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盛西浔的笑容越来越高深莫测,温淮期问:“笑什么?” 车窗外正好是一群中学生放假,穿着校服的三三两两挤在一起,活泼得很,盛西浔说:“我们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般配。” 温淮期听懂了他的意思,解开领带说:“那我现在脱?” 副总里面还是一件白衬衫,就是和外面穿校服经过的学生白衬衫还不是一个类型。 盛西浔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温淮资料上的一寸照,在漫长的堵车车流里对比了一下,“你还是穿劣质衬衫好看。” 温淮期问:“为什么?” 工作状态很让下属发怵的副总这个时候就这夕阳懒洋洋地欣赏开车的伴侣。 盛西浔:“有种很好收买的感觉。” 温淮期唇角翘起,问:“你确定?” 盛西浔想到对方拒收的礼物,呃了一声:“如果我是高中认识你,每天软磨硬泡,你应该会收吧?” 大学和高中还是差别挺大的,院系很多,在一起上公共课也不像高中那样。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还跟着音乐敲打,身边坐着的人却咬文嚼字,问:“软磨硬泡……具体怎么操作?” 盛西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涨红了脸,靠了一声:“你能不能想点健康的?” “国内高中可是不允许早恋的!” 温淮期:“我才不会早恋。” 时光匆匆,他早就走出了那个破旧的单元楼,收获了比之前预设好上千百倍的未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未来有盛西浔。 开车的年轻男人摇头:“我不信,那是你没在学校遇到我。” 盛西浔想到温淮期对自己的一见钟情,哼哼两声:“搞不好我要是转学到你学校,你在校门口看到我就对我一见钟情,千方百计地接近我……” 温淮期:…… 他很笃定:“不会。” 盛西浔喂了一声:“你也太无情了!总不能非要有个你当时……” 他没说明白,但温淮期也知道他要说的什么。 无非是当初环境加持,当时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盛西浔的出现很是恰巧。 温淮期:“不会一见钟情,也会是日久生情。” 他看向盛西浔:“不过以你的性格,转学过来肯定不搭理人。” 盛西浔非常冤枉:“我哪有啊,要是观观也没转学,我们俩一起肯定在学校也很好啊。” “你的话,应该就是每天不说话的男同学,长得好看也惹人注意。” 他想了想:“我肯定对你过目不忘。” 随后又补了一句:“觉得你根本就是装x。” 温淮期的笑容凝固,问:“我怎么就……” 盛西浔结合岑观和黎小栗给他说,振振有词地说:“你看啊,大家都说你唯利是图,那你的搭理人也就是因为……” 车开了一路,盛西浔也讲了一路,温淮期偶尔反驳,但架不住对象对这个假设非常向往。 到了露营营地见面的时候还和黎小栗说这个可能性。 烤架都摆好了,房车一人一辆,共享院子,沈仙芽刚分手,黎小栗单身将近一年,两个人正好一辆车聊天。 岑澜泉带了女朋友,也是英渠的校友,还挺好说话。 岑观一个人来的,带走了温淮期去烤鱼。 盛西浔坐在矮凳上串烤串,和黎小栗说:“你觉得呢?” 黎小栗长开了不少,在公司说一不二的女老板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被拉到不太无忧无虑的大学时光。 她恶狠狠地剖开大茄子,说:“你要是高二转学到我们学校,如果还是我们班,我怀疑班主任会直接把你安排给温淮期的。” 盛西浔啊了一声,他的发色在夜幕里也很显眼,加上花里胡哨的配饰,路过这边营地的人都会多看几眼,以为是什么小爱豆。 “为什么?转校生应该都是一个人一桌在什么教室靠窗角落的吧?” 黎小栗翻了个白眼,她干活利落地很,抢走了盛西浔手上的牛肉串,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中二,我们班多出来的人就温淮期,也没人敢和他一桌。” 盛西浔又问:“为什么啊?” 他发现和温淮期结婚白结了,这些细节都不知道。 黎小栗:“他经常不在,成绩有很好,问点东西又要花钱,长得再好看,大家也知道不能轻易搭话吧?” 盛西浔串了跟白菜,很是伤感地说:“那他也太可怜了。” 黎小栗手上的竹签都快掐断了。 过了这么多年盛西浔还是那个盛西浔,网上吹得什么天花乱坠的艺术家,本质还是个…… 可恶,温淮期运气真好。 这边盛西浔和黎小栗聊天,那边温淮期在烤鱼,岑观看他熟练的动作,忍不住问了句:“你哪学的?” 温淮期:“小浔喜欢吃。” 岑观:…… 我问的是哪学的,我会不知道盛西浔喜不喜欢吃吗? 他有点后悔没带个人来。 也没人规定家属可以是别的身份吧? 岑澜泉站在另一边烤别的,看岑观被噎的模样就想笑,等坐到一起的时候大家开了不少啤酒,盛西浔照例拿走了温淮期面前的。 岑观问:“不是吧,人家现在都是知名企业副总了,应酬不少还不会喝酒?” 