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停了好一会儿,眸子里的光都暗下去了,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她心里还是好难受,像塞了块石头又堵又闷。 许听白低头:“那我也不要谈恋爱。” 明琛笑了:“怎么还耍小性子了。” 许听白瘪瘪嘴,脸颊歪过去贴在他膝盖边,只用圆鼓鼓的后脑勺对着他,一幅不想多交谈的样子。 才不是耍小性子。 明琛看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莫名觉得她像一只软绒绒的小兔子,让他有种rua一把的冲动。 刚刚伸出的手被明斓那边的一声高喊打断了,许听白抬脸:“在叫我们了,我们去吃饭吧。” 明琛喉咙微微痒了一下,说了声:“好” 帐篷前的空地摆了三张折叠桌,明斓低着头在调蘸料,大把的烤串端上桌,还有烤韭菜、茄子、辣椒什么的。 一伙人围在一起,虽闻着香气扑鼻,但烤串的味道却是全凭运气,跟开盲盒一样,不是焦了就是没熟。 明斓尝了一块,五花肉的肉心都是红的,直接吐出来了。 桌上还有几盘炒菜,蒜蓉茄子和土豆丝味道不错。明斓吃了几筷子,问了后才知道这居然是妹妹炒的,一群大老爷们折腾大半天还不如人小姑娘随手炒的菜好吃,真够丢人的。 明琛回帐篷休息了,许听白把自己特意盛出来的清淡小抄端进去,出来后正好看到明斓被烤串毒害的不行,和她说:“高压锅里有菌菇汤,姐姐来一碗吗?” 明斓赶紧点头说好。 她盛了一大碗,捧着喝了一口,果然味道鲜美很,饱受摧残地味蕾重新复位,感叹道:“还是妹妹厉害,好想把你娶回家啊。” 许听白:“啊?” 明斓又去舀汤,笑着说:“你做饭可太好吃了。” 许听白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我哥哥做饭更好吃。” “……” 这话说完,周围一片“喲”的起哄声,嘻嘻哈哈着插科打诨。现场除了江琳茜,没人知道两人曾经的关系,单纯喜欢把俊男靓女凑对八卦罢了。 许墨白倒是很淡然,站在烧烤架前,把一些不熟的烤串刷料重新烤一遍,毫不介怀大家奚落他和明斓的事,当然也可能他根本没听见。 看他这样满不在乎,明斓也不能表现的太开不起玩笑,扯了扯唇,没多言。 等一伙人吃得差不多了,江琳茜又开始嚷嚷着要玩游戏,作为夜店Queen,她对这种场合可算熟能生巧,扔了几个骰子在纸杯里让人猜大小,猜错不仅要罚酒还要真心话大冒险。 一听真心话大冒险明斓坐不住了,这个破游戏到底是怎么做到纵横全国的。 她站起来:“我不玩。” 江琳茜立马去拽她衣角:“你不能走,你是主角。” 明斓低声:“你无不无聊,我这点事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至于公共场合消遣我。” 江琳茜拽着她不肯松:“谁要消遣你了,你的事我当然知道,但是他的事你知道吗?我还不是想多给你挖点他的猛料。” 明斓拧眉去瞪他:“你少管我和他的事。” 江琳茜:“你看看你看看,还说不在意,我都没说他是谁就让我少管,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种痴男怨女。” 明斓:“……” 江琳茜摁着她肩膀让她坐:“把心放肚子里,我还能坑你不成,不会轮不到你的。” 明斓半推半就的坐下,许墨白坐在长桌令一角,半隐在黑暗里,单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有些刻意的捏住了袖口,一晚上没说话。 他说腕上的疤痕是洗纹身留下的,可明斓不是没见过洗纹身的疤,本不是这样,洗纹身的疤很淡也很浅,可他手腕上的疤是突起的,颜色很深,很细,皮层斑驳狰狞着,像是一层叠一层,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新旧交替形成的。 他五年前根本没有受过伤,就算洗纹身也不可能留下这样规则又重叠的疤,会不会是他…… 明斓越想越不对劲,思来想去还是加入了游戏。 江琳茜开心的呼吁众人绕圈而坐。 不知道是明斓运气爆棚,还是江琳茜暗箱操作,桌上几人都转了好几圈,一次都没轮到她。 桌上几人玩的兴起,气氛热络,毕竟整蛊别人总能引起众人拍手称及。 自然也轮到了许墨白,江琳茜诡计得逞,嘿嘿道:“选什么呀,老同学。” 许墨白在阴影里侧了侧身,端起面前的酒喝完:“大冒险。” 江琳茜来劲了:“快快快,咱们许总要大冒险了,大家快想想什么猛招放出来。” 有人说:“找现场一位女士合唱情歌吧!” “这也太简单了,要我说还是邀请现场一位女士跳一段热辣双人舞。” “你们都逊毙了,要我说就该给……” 话音未落,是明斓直接站了起来,长凳拖地发出尖锐的刺耳声。猝不及防,又好似意料之中,两人的目光隔着长桌撞在一起。 这是下午起她们第一个对视。 空气很安静,周围人自觉看过来,没人说话,都在等着她开口,想看她要说什么整蛊妙招。 顿了好一会,明斓鼓起勇气:“摘掉腕表,袖子撸上去,把你的胳膊伸出来给我看看。” 许墨白手一颤,没动作,定定望着他不发一言。 现场也都愣住了,江琳茜拼命给她使眼色:“你干什么,不带你这么放水的,看胳膊算什么大冒险,要脱也得脱个衣服什么的啊。” “你别管。” 明斓充耳不闻,她现在一心想知道他手腕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墨白微垂下头,唇角扯起一个弧度又很快放下。他倒是没有拒绝,顺从地解了腕表,把左手臂的衣袖往上撸过手肘,停顿很短时间,很快又放下来了。 他坐在阴影处,其他人或许没怎么注意,但是她这次看的很清楚,他胳膊上并不是只有一条疤。 蜈蚣一样横交错的蔓延在他苍白的胳膊上,有的结痂脱落后颜色变淡了,也有的色素沉淀发黑变暗,要说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明斓脑子嗡嗡的,背脊发凉,冷汗都冒出来了。 