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祈坐上牛城车后座,牛城骑着车出门,刻意没有跟在沈夕恒后面,而是往反方向绕,他跟程祈解释:“我们走另一边,看看彭辉会不会跟上来。” 骑到前面,牛城又抄小路往大路插,沈夕恒的摩托车速度快,他们在小路可以看到沈夕恒骑着车远去的背影,刚插到大路,看到一辆载客摩托车载着彭辉往大路跟去,有程祈坐在后面,牛城鼓起勇气大喊彭辉的名字:“彭辉,你想干什么?” 摩托车师傅是本地人,认出牛城:“小城啊,出什么事了?” “叔,你停下,这人在我家白吃白住。” 师傅一听,那还了得,一个神龙摆尾,将车上的彭辉甩到路边,“年轻轻的,怎么还赖人钱。” 牛城掏出一张50块塞给师傅:“叔,这里交给我们。” 没防备的彭辉被摔得一嘴土,他用力吐出沙土,笑得邪恶:“小牛子,长志气了呀!” 彭辉晃晃手机:“你说我现在发给沈夕恒,他看到会不会跟你一样害怕,跟你一样跪着求我删掉……” “不要再说了!”牛城冲上去抢手机。 没等牛城的拳头落彭辉身上,程祈已一脚将彭辉撂倒,手机被他踢到路边的草丛,程祈掐着彭辉脖子,居高临下看着他:“手机里面有什么?” “哈哈哈,你又是谁,沈夕恒的姘头?你想看?拿钱来买。” 程祈扭头问牛城:“你说,什么情况?有事可以报警。” 牛城气到整个人都在奔溃的边缘,路上行人不多,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彭辉趁着程祈分神,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拍拍屁股,笑得胸有成竹:“他敢报警吗?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 程祈本不想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眼下控制不住再次一拳挥向彭辉,彭辉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即刻扭打在一起,牛城急着上前抢彭辉手机,彭辉吐掉嘴跟里的沙子,“你以为我不会备份?” “手机里面是什么?”程祈单腿顶在彭辉胸口,再次问。 彭辉盯着他笑,“嘿嘿,那可是好东西,是沈夕恒的祼照,哦,还有视频,你知道吧,他的腰有多细……” “嘭!” 又是一拳直袭彭辉面部,几个回合下来,彭辉被程祈打得无还手之力,像条死鱼躺在地上直打挺,程祈喘着气,从牛城电动车上找到绳子将彭辉绑在树上,让牛城报警,“报警,我自首。” 彭辉这时才知道害怕,他一直拿捏着牛城,头一次遇到程祈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全删,大哥,放了我吧。”vb:心、意、在、换、芽 程祈随手从树上摘下几片厚厚的树叶塞彭辉嘴里,拉着牛城走到一旁:“现在能说了吗?” 牛城低着头:“他有我和恒哥的祼照,我跟恒哥被骗上过黑渔船,照片是他在船上拍的。” 程祈从牛城口中得知黑渔船上的种种细节,沈夕恒在上船后严重水土不服,加上吹海风,拉网时被海水打湿衣服,很快发烧,没有药,他只能自己熬过来。 牛城经常被彭辉欺负,被骚扰,沈夕恒帮过牛城几次,被彭辉记恨,在某次沈夕恒跟大副争论被打到意识混沌之际趁机拍下沈夕恒祼照,牛城着重强调:恒哥不是全祼,有穿内裤,衣服湿了,是我帮他脱的,我想帮他换衣服,彭辉闯了进来,强硬拍照。 沈夕恒刚上船的时候晕船,每天不停的吐,船长只是冷漠的告诉他:“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要么习惯,要么自己跳下海喂鱼。” 几乎没有人能从汪洋大海游到岸边,更何况他们连身处之地都不知道,四周只有海水,沈夕恒只能适应,船上没有东西吃,只有白饭,盐菜,有时有捞上来的死鱼,死鱼直接水煮,吃得沈夕恒吐都吐不出来。 他经常生病,每次生病,他都会拿着一张照片,对着照片说话,后来严重到吃不下任何东西,连船上的水都没办法喝进去,大副提议将沈夕恒扔海里,反正黑渔船死人无数,他们买过保险,家里人来闹也不怕。 牛城急得不行,跑过去想救沈夕恒,幸好当时另一位副手的一句话令沈夕恒留在船上,渔船替一帮德国佬走私货物,船上只有沈夕恒懂德语。 他开始强迫自己吃饭,每吃一口,吐一次,他都会看一眼手表,他有一块手表,手表背面写着“沈夕恒,多吃饭,多喝水”,每次不能吃东西,他都会拿出手表看后面的字。 程祈听得手一直抖,手表他知道,是他送的那块,照片…… 他问牛城:“是什么照片?” 牛城认真看向程祈:“是你的照片,萤火虫的照片,那时他一直想死的,他真的很想死,每天都想死,恒哥真的很苦。” ---- 我恒,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忍不住剧透下下,后面我祈哥为了拿下恒恒,演了好大一出戏
