他说道。 医生把一份检查放到病人家属的面前，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她接到过各种各样的孕妇，属于高龄产妇的也不是没有，“关女士这个年纪怀孕是属于高龄产妇，我现在要向你科普的是关于高龄怀孕的一些知识……” “女性怀孕生产本来就一定的危险性，但是现在的医学发达了，关女士这个年纪想要生孩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目前来说的话，关女士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太好……” 从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关平伸手揉了一把脸，所以是在他如今都二十多快要三十了，他妈还要给他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个世界简直是要疯了。 往他妈所在的病房回去，见到他妈还在睡觉，关平示意梅姨跟他出去。梅英跟着少爷走出去，见他的样子怕是也知道夫人怀孕的事情了，问道，“少爷，你都知道了？” “嗯。”关平点头应了一声，“家里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事？”他问道。 “应该是的。”因为到目前为止，除了她在这照顾夫人之外，再就是现在少爷出现在这里，别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了。 “好。”关平表示知道了，他说道，“等我妈醒了，我再跟她谈谈，看她的意思如何。梅姨，这件事你就先别对家里那边的人提起，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不清楚就好了。” 两个人在外面说了一会话，关平交代了几句，两个人就一同回去病房里了。
第228章 我们离开程家吧 “刚从医院那边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 通话挂断，坐在车子里的男人一脸深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地敲动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夜晚，对于一些人来说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的太阳缓缓升起，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在地上，一室的白色更显得干净纯白。在病房的小床上合衣睡了一夜，关平睁开眼睛，眼里还是一片酸涩，浑身都睡得不舒服。 关如玉一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一睁开眼睛就见到坐在身边陪着她的儿子。关平见到他妈妈醒过来，不由地露出了笑，问道，“妈，你醒了。” “妈，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关平见他妈想起来，起身把床摇起来，往他妈身后放上了两个枕头垫着，见她舒服了才坐回去位置上。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关如玉伸手揉了揉头，想起来昨晚的事情，她伸手想去摸肚子，动作到了一半，她转头看向正看着她的儿子，手上的动作停住了，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我向医生问过你的身体情况，医生那边跟我说了。”关平从小就跟着他妈妈，哪怕是到后来回去了程家，但是这么多年在他的心里是他最亲的人还是他妈，他这么多年都没把自己当成过关家的人，所以那些也不是他的亲人。 现在知道他妈怀了孩子，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瞒着程家那边。好在现在因为程雨默的事情，程家那边就连他那个父亲都没有来过一步他妈这里，他也不是不心寒，但是这么多年，该心寒的都心寒完了，所以现在也无所谓了。 “妈，现在我是想看你的意思，我想问问你，这个孩子你想留下还是怎么？”关平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妈醒过来，就是等着问她妈的意思，不管她的选择如何，他都会帮她到底。 如今他们母子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从前任由程家拿捏在手里的了，他有能力去照顾他妈，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 关如玉呆呆地坐在那里，问了一句，“他来过吗？” 关平知道这个他是谁，他对上他妈看着他的眼睛，在你来面看到了希翼，他不忍心把这点希翼断掉，但是不得不这么做，“没有。”他说道。 “……我不知道，让我想一想吧。”关如玉眼里最后的那点希翼也没有了，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更是苍白。柔顺的黑发披散在她的身上，更显得这个女人的纤瘦无助。 她想起了这么多年在那个家里，从她十八岁那一年到如今，半生就这么过去了，她到底在等什么呢？她把所有的青春都用来等待，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妈，你还有我啊，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成为你的可以依靠，你可以依靠我啊。没了程家，你还有我啊，我是你的孩子，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会一直地陪伴你，直到你老去。”关平见妈妈眼角的两行清泪滑下，终究是不忍心，往前去用他的怀抱拥抱了他妈妈瘦弱的身体，把人给抱在怀里，“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如果你想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以后孩子有我这个哥哥，他以后什么都不会缺。