盛西浔点头:“这又不是应酬。” 这话说得大家都不知道该回什么。 外面星空点点,就是蚊子有点多,营地还能听到远处山头瀑布的声音。 一群很久没见的人凑在一起聊天,难免提到大学生活。 岑观:“我真的很烦盛西浔,还好大二就滚蛋了,不然太折磨人了。” 盛西浔还在吃烤鱼,冷不防听到这句,很是伤心:“你怎么这样说我呢?” 岑观勾住他的肩:“那你晚上要和我睡吗?我们很久没一起聊天了。” 知名设计师满口胡话,坐在一边的温淮期都知道盛西浔上次去罗马就跟岑观吃饭去了。 还住在一起,视频电话背景还有宛如大学赶作业的岑观。 温淮期:“不行。” 岑观靠了一声,看向盛西浔:“你妻管严啊?” 盛西浔:…… 一边的「妻」默默喝啤酒,岑澜泉笑得想死,和女朋友科普这俩人大学的事。 沈仙芽低着头看手机,似乎完全无所谓。 盛西浔拿走温淮期的啤酒,自己喝了两口:“妻管严怎么了,我就是!” 岑观无语了:“行吧,你最光荣。” 盛西浔又低声问:“你男朋友呢,还吵架呢?” 岑观:“我哪吵架了,你等着,吃完我就去隔壁营地找个新男朋友……” 盛西浔一脸惊恐,岑观捏了捏他的脸:“干嘛,我和你不一样。” “温淮期虽然小心眼,但……” 他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被当面说小心眼的男人面不改色,到营地后换了衣服,马上就到夏天了,他一身休闲装,灯下天生温柔的五官更是恍神,岑澜泉都觉得温淮期越长越夸张,还留个半长头发。 别人不知道,他们几个能不知道是为了谁么? 一般人谈到七年,多少有个坎,这俩人好像一直很稳定。 岑澜泉忍不住问温淮期:“你俩没吵架过吗?” 温淮期一心一意挑鱼刺,在岑澜泉眼里竟然还有几分让人头皮发麻的贤惠。 他点头:“没吵过。” 岑澜泉不信,问盛西浔:“你俩这么多年没吵过?也没闹过分手?” 盛西浔点头:“不然呢?” 初恋走到结婚到现在感情稳定在谁看来都不可思议,岑澜泉都分了不知道多少个了,也不是谁都能在亲密关系里一直保持理智的。 他喔了一声:“你俩太牛掰了。” 连沈仙芽都好奇地问:“也没闹过脾气吗?” 盛西浔这几年喝酒没那么虎,慢慢吞吞地说:“那会有的,他不穿我给他买的西装,我就会生气。” 温淮期反驳:“那你是做的,我舍不得穿。” 岑观啊了一声:“盛西浔什么时候会做衣服了?” 在场俩个服装相关的,都好奇地看向当事人。 盛西浔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我就是缝了一针,什么我做的。” 他瞪了温淮期一眼,“别乱说。” 温淮期:“那也算你做的。” 盛西浔:“你就是觉得不好看才不穿的吧!” 这个时候就有点要吵的意思了,温淮期摇头:“等收到第二套的时候我就穿。” 盛西浔:“什么?” 温淮期看向他,又给他擦了擦唇角的孜然粉,“这样我就知道还有下次了。” 岑观:…… 他被肉麻得瑟瑟发抖,仰头喝光了啤酒,和一边嘟嘟囔囔的黎小栗说:“他这样还问我要是转学到咱们高中会不会早恋……” 岑观唉了一声:“估计没反应过来就死心塌地了。” 黎小栗咬了一口生菜,嗯了一声:“温淮期八百个心眼,我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果然这种人都需要一个活菩萨拯救,也不知道盛西浔怎么想的,非觉得我和温淮期……” 她嘶了一声:“还是搞钱比较快乐。” 盛西浔完全没听到这边讨论什么,已经在问西装定制那边什么时候做第二套了,说自己要亲自参与。 本来是会吵起来的一下就熄火,岑澜泉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还得再修炼十几年。 又想这俩人果然绝配。 等吃完饭大家休息的时候,盛西浔还和岑观聊了一会,溪边水声潺潺,隔壁营地还有人在弹吉他。 盛西浔和岑观路过还被叫了过去,温淮期也没打扰,他站在外围,黎小栗说:“我还以为你会叫盛西浔过来呢。” 温淮期:“我有这么不善解人意吗?” 一起长大的两人从来就没走在一条路上过,但都从那个破烂的单元楼里走出来,往自己想去的方向去了。 黎小栗:“这还用问吗?” 她也不太客气,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对温淮期的诅咒,叹了口气:“我当初还祝你坠入爱河,真是……” 不料站在一边的男人点头:“谢谢。” 黎小栗看向远方,说:“好像有人搭讪你的爱河。” 她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同学聚会聊到当年英渠的帖子,很多人还开玩笑说黎小栗你认识的帅哥资源也太多了。 最帅的和最好看互相消化,在这个溪边萤火的时候,温淮期阔步走向那边的盛西浔。 从暗处走向光明,盛西浔就站在那个拐点,露营灯被风吹得摇晃,他被搭讪得有些不好意思,再三强调:“我结婚了。” 下一秒有人站到他身边,问:“要一起去散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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