第73章 以你的名义 程祈说不出话,喉咙尽是酸涩。 “有一天,德国佬的货里夹着一支花,恒哥拿着花,告诉我,那花叫洋桔梗,因为那枝花,他说他不能死,后来他靠着那张照片和手表后面的字撑了下来。”牛城说。 警察来的很快,程祈交出彭辉的手机,彭辉涉嫌敲诈勒索被拘留,程祈交完罚款后离开。 回到牛叔的院子已是深夜,他不敢上二楼,站在远处望着二楼的灯,哭得不能自己,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沈夕恒还在等程祈,牛城记着程祈的嘱咐,只说彭辉意图对牛城不轨,程祈看不过,动手揍了他,让他切记不要提照片的事,更不要提关于渔船上的事,不要让他知道程祈已知晓他在船上的经历,那段黑暗的过往,程祈想帮他彻底抛海里,不要再想起。 沈夕恒急得不行,“小牛,只是打架吗?彭辉打人挺厉害的,程祈没受伤吧?” “没有,程哥没吃亏,彭辉被打的很惨。” “只是打架?没有别的?” “没有,真的只是打架,他想欺负我来着,想跟我要钱,我不愿意,他想动手,程哥看不过,替我教训他。” 沈夕恒将信将疑,还想再问,门口传来脚步声,沈夕恒迎上去,“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程祈站在门口,“饿,早饿了。” “都准备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待会儿端上二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梯拐角处,程祈终于忍不住从背后抱住沈夕恒,压抑太久了,压的心脏疼,他的下巴在沈夕恒肩膀上,“借我靠一靠。” 沈夕恒不敢动,感应灯亮了又暗下去,黑暗中他只能听到程祈的心跳声,“怎么了?是不是被姓彭的打伤了?我给你看看。” “没有,饿的,胃痛。” “我去给你买胃药。” 程祈抱得更紧了:“不用,抱会儿就好。” 沈夕恒从来没见过程祈撒娇,从前都是他对程祈撒娇,示弱,程祈永远是铁人般的存在,他摸着程祈的手,“我们先上楼,吃点东西,晚点给你抱,好吗?” “好。” 吃饭完,这次两人自觉躺到同一张床上,沈夕恒关好灯上床,程祈再次从后面抱住他,没人说话,很安静的抱着。 程祈失眠了,闭上眼全是沈夕恒在船上受折磨的模样,怀里的沈夕恒睡的很安稳。 隔天,程祈是被沈夕恒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沈夕恒不在房间,程祈站在阳台往下看,沈夕恒在一楼扫院子:“你的手机响了。” “谁打来的?马上来。” “苏昂。” 沈夕恒听完电话一脸凝重:“小外公出事了。” 程祈上前按住他的肩:“先别慌,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一大早说要来找我们,瞒着苏昂一个人骑车去买票,半路摔了一跤,摔到腰。” 沈夕恒他们在海城的消息是程祈向刘佑昌报平安时透露的,他叮嘱老爷子在家好好休息,老人应该是不放心想过来看看。 “我得回去看看。”沈夕恒说。 沈朝昀点头:“我跟你一块儿去。” 郑骆秋一脸理所当然:“那我也得去了,程祈,你开车吧,坐你车去。” “好。” 一行人向牛叔告别,临行前程祈往牛叔手里硬塞了一个装着钱的信封,以答谢他对沈夕恒兄弟俩的照顾,牛叔推辞不过,只得收下,把程祈拉到一边,犹豫着开口:“小兄弟,我看你是真心拿小沈当朋友,那我得给你提个醒,小沈很有可能有那个什么症,我女儿经常提那个词,叫什么,什么郁郁症吧,他之前还自杀过,跳海自杀,后面又自己游上来了。” 抑郁症,程祈心里咯噔一下,“谢谢您提醒。” “诶,那好,好好开导他,欠点钱没什么,年轻人嘛,总能还得清,那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多谢阿叔,我会的。” 路上程祈开车,他全程没说话,心里想的全是沈夕恒以前的笑脸,他不敢把那个小太阳般的人与“自杀,跳海”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 越近栖霞镇,沈夕恒越紧张,近乡情怯,路上的每一寸风都带着以前美好的回忆,路过服务区,他想起那年暑假爸爸送他来栖霞镇,经过服务区,他嫌弃下雨地上脏,不愿下车,爸爸将他锁在车内,自己一个人下车,回来时给他带满满一大盒关东煮和一把烤肠,说别的小孩都喜欢吃,刚看到好几个小孩在买。 如今烤肠的味道和关东煮的味道早已在记忆中散尽,爸爸那时摸自己脑袋的触感似乎还在。 又到服务区,程祈问沈夕恒要不要去洗手间,沈夕恒情绪低落,摇摇头说不下去。 郑骆秋从后备箱推出轮椅,带着沈朝昀去透气,沈夕恒一个人坐在车里伤怀。 真的很想念爸爸,倘若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会跟爸爸说烤肠很好吃,关东煮很入味。 十几分钟后,车窗被敲响,沈夕恒抬眼,程祈左手端着关东煮,右手抓着一大把烤肠,手里还拎着手抓饼、茶叶蛋,“开门,手占满了。” 沈夕恒怔住,“怎么想起买这些?你不是不吃这些吗?”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服务区的小吃味道不错,刚好看到有卖,趁热吃。” 关东煮还是一如既往的咸,不知道这个服务区的盐是不是不要钱,烤肠还是一样的烫嘴,一咬,汁爆一嘴,沈夕恒大口吃着,眼泪直往下流,程祈不明所以:“怎么了?” “太烫了,烫出眼泪了,”沈夕恒挤出笑容,将一根烤肠递给程祈,“现在没那么烫了,你要不要尝尝?” “好。” 程祈两口吃完一根,拿出纸巾递给沈夕恒,沈夕恒摇头:“没弄脏,不用擦。” “给你擦眼泪,想哭就哭,人是感情动物,每个人都会哭。” 沈夕恒用力吸了下鼻子,“那你呢?哭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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