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梦了吗?”陆野拿起一瓶水拧开递给他,“对不起啊,吓到你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没事。”白逸青又感受到和上午醒来时一样的头昏脑涨,喝了一大口水让自己清醒一些。 “还没到吗?”他问。 “这里是影城,我们待会儿去看电影吧。”陆野说。 白逸青不解:“看电影?” “对,我刚刚查了,七点半有一部刚上映的喜剧。” “不看了吧,回去太晚了。”白逸青说。 他只想回去一动不动待着。 陆野:“十二点还好,平时我们不也经常这个点睡吗?” “……” 白逸青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管陆思齐了?” 陆野:“小齐自己做完作业就睡了。” 白逸青:“下课了,你得回去看店吧?” “小杰刚刚去了,不过我跟他说了,现在店基本不用看,这期学生在旅馆住这么久,都跟自己家一样熟。”陆野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操这么多心?” 白逸青闭上眼睛,他感觉眼皮很重,睁开的时候拉扯的眼眶都在疼:“可今天已经玩一下午了。” “没关系,难得出来一次……” “我说不看了!”白逸青皱起眉语气忽然变差,一字一顿带着忍无可忍的烦躁,“不看不行吗?” …… 陆野愣怔,然后缓缓眨了下眼睛,唇缝间飘出一个音节:“行。” 车子重新发动,两人都没说话。 白逸青已经后悔了,一句“我想回去”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因为假惺惺的要个为对方着想的外衣,和不愿强调“我想”的推卸责任的内核,说了一堆废话,最后达不到目的,自个先不满意了…… 白逸青垂下眼,心里自嘲的苦笑。 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懂,又什么都做不对。 “我有起床气。” 车开到大路上,白逸青总算说了句勉强凑合的人话。 陆野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嗯。” “……” 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调,热气烤的人胸腔焦灼。 “是我考虑不周。”陆野不等他再想说辞,主动开口,“电影院那种环境,戴助听器可能不舒服。” 白逸青张了张嘴。他不知道,没试过。 但他知道这是陆野给他的台阶。 “下次怎么想的要直接跟我说。”陆野握了下他冰凉的手背,“我都会听你的。”
第124章 纯摸,没别的 白逸青身子微僵。 他敏感地在陆野身上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气场,就像一个一直朝你追逐的人,脚步不易觉察的一点停滞,让人没由来的不安,不安中又夹杂着一丝委屈。 白逸青喉结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陆野只在路上比平时稍显沉默,回到旅馆,停好车子便打趣他:“起床气过去了吗,白小果?” “……” 只一句话,像拂去一粒灰尘般简单,白逸青心头阴云就这么轻飘飘地散开了。 “嗯。” 他闷闷地应了声,开门下车。 晚上,在自己屋里洗完澡,又画了一会儿画,白逸青磨磨蹭蹭到十点。 陆野没向往常一样来找他腻歪,也没发消息催他上楼睡觉。 生气了? 白逸青又犯起了嘀咕。 他盯着纸包上的那颗药,开始怀疑这一步走的是不是不太聪明。 可自己的问题总要自己解决。 一小时后,白逸青有些沉不住气,拿出手机给陆野发消息: 关门了吗? 明知故问,欲盖弥彰。 他立刻点了撤回,只两三秒,对面消息发过来:怎么还不上来? “……”白逸青唇角动了下,将药片丢进嘴里,手指飞快的在对话框输入:马上。 妈的。 陆戏精就是故意的! 这天的小插曲让白逸青意识到,药物带来的反应不只是身体不适,所以之后的几天,他一根神经紧紧绷住,越是难受就越要警醒自己注意控制情绪。 他食欲下降,赖床,课程最后两周是结课创作,上午的课他便索性不去画室,直接宅在旅馆画图。 顺便以要回房间画画为借口,应付饭后恶心的问题。 以往陆思齐吃完饭,放下筷子就回屋待着了。现在白逸青也这么干,他才发现这样似乎不太好。 所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于是,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少爷,某天饭后竟然默默走进厨房,刷起了碗筷。 陆野看在眼里,欣慰之余,自然也疑惑白逸青的反常。 他并不介意男朋友会不会帮他分担什么,他在意的,是白逸青不经意流露出对他的敷衍,以及,原本的急色鬼忽然对他失去了性趣…… 身体骗不了人,他们虽然还是会亲亲抱抱,白逸青也还是喜欢摸来摸去,但他真的只是摸。 纯摸。没别的。 这就有点大条了…… 周六,白逸青去邱医生那里拿了两周的药。 五天里,每日除了昏昏沉沉,头疼反胃之外,他发现自己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与陆野相处要强撑精神,而且陆老板太粘人了,自己几乎没有可以彻底放松的空间,就算借口说要画画回201瘫一会儿,也要担心男朋友随时“突袭”。 很累。 身体的不适白逸青可以忍,可心累实在磨人。 