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有道理,”王剑点头并嫌弃,“但是我依旧觉得你好磨叽。” 江宴:“那我给你整个快刀斩乱麻的事儿。” 他把手机递给王剑,王剑一看,整个脸就扭在一起了,“酸啊,酸死我了啊!” 只见手机上,是江盛云发来的信息:“鸿博医院收购的事儿,问题不大,老爸按给你安排了,不用你操心,好好给爸爸谈对象就行。” 江宴勾唇笑着,“我把鸿博医院送给你,让你老爸持股,你当院长,咋样。” “卧槽!”王剑一惊,心花怒放!他马上保证,“我一定玩死那个叫蔡新宇的垃圾!你放心!” 江宴比划大拇指,情绪相当happy,王剑真的很懂他的意思。 他返回林屿病房,悄悄打开门,没敢发出一点声音。这孩子的手指伸进笼子里,摸着小白猫睡了过去,小白猫也睡得很香甜。 他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多了。 好饿。 饮食向来规律的他,这几天完全打乱了生物钟。 不过他没有选择离开去吃饭,而是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林屿无可挑剔的睡颜。 他在问自己。 喜欢上了? 因为脸太好看? 没喜欢上? 只是出于同情? 不行,不能因为长相而选择一辈子的伴侣。 先处处看,合适一定追。 要是追不上,还发现自己陷进去呢? 听说失恋很难挨。 所以现在要控制自己还是继续随着心走? 啧,好难。 “蔡新宇……”睡梦中的林屿忽然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 江宴的情绪一下就林屿委屈和害怕的语气全部调动起来。 “求你……让我走吧……”借着窗外的灯光,他看到林屿的眼角开始湿润,泛着光,全身轻轻颤了一下。 铺卷而来的抗拒,令人压抑至极的难过情绪,霎时把江宴裹得难以承受。
第15章 发烧 梦里的林屿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小腹上,水流密集。他脸上挂着水珠,警告在他洗澡时门也不敲进来就解开皮带的蔡新宇。 花洒的水,很凉,但好歹是夏末,水没有那么凉透人心。 “我今天不想,一点都不想,你不要逼我。”他很抗拒,全身都写满了不情愿。 “你真的病得不轻!”蔡新宇看着锋利刀刃已经划破了林屿白净细嫩的小腹,没敢轻举妄动,“谁他么洗澡还带着刀子?” 林屿咬着嘴唇不说话,他见蔡新宇不走,用力压了压刀。 一道血水渗出。 密集的水线眨眼间就把他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冲下。 蔡新宇被他的狠劲儿吓到了,赶紧退后,系上皮带,他咬牙切齿地骂着:“行,林屿你行,真他娘的丧气!” 他黑着脸,狠狠摔上了浴室门。 “他奶奶的!”蔡新宇又狠狠踹了两脚浴室门,“那老东西死了以后,你这小垃圾的脾气见长啊!真扫兴,老子玩不了你,还玩不了别人?” 他抓起外套,去了常去的男同酒吧,一顿发泄。 蔡新宇不会知道,林屿以前不与他反抗,因为他没办法逃走,没有钱给姥姥治病。 他的世界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为了她,林屿可以做任何事儿,受一切委屈。 但是姥姥已经走了,他不会顾及什么了,他会拼尽力气和蔡新宇对抗,最坏的结局,就是一命抵一命。 对于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来说,这都无关紧要。 用自残的方式逼退蔡新宇,林屿手里的刀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被水冲刷的伤口毫无知觉,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缓缓蹲下,抱紧自己,双目呆滞。 失去至亲的伤痛远远大于皮外伤。 林屿脑海里都是姥姥在病床上咽气前不舍得不放心的胡言乱语,和大颗大颗浑浊的泪,从她已经不清明的眼睛里决堤一样地流出来。 那些泪像是滚烫的硫酸,把林屿腐蚀到体无完肤。 “姥姥,姥姥你可不可以再多陪陪小屿啊,姥姥,你不要走,不要走。” 林屿绝望。 姥姥彻底没了呼吸,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发着平缓毫无情绪的那声“滴——”狠狠地把林屿抛进了不停下坠的深渊。 所有的光在那一刹那熄灭,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化作黑色的粉末,被杂乱的风吹散。 姥姥的样子他怎么都拼凑不起来,姥姥她再也不存在了。 林屿想要大声地哭,大声地喊,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抱着姥姥的尸体沉默着,谁也拉不动。 蔡新宇当时骂个不停,“你给老子松手!你抱着死人晦不晦气!?” 他狠狠掐着林屿的手臂,要把人拽开。 可那人像是磐石,神色空洞,纹丝不动。 “艹!平时软的跟个快死的人一样,这会儿力气倒挺大!林屿我警告你!” “我要送我姥姥回家,我要跟你分手。”林屿缓慢开口,打断暴躁的蔡新宇。 他抱着姥姥还热热的身体,声音虽小,却坚定清晰。 “分手?呸!凭什么跟我分手?你这些年花了我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会还你钱!一分都不会还!”林屿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他鼓起来好大的勇气,对蔡新宇硬气。 