但是，如果你……”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是不忍心说出口。 关平的心是矛盾的，一是别看他妈妈如今看起来依然是二十几三十的样貌，但是她的年纪是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到了这个年纪再怀孕生孩子的危险太大了；二是他妈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一个生命，是他的兄弟姐妹，往后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他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夭折了，但是也不想见到他妈妈用健康来换取这个孩子，但是不管如何，他都尊重他妈的意愿。 “妈，我们离开程家吧！”关平把这么多年来压在心里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关如玉仰起头，那美丽的脸上是挂着的眼泪，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孩子。有一天她的孩子长得比她还高大了，成长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肩膀宽厚，可以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许诺，带她离开那个地方。 “妈，你离开那栋房子吧，也离开那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可以走出来，去认识更多的朋友，去看看这个世界，去追求更美好的未来。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依靠。” “外公外婆一直都在小城等着你回去，我前天回去小城了，陪外公外婆上山扫墓祭祖，外公同我说人老了落叶归根，他的根就在那里，我当时就在想，我的根在哪里？妈，这么多年，你的根又在哪里？”说到这里，关平的眼泪也忍不住地掉下来了，这些年他自己不觉得苦，他觉得他妈在那个家里很苦，真的很苦，他总是见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所有的苦她都自己在承担，自己吞下去。 “妈，外公外婆满头的白发了，他们都老了。漫漫的三十年啊，你知道他们等了你三十年吗？从你离去的那一年到现在，他们都在等你回去。他们还能再等你一个三十年吗？……” 关平抱着泣不成声的母亲，这些话从前他都不愿意去说，不愿意当着他妈的面前提起他的外公外婆，提起小城里在等他母亲回去的两位老人，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敲醒他母亲，一个在那栋房子里关了三十年，做了三十年的爱情梦的女人。 即便是到今天，那个家都没有把他们母子两个人当成过一家人。那么，从前、现在甚至是往后，程家的人都不会把他们母子当成一家人，他不知道他妈在期待什么。 期待爱情？ 还是在期待他这个儿子能在程家能有一席之地，被程家的人认可，进入程家的家族名册？关平从来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从程家得到一点什么，他从来都不稀罕那点什么。 这么多年的话憋在心里，关平到今天忍不住地把话给说出口，这一心狠下去，也许他就能把他母亲从程家那个泥沼中拉出来了，不如就狠心一把。 “……妈，妈，妈妈……”在怀里的人软下来的时候，关平抱住他妈，大喊道，“你醒醒。” “医生……护士……来人啊。”他喊道。 慌忙地按下床头的铃，护士打开门看了一眼，那边的医生就赶过来了，护士把他给赶了出去，“先生，麻烦你到外面去等候，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站在病房的门外，从玻璃窗看进去，关平的的脑子里也是十分地茫然，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做错了一件事，或许不是这件事做错了，而是他做这件事的方式错了。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愣愣地反应过来，掏出手机，他接通了电话。 “喂——” 听着电话那头的男人的话，关平张嘴，声音有些干涩，说道，“好。” 在外面到站了多久关平并不知道，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病房的门打开，昨天的那位女医生出来就脸色不善地看着他，一开口就是训斥。 关平低着头给骂，还好，还好…… 就是那一天，他就把他妈转移了医院，转到了平远旗下的一个私人医院。那一通电话是袁锦晟打过来的，正好是在他最无措的时候，他接受了那个男人的帮忙。 在这里有袁锦晟安排的最好的医生团队跟着，他完全不用担心他妈的身体会有什么情况，跟着过来的是照顾他妈多年的梅姨，他也放心地让梅英照顾他妈。 离开那家和他家同在的医院，也能避免遇到程家的人，这就是他原本的打算。如果他妈真的生下一个孩子，这那么这个孩子也和程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程家这么多年，那里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美好的回忆，那一张张的脸孔每每在梦里梦见，都是扭曲成了他的噩梦。 因为自己经历过，在知道他妈的肚子里又怀有一个孩子后，关平并不愿意这个孩子从一生下来就在那个扭曲的环境里，过着自己从前不愿意去过提起的日子。那里对他来说，就是噩梦，关平是不愿意自己的兄弟姐妹还在那噩梦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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