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谈恋爱,如果没有生出想离开阳城生活的念头,那么,他会像一只安分的小狗,守在青麓山下,安安稳稳过完他孤独而宁静的一生。 是陆野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他的心底渐渐生出更多期许。像植物开始生长,根系带出来的沉疴积弊,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陆野太好,好到白逸青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可他太好,也让白逸青不安,他想不通除了脸,陆野还能喜欢他什么? 也许是这个原因,让他想要试着充盈自己,拆掉心里的铜墙铁拴,去交朋友,接受爱情,也接受亲情,慢慢修补自己残损的情感通道。 以期某天,他可以像陆野一样,从语言到肢体、再到处理事情的方式,所有情感都能自然而然的流动起来,像活水滋养他身边的人。 因为他心里有爱。 白逸青觉得也只有这样,他才配得上陆野,才能承接得住对方厚重的感情,才不至于惶恐自厌。 他想和父亲和解,想找回那个会对着电话说一百遍“我想你”,会缠着妈妈给她讲自己画的大海和大船的小白逸青。 只是以上这所有的想法,在连着几天的药物反应后开始动摇。 某些时候,白逸青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人谈恋爱,是件损人利己的事。 下午四点半,白逸青软着两条腿离开了咨询中心。 路边树木萧条,周末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依然热闹。他掏出兜里的白色药盒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手竟然在抖。 应付邱医生太耗精神了。 白逸青苦笑,自己现在的境况就像一个学渣,要上考场了才发现他的目标是清北,于是只能作弊。 这小小的药片就是小抄,能不能顺利达到目的还不确定,倒是先把自己搞的两股战战,狼狈不堪。 白逸青收起药,想着应该先去书店把答应陆思齐的漫画书买回来,可他现在不舒服,十有八九会晕车。 对街有家星巴克,白逸青决定进去休息一会儿再去书店。 陆野把切好的肉丝放进冰箱,朝趴在沙发上的陆思齐问:“还没回消息?” “没有。”陆思齐看了眼扣在茶几上的手机,“你给他买个电话手表戴着。” “好主意。”陆野乐出声来,自己弟弟被小六二斗之流锻炼的越来越会损人了,“再等半小时,还不回来我们就先做着吃。” 陆思齐不置可否,等等也饿不死。 这边陆野刚下楼,白逸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他语气听上去竟有几分抱歉:“我……下午手机落书店了,刚拿回来。” “又丢了?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陆野问。 白逸青回头看向身后星巴克的玻璃门,里面刚刚叫醒他的服务生似乎还朝这边看了一眼。 他揉了揉刚睡醒还在胀痛的太阳穴,心情郁闷——只是靠在沙发里闭了会儿眼睛,没想到又睡着了,也不知道期间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动静…… “我在打车,晚点回去。”他说。 “我去接你。”’ “不用,已经在排队了。” 陆野想了想,自己去一个来回时间也不短,周末还容易堵车,于是作罢:“行吧,那我等你快到了再做饭。” “你别等我。”提到吃饭白逸青就犯愁,“我刚才吃了……蛋糕,不饿。” “啧,小白同志,你怎么还出去偷吃呢?”陆野开他玩笑。 白逸青一愣,想到什么,对电话笑骂一句:“滚,行了,你们先吃,我待会儿回去饿了再说。” 他一边和陆野闲聊,一边朝之前看到过的一个甜品店的方向走去—— 靠!以前怎么想不到? 做不出陆野那样好吃的食物给他吃,但可以买啊! 不光是吃的,下次还能买别的……这他妈不就是元杰说的“对他哥好”吗? 白逸青在心里鄙视自己的愚钝,又为一直以来只将对陆野的感情局限在食与色里感到汗颜。 他挂了电话,买了两个精致的小蛋糕,这才打车去了书店。 然而,仿佛是为了应验说过的谎,书店里刚好没有自己跟陆思齐说的那套漫画。 白逸青有些失望,不死心的又跑去比较远的另一家书店,等赶到却发现已经关门了,而这个时间,原先那家书店自然也不会等着他。 再次排队打车,原本因为悟了“对男朋友好”的奥义而稍稍雀跃的心情大打折扣,又因为两趟折腾,胸腔一股浊而热的气息蠢蠢欲动,回程途中,白逸青毫不意外的晕车了。 半路吐意翻涌的状况下来不及多想,印象里蛋糕袋里有纸巾,所以仓促下车时,他随手将蛋糕袋子一并拿了下来。 剩下的路程白逸青靠努力回忆南客庄清新的空气,和喜岭的满目苍翠来压制胃里的不适,捱到旅馆下车,司机提醒他带好随身物品,白逸青这才想起他的蛋糕…… “……操。” 落在垃圾桶旁的草地上了。 白逸青看了眼空着的双手,像是种宿命般的坏兆头袭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心被击落般开始下坠,但又始终落不到底,便那么一直落,一直落,没有尽头…… 直到手机传来振动。 白逸青倏然回神,深深呼出口气后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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