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浔:“啊?” 爷爷说:“你们妈妈要再婚了。” 盛决有点无语:“她都没和我们说,怎么突然要结婚。” 因为父母属于早婚早育,盛决跟亲爹妈站在一起没什么传统的一家人感,爹妈四十出头,看上去没那么老。 坐在一起他们也不喜欢被喊爸妈,都是直呼名字。 谁看见都觉得氛围好。 也不尽然,就像现在这种事都不会提前和孩子说,像是他们只是参加婚礼的普通宾客。 盛西浔倒是不惊讶,他知道父母的婚姻从只有彼此走向开放式,也做过挽留,最后还是离婚了。 爱情变亲情,没什么激情,走散也是正常的。 盛西浔预感没这么简单:“然后呢?” 盛铎:“我和你爸妈聊过,都觉得你的专业还是在国外发展比较好。” 爷爷的声音很浑厚,看他的眼神都能窥见他年轻时候的强硬,父亲带着母亲在国外结婚本来就是爷爷计划外的一环。 循规蹈矩的人计划被打乱,所以他要了大孙子跟在身边,继承他的财富。 盛西浔不知道大哥长大有没有遗憾有没有和父母在一起。 他现在回过头看,发现自己好像一直置身事外,没有任何参与感。 除了出生什么都是被安排好的,跟父母长大、回国、现在又要让他走。 盛决看了盛西浔一眼,少年人头发还有点乱,外套里面的卫衣帽子抽绳都还卡在里面,足以见得他的匆忙。 这个时候叉子戳着餐盘里的煎包,低垂着眼,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盛决说:“爷爷,小浔才刚上大学,再换也不好吧。” 盛铎看了他一眼,反问:“这种事对我们家来说很难吗?” 他平时一起吃饭也是个快乐老头,只是还残留着大家长的强势,全是/我为你好/的决定。 盛决点头:“可以出国读研,他的专业……” 盛铎看气氛这么紧张,笑了一声:“我只是提个意见。” 他看向默不作声的盛西浔,似乎是明示:“我们家的男人都结婚得比较早,我希望盆盆能早点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本来想着回来给他介绍……” 这句话盛决也听过,他握紧了刀叉,想到了梁霭离开的原因。 他刚想给盛西浔说句话,盛西浔突然说了一句:“我不要。” “你们有把我当成一个具体的人吗?” 盛西浔平时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快,很容易感染力,和他聊天也让人不由自主地高兴,是一个可以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类型。 “从来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小时候我想跟着哥哥在国内,爷爷你说照顾不过来,让我跟爸爸妈妈走。” 他抿了抿嘴,骨节都有些泛白,“可以视频电话,可以发邮件,哥哥甚至可以坐飞机来看我,但为什么是看我呢?” 他深吸一口气,本来微哑的嗓仿佛裹了一层厚厚的难过,“爸妈眼里从来都没有我,他们感情很好,不好了又要让我回来。” 盛铎有些错愕,不懂吃个早饭他怎么突然炸了。 刚想说话,盛西浔又说:“小狗都没这么送来送去的吧?!” 盛铎放下刀叉,“谁说你是小狗,什么送来送去,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盛西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窜上一股火。 他也知道不应该,或许是和温淮期在一起让他陡然产生了真正被需要的感觉。 他积压太多年了,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地方说。 有些东西对好朋友也留有余地,很难做到毫无保留,怕难看,还要一点自尊,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无理取闹。 盛西浔吸了一口气,“哪有这样的一家人!” 他看了眼盛决,瞥见亲哥握拳凸起的青筋:“什么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不是因为您知道大哥喜欢的是男人所以寄托在我身上吗!” 盛西浔呼吸急促,眼眶泛红,一拳砸在桌上,和平日里毫无忧愁的小少爷完全不一样,让站在后面的管家都有些错愕。 他说:“我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盛铎脑子里冒出不可置信的念头,他吼道:“站住!” 盛西浔头也不回。 盛铎问盛决:“他什么意思,他和你一样不想结婚?” 盛决拎起外套追上去,他背上到现在还有盛铎打出来的伤痕,那是他不驯的代价。 不知道父亲身上有没有。 至少现在山高皇帝远,还能开个第二春,也没在意过两个儿子的成长。 盛决想了想,又说:“我从没说过我不想结婚,只是我想结婚的对象是男人。” 他也走了,留在原地年近古稀的男人差点晕过去,伸手对管家说:“给我拿治心脏病的药。” 管家提醒他:“您心脏好着呢。” 盛铎闭了闭眼,想到当年接受他条件的梁霭,一边说:“查查小浔说的那个女朋友是谁。” 盛西浔跑出去才发现自己家太特么大了。 从门口走到大门口开车都要几分钟,他跑出了体测的感觉,一边给温淮期打电话。 今天的风也很大,他的眼泪很快就被风干了。 那边很快接通了,对方含着笑喊了他一句:“小浔。” 盛西浔嗷了一声,张嘴又想哭,结果喝了一口风,差点要吐出来。 变成站在路边拿着电话干呕。 温淮期迟疑了一下,问出了一个荒唐到非常弱智的问题:“你应该不会怀……” 盛西浔:“你想什么呢!我是男的!男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他故意问的-v-
