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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笨蛋吗？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仇川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个冷冰冰的世界，身边的人都冷漠，自私，他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直到那天遇到了方晏，他给了他一个烤红薯，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也可以不那么冰冷。 方晏传来轻微的鼾声，他睡得很香很沉，此刻就算有炸弹在耳边响起他也不会醒来。 “到底欠了多少钱，要这么累的工作啊。”仇川轻声说。 看来明天得找份工作了。
第33章 番外1：假如我们早点相遇（3） 仇川说要找工作，第二天就付诸行动。然而在一连辗转几家店都因为他年龄太小不要他后，仇小少爷终于意识到什么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最后还是方晏帮他找的工作，就在方晏工作的饭店，活也不难，端个盘子擦个桌子什么的。方晏在店里人缘很好，对外称仇川是他表弟，店里的人也对仇川多有照顾。 仇川的手也慢慢好了，绷带也拆了，虽然拿重物还是有些勉强。白天的时候，仇川就在饭店里打工，偶尔前面不忙的时候，他会去后厨找方晏，也不说什么，就静静的看他干活。晚上下班后，他们会一起走回家，路过夜市的时候，还会一人买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一路捂着手回家。 有时候方晏会去便利店上夜班，仇川也会跟他一起去。方晏说了好几回让他不用跟着来，但仇川很倔，一定要陪他。 渐渐地，方晏越来越习惯身边有仇川的陪伴，小小的出租房里因为有仇川在而更像一个家，充满了烟火气。方晏也从浑浑噩噩的还债生活里找到了存在的意义，他要照顾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孩，不知不觉间，方晏已经将仇川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了。 方晏原以为他们会继续这样清苦但相互扶持的生活下去，但变故总是说来就来。 这天，饭店里来了个很高很壮的中年男人，男人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有一个黑龙纹身，男人看上去很凶，年轻的女店员被吓了一跳，不敢上前，于是去后厨找来仇川。 仇川在见到中年男人的第一眼先是一愣，然后叫了一声：“教练。” 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叫刘纪北，是他的拳击教练，早年是有名的拳击手，后来功成身退，攒了笔钱回小城养老。仇川当时求了他好久，他才同意教他拳击。 自从跟方晏回家后，他就一次都没再找过刘纪北。 刘纪北的目光在仇川的身上扫射，虽然仇川个子长得高，人也早熟，但看着还是孩子模样。 “不准备练拳击了？” “嗯。” 刘纪北目光幽深，当初仇川求他教拳击的时候说了他现在的处境，他被仇川的野心震惊，一半是真心要教他，一半是为了看看这个还只到他肩膀的毛头小子能走多远。 没想到仇川现在跟他说不练了。 这时，方晏捧着一张刚出炉的糖饼跑了过来，他刚刚在后厨尝了一口，饼又软又甜可口极了，他想让仇川也尝一尝。 他刚要把饼送到仇川嘴边，才发现氛围似乎不太对，转头对上一双鹰一样尖锐的眼睛，吓得他一哆嗦。 刘纪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起身，近两米的大块头几乎要顶到小饭店的房顶。 临走前，刘纪北撂下一句话：“孩子，你真要就这么过一辈子？没钱没势力，你的拳头也还没成长到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的地步。你要是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不知情的方晏听不明白刘纪北说的话，但他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他担忧的看向仇川，仇川却扬起笑脸，接过他手中的饼吃了一口，甜丝丝的。 他心里想：怎么不可以和方晏这样过一辈子呢？他们是彼此最亲的亲人，即使会很苦，但他们也能苦中作乐。 这个小插曲并没能影响他们的生活，他们还是每天去饭店上班，下班再一起回家。 那一天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发了工资，方晏买了条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改善一下伙食。上楼的时候，方晏感觉右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两人走上楼，就看见几个壮汉就站在家门口。方晏认出是来讨债的人，可他这个月明明已经还了一部分的。 仇川注意到方晏在害怕，他牵住方晏的手，方晏看了他一眼，轻轻回握一下。 “哟，几天不见身边咋还多一个？”王老三往地上吐了口痰，露出一口大金牙，贼兮兮的说，“啧啧，还是个小孩儿啊。” “你说谁小孩儿呢？”仇川眉头皱了一下，上前走了两步却被方晏拽了回去，方晏朝他摇头，仇川只得忍下。 “小伙子挺有脾气啊。”王老三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小方啊，真不是叔叔我为难你，但是你这个月还的钱也忒少了点，不太够啊。” 方晏手心都是汗，每个月都还那些钱，偏偏这个月说不够，分明是来找他麻烦。 方晏从兜里取出今天发的工资，本想留点，却被王老三一把全抢走了。方晏要拿回来，被王老三推了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仇川哪里看得了方晏被欺负，薅着王老三的衣领就是一拳。 这下彻底激怒了王老三，他指挥着一旁的壮汉，“你小子敢打我，给我往死里打他！” 三个人齐齐朝仇川扑过去，一开始仇川还能勉强靠技巧应付，后来完全处于下风的状态。 方晏看的心惊胆战，他抓过走廊里放着的扫帚，不管不顾的砸在那几个施暴者身上。方晏吸引了火力，其中一个男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方晏直接被踹飞出去，肚子疼的直禁脔。 “方晏！”