有无数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飞出来,第一次觉得发出声音竟是这样困难:“到底怎么弄得?” 许墨白抬眸看向她的眼睛,还是一贯清淡平常的语气:“我记得我选的是大冒险,不是真心话吧。” 好,明斓点头。 能让他输第一次就能让他输第二次。 明斓偏头瞄了眼江琳茜,游戏继续,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再轮到他,反而把其他人都灌的迷迷瞪瞪的了。 期间许墨白电话响了,起身去旁边接电话。 明斓忖思片刻,也站起来跟过去。 现场只留下满场狼藉和累到胳膊抽筋的江琳茜。 许墨白靠在帐篷边的树干旁打电话,天色暗了些,他的肤色被灯光照得冷白。 明斓没靠得太近,男人低缓的声音随风断断续续,她听不见具体内容,只能大体分辨是个很年轻温柔的女声。 明斓脚底生根,停在原地。 难不成是那位君颢的公主? 许墨白似没注意到她,声音因醉意有点含糊,但很低沉也很温柔,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再回头时看见明斓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不转睛盯着他,他收了手机走过来。 明斓不死心追着他问:“你胳膊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面露焦急神色,许墨白扯开唇角笑了声:“你这么想知道?” 明斓执拗地“嗯”了声。 许墨白没再隐瞒,声音很淡:“我自己弄的。” “为什么?” “解压。” “解压?”明斓不可置信看着他,疑惑还有不解。 他笑着说:“用特别钝的刀片在上一层结痂的位置划开,看着浓血流出来,让我感到很放松,很舒服,有种活着的实感,我喜欢这种感觉。” 明斓看着他,那种被凉风吹过,浑身发冷的感觉又出现了。 明斓实打实气愤起来:“你清醒一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正常人谁会用这种方式解压!” 她忽然烦躁起来,心里扎了根刺一样不舒服,她拼命想拔出来,明明都快痊愈了,可每见到他,那根刺就要往深处钻一寸。 许墨白整理着袖口,没什么太大反应。 明斓拼命压下心里的不适,语气稍微放得温和了些:“你……你这么伤害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担心你的人难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担心我的人,”许墨白喃喃着重复几句,声线紧绷:“会有吗?” “当然有,就像你妹妹啊,她不担心你吗?” “她啊,”许墨白笑了笑:“比起我,她似乎对你的哥哥更上心。” 明斓:“……” “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有你这样的好妹妹,能为自己的哥哥牺牲一切,包括婚姻和幸福,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羡慕。”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许墨白低眸哂笑:“好吧,你说。” 明斓心烦意乱,脑子快要炸了,超负荷运载,她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可一时竟不知道从哪说开口了:“就是……反正就是你以后不要在做这种事了。解压有很多种方式,你可以去做户外运动,也可以去看电影打游戏,或者买解压小玩具,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总想着……自.残。” 听她说完最后两个字,许墨白轻嗤了声,抬腿慢慢朝她靠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是在心疼吗?” 明斓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眼睫轻颤,紧张的差点咬到舌头:“我……我为什么要心疼!” “既然如此何必管我,我是死是活,是受伤还是流血,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明斓瞪大了眼睛,连心脏都在颤抖:“你能不能不要发疯!” 许墨白没说话,唇角笑意逐渐变淡:“疯吗?” “我觉得还不够疯,我要是真的疯,我就当着你的面割断颈动脉,你知道吗,脖子附近的动脉很脆弱,一割就会喷血,不出几秒钟就能把你全身染红,连眼球都浸泡在鲜血里,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中,永远也别想忘记我。” “……”
第66章 玫瑰66 明斓近期睡眠质量很不好, 夜里经常会梦到许墨白。 他躺在浴缸里,用漆黑且空洞的一双眼望向她。她尝试走近去喊他,却见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往本就伤痕累累的胳膊划了一刀又一刀。 明斓想冲过去阻止,身体却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浴缸里的血开始上涌,一层又一层, 翻滚着淌到她脚下, 蔓延到她的裙角。 明斓真被吓到了, 脸色白了一阵,心脏用力砸着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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