第54章 温淮期听出了他的哽咽, 认真地问:“爷爷发现了?” 盛西浔:“我要离家出走了,接下来可能会被停掉所有的卡身无分文,你能收留我吗?” 那边的人嗯了一声:“其实我有点高兴。” 盛西浔:“什么!?你怎么是这个反应?” 温淮期:“我有机会养小浔了不是吗?” 盛西浔的心酸酸涩涩的, 这个时候特别想要有任意门能直接穿到温淮期面前, 他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有车经过, 盛决开着他的豪车嘀了一声,停在盛西浔边上。 盛西浔也没挂电话,看了盛决一眼。 盛决唉了一声:“大哥送你一程。” 这话听着不太像个好话,盛西浔哼了一声。 那边的温淮期:“怎么了?” 盛西浔:“没什么。” 盛决笑了:“难道还要走着去找男朋友啊, 我看你今天也不好走路啊。” 这简直是摆明的调侃,盛西浔喂了一声,那边的温淮期问:“要我来接你吗?” 盛西浔摇头:“那不用,我哥送我。” 他又问:“你已经回学校了吗?” 现在时间还早, 盛西浔赶了一趟已经很累了,坐上了盛决的车。 温淮期:“还没有。” 盛西浔:“那我过来。” 他挂了电话, 对盛决说:“我要回酒店。” 盛决看了眼盛西浔红红的眼眶:“真要离家出走?” 盛西浔:“你不是听懂了吗?爷爷的意思。” 他也笃定盛铎会去查自己最近和谁在一起。 盛西浔:“哥你当初是怎么被发现的?” 盛决开着车,也没先回答, 笑了一声:“你还挺聪明,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梁霭离职的原因呢。” 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隔了一会说:“在家被发现的。” “算被爷爷当场发现。” 盛西浔为自己之前嘲笑盛决的恋情忏悔,吸了口气, 抽了张纸擦眼泪, 低声说:“这不得直接打断你的腿啊。” 开车的大哥嗯了一声:“打了啊, 毕竟爷爷很希望和他一样英年早婚。” 盛西浔抿了抿嘴, 还是觉得自己今天的爆发很突兀, 再想一下, 又觉得正常。 他本来就积得有点久,和温淮期在一起后仍然畏惧未来,也想过盛铎会知道。 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 他低着叠着擦过眼泪的纸巾,说:“哥我其实一直不敢说,我总觉得我漂着的。” “你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你们很亲,不像我。” 盛决:“说什么话呢。” 他开着车还能薅一把盛西浔的狗毛,心里也知道盛西浔说的是实话。 明明大家都是一家人,却好像分成了派系。 即便圈子里的人夸再多次他们家氛围好,但真正的家事谁能知道。 盛西浔吸了吸鼻子,问:“所以你就因为爷爷不同意和梁霭哥分手了?” 盛决摇头:“这不是主要的原因。” 盛决和盛西浔的相处基本以贫嘴居多,他工作很忙,很多事都亲力亲为,在养孩子上实在没什么造诣。 虽然盛西浔也就跟梁霭相处了半年,觉得梁霭更像个哥哥。 盛决比较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加钱。 坐在副驾的小少爷叹了口气:“然后你的历史遗留问题就套到我身上了。” 他闭了闭眼,窗外的日光照进来,越发显得他蔫蔫的。 盛决:“抱歉,所以这次我全力支持你。” 他也知道老头子可能干的事:“如果他停了你的卡,没收了你的车,还有我呢。” 盛西浔又忍不住说:“你都快三十了还被管着丢不丢人啊?” 他突然发现豪门也没什么好的,想到自己男朋友,忍不住吹了一句:“温淮期二十八岁绝对比你成熟。” 盛决一时间无言以对,发现盛西浔真的很爱展望别人的未来,他问:“那你呢?” 盛西浔摇头:“我不和你说。” 盛决被噎住了,把盛西浔丢到酒店下的时候忍不住说:“你清高就别拿你哥的卡和男人开房!像话吗?温淮期他自己不会赚钱啊!” 正好温淮期下来接盛西浔,这句话被听个正着。 盛西浔毛了:“这是上次的套餐卡好吗!为了不浪费,给你你用得上吗!老婆跑了还在家上班,有没有点羞耻心!” 盛决差点气死:“我怎么用不上,你现在很得意啊?” 盛西浔一把拽过温淮期:“我当然得意,我现在有人靠着了!爽!” 盛决的目光掠过弟弟脖子上的红痕,懒得跟他吵了,冲温淮期点了点头:“和家里吵架了,这段时间可能要拜托你照顾一下。” 温淮期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目光依然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稳重。 他嗯了一声:“我应该的。” 盛决咬了咬牙,他其实挺想和温淮期聊聊的,但现在明显不是好的时候,只能作罢。 盛决一走,盛西浔活像整个人被抽了骨头,连脸色也垮了。 电梯上行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只是手紧紧拉着温淮期的手,对方也没多问,刷卡进房间,桌上还有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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