目睹这一幕的仇川气的眼睛直冒火，他拼了命的朝方晏跑去，将他护在身下，密密麻麻的拳头像雨一样砸在身上。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的人心惊，方晏哭成了泪人。 王老三打够了解了气，从抢来的工资里抽出两张红的甩在他们脚底。 “三爷我心善，给你们留点吧。” 仇川浑身淤青一片，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方晏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想应该带仇川去医院的，可是，他们没钱去医院。 方晏鼻头发酸，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流。 仇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干嘛呀，我不是没事吗，别哭了，本来就不好看一哭更丑了。” 方晏不哭了，但眼睛还是红红的。红烧肉也没吃上，那块肉在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被谁踩了，都快踩成肉泥了。 晚上两人挤在小床上，都没有困意，可谁也没说话。 仇川侧身背对着方晏，听着滴滴答答的钟声，终于在凌晨三点，方晏熬不住睡着了。 但仇川依旧睁着眼睛，他想着刘纪北说的话，他没钱没权，仅有的拳头也保护不了他想保护的人。 黑暗中，仇川紧紧攥起拳头。 第二天一早，方晏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他睡过头了，上班肯定要迟到。他伸手要去拍旁边的仇川，没想到却拍了个空。 方晏找遍满屋子也没找到仇川，最后在桌子上找到了仇川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面写道：我要离开一阵子，等我。
第34章 番外1：假如我们早点相遇（4） 从那天以后，方晏有半年没有再见过仇川。和仇川相处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独自吃饭，独自上班下班，落寞的走在喧闹的人群中，回到空荡荡的小家。他又恢复了过往孤独的日子，那个他当弟弟一样照顾的漂亮男孩没再出现过。 半年后的某天，他下班回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方晏有些紧张，他以为这个男人是来要债的，然而男人却塞给了他很厚一摞钱。 “是仇川少爷让我给您的，您收下就好。” 少爷？ 方晏有些听不明白，但他更想知道仇川现在在哪，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 男人回答道：“您放心，少爷现在很好。” 男人没再多说，而方晏再知道仇川过得很好后也放心了一些。 之后每个月这个男人都会过来送钱，那些钱方晏没有花，而是都收起来了。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件让方晏奇怪的事。一般每个月，王老三都至少会过来一回，可一连好几个月他都没来过，甚至也没打电话催债。 最后方晏实在不安，纠结一番后主动去王老三家找他。 王老三一见到他跟见了鬼一样，“你的债都还清了，你不欠我啥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王老三就要把门关上，方晏眼疾手快拽住门把，让王老三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替你还完债了，就那个，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子，啊呸，仇少爷。算我求你了祖宗，以后我再不敢来找你麻烦了，您也别来找我麻烦了成不？”王老三说到最后都快哭了。 方晏恍恍惚惚回了家，手机响了好几声，是饭店打来的，问他怎么还不来上班。 老板娘问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反应过来方晏不会说话，她打电话也是白搭。 方晏给老板娘回了条消息，想请一天假。他脑袋实在是有些乱，还了那么久6的债务突然清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房门被人敲响，方晏连忙起身去开门，门后站着的仍是之前来送钱的男人，心情说不上的失落。 【我想见仇川，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男人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少爷出国了，可能几年之内你们都见不到了。” 方晏猛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男人。 “少爷让我告诉您，以后去做想做的事吧，不要在这么辛苦的生活了。” 方晏垂下头，肩膀抖得厉害，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四年后。 方晏最后也没有用仇川的钱，他后来用自己打工攒下来的钱盘了个小包子铺，虽然每天都要早起很忙很累，但他却过的很开心。没有债务要还，偶尔还可以给自己放个小假，隔壁熟食店阿姨的女儿舒云和他同龄，两人没事就在一块玩。 这样的生活是方晏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他现在很满足。 但他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仇川，转眼间已经过去四年了，不知道仇川变成什么样子了，个子一定很高了吧，模样肯定也长开了，应该不会有人再叫他小孩儿了。 想起仇川被人叫小孩儿炸毛的样子，方晏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天，方晏和往常一样早起开门，他正忙着蒸包子，有人叫了他一声。 “方晏。” 方晏愣住了，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哪怕少年经过了变声期，可他依然能从叫他的语调中听出来这是仇川的声音。 他猛然回过头，当初倔强的小少年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了，漂亮的眉眼长开，增添了几分成熟与冷峻，此刻正眼含笑意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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