蔡新宇有暴力倾向,但基本都是喝酒以后。 喝了酒耍酒疯,他还知道特意避开林屿好看的脸蛋,专门打衣服能遮得住的地方。 第二天酒醒了,就假惺惺地说昨晚上不是故意的,让林屿原谅,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手,尽量少喝酒。 三年了,林屿都被打得麻木了。 他的保证就是狗屁,但凡他能逃离蔡新宇的控制,能找得到他把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藏在哪,不被这个人渣反锁在家里,手机没有跟踪监控器,林屿一定会带着姥姥远走高飞。 他有手有脑子,一定可以找到工作,赚钱养活姥姥。 哪怕去工地上干活,他吃得了苦。 林屿的眼里不断有水花迸溅,自己却好像怎么都流不出泪。 他现在就算洗澡,脖子上也绑着带着一圈棉花的链子,像一只狗一样,被蔡新宇囚禁。 他的活动范围最远只能到这里,上厕所,洗澡。 林屿熬着,他要等给姥姥守灵一个月,尽了孝道后,他就什么惦记都没有了。 噩梦一场接一场,江宴看着林屿睡得越来越不踏实,满眼惆怅。 笼子里的小猫早就被林屿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它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直惊恐盯着林屿。 它被人类伤害过,深深的惧怕刻在骨子里,缩在笼子一角不停地张着嘴巴“哈”气示威。 江宴把笼子提到了客厅,让它脱离害怕环境,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小可怜,应激的人吓到了应激的猫,可我却一个都帮不了。” “姥姥……”房间里的人突然很大声喊了一句,江宴赶紧跑回去,与光着脚跑下来的林屿险些撞在一起。 “姥姥!”林屿狠狠扑上来,紧紧搂上了江宴的腰,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央求,“姥姥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江宴心中堵得不行,抱住了他。 “傻孩子,这是睡觉睡惊了。”输液仪器已经被林屿拽倒了。 江宴想要掰开林屿的手,检查输液针头有没有折断在他手背,可这孩子力气出奇的大,紧紧抱着自己。 他不敢太用力,担心把他弄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两个护士跑了过来。 “快,看看他的手背,有没有针头。”江宴着急。 护士都身经百战了,这场景一看就知道病人睡惊了,尤其是这种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病人。本应该安排家属和护士片刻不离身,只是王剑特意交代,让江宴多陪着林屿就行,护士们就不经常进来。 “针头是完整的,”护士检查完说,“应该是连接部分的管子被扯断了。” “啪。”另一个小护士打开灯,房间瞬间明亮。 果然,是管子被扯断了,药液已经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摊。 而林屿的手开始回血,护士赶紧给他止血。 在灯打开的那一瞬,江宴明显感觉到林屿的身体又紧紧地往自己怀里使劲儿挤了挤。 “关灯。”他说,他感觉得到,林屿不喜欢光。 “关灯?”小护士反问。 “对,关上。”江宴斩钉截铁地重复。 “哦……”她把灯关了。 林屿果然在黑暗之中,放松了一些身体。 “姥姥……” “护士,他身体很烫,肯定发烧了,赶紧给他打一针退烧药。” “发烧了?”一个护士上来检查,低声惊呼,“这也太烫了!下午王医生不是做了提前干预,这药对他怎么完全没效果?我马上给他补一针。” 两个小护士去准备。 江宴拍着烧糊涂的林屿,把人抱起来,放床上,可林屿死死抱着他,不松手。 “姥姥,痛,头很痛。” “是啊,冲了那么久的冷水澡,发了烧,头能不疼?”他又心疼又生气,生气自己就不该相信林屿会好好洗澡。下次,他一定跟着这孩子,亲自给他洗。 很快,护士过来给林屿打针,可林屿死活不松开江宴,全身肌肉紧绷,护士压根没法给他扎针。 “姥姥……姥姥。”林屿意识模糊,反复呼唤。 江宴灵机一动,对小护士说,“找个值班的护士,年纪大一点的,过来充当一下他姥姥。” 可小护士为难,“医院有规定,40岁以上的护士都不让值夜班。我们年纪小的熬得住,所以会有夜班。” “家属,请一个可以当姥姥的陪同家属,或者不是很严重疾病的老人家,来扮演一下。”江宴换了个方案。 “找什么家属护士?”身后传来王剑的声音。 “你没回家?”江宴问。 “你的小可怜在我医院住院,我敢回家?我必须时时刻刻都在工作岗位待命啊,我的大影帝!” “好兄弟,够意思!”江宴着急,“那你给出个招。” “给你的母上大人打个电话,让她充当一下林屿姥姥。” “也行,那你快把我手机掏出来,打电话。” “你的手也自由度很高啊?”王剑一边掏江宴电话一边问。 “他需要安抚,我的手现在在安抚他。”江宴回答得十分在理。 王剑笑笑,“没错没错。”接着有些自责地说,“我下午没敢上那么多药,怕他身子弱受不住,发烧干预失败,我的锅。” 江宴摇摇头,王剑考虑得很周到了。 电话很快接通,江宴妈妈开口就逗他:“听你爸说给我找了个儿媳妇?就你眼睛长在脑瓜子顶的人,在美人扎堆的娱乐圈都没看上谁,怎么,这是天仙给你追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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