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骁渊说:“我来替你恨。” ——— 江宜晚出现于一个岑骁渊不在的午后。 那天是岑骁渊两个月来唯一一次有事未归,通讯器上一直给茧绥发消息。 岑骁渊:【今天是不是有公开课】 茧绥回:没有噢。 岑骁渊:【去食堂五楼吃饭】 茧绥回:好的呢。 岑骁渊:【让我知道你去找那个假Beta你就完了】 茧绥回:…… 刚回完这条消息,他抬起头,就见江宜晚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好奇地歪头看着他的屏幕。 茧绥:“……” 江宜晚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们这算修成正果了?” 茧绥不由退后一步,江宜晚却像没看见似的,依旧笑眯眯,“看来你已经把我忘了,真好啊,岑骁渊也是,用完我就毫不留情地把我踢了。” 他伸手示意茧绥,“来,我们坐下聊聊嘛。” 天气渐渐转凉了,行走在湖泊旁,凉风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茧绥坐在廊椅上,江宜晚坐在他旁边。 “不要东张西望了,岑骁渊不会知道我们这次见面的,我都安排好了。”江宜晚以这句话为开头。 紧接着,他说:“你是我所遇到的人中最奇怪的人,比岑骁渊还奇怪。” 江宜晚的气色看上去好不错,依旧光鲜亮丽,棕褐眼睛像糖霜,颈环回归到他的脖颈上,衬得肤色很白。 “在岛上的时候,我看见了的,你被岑骁渊强行带走了。”Omega正对着那片湖泊,翘起自己的一只脚晃了晃,“你明明也知道,但是为什么现在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我身边,听着我讲话?” 那天伴随着江宜晚的一声尖叫,茧绥才被岑骁渊彻底敲昏。 “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疯狗吧?”江宜晚扭过头,神色里充满了难以理解。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正好。”他说,“一切都好办了。” 随后江宜晚问茧绥知道岑骁渊为什么今天走得这么匆忙吗。 不等回答,就给出解释。 岑家资历很深的老头昨夜死了,具体怎么死的不重要,反正岑家重新洗牌,今后就是岑骁渊和他表姐的斗争。 “他迟早要回A区的,你会跟他回去吗?你只是一个Beta,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就惨啦,岑骁渊也完蛋了,他的下场会比岑沐还惨。哦对了,岑沐你知道吗,岑沐就是岑绮露的叔叔……” 江宜晚还讲个没完,茧绥只能听懂个大概。 “前阵子岑沐还在A区出现了,是岑绮露把他保下来的,太大胆了,那个女人真就是谁都在乎。相比之下,岑骁渊一直忙着跟你谈恋爱,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他这样可是很危险……” 江宜晚侧过头看茧绥,发现对方手拿通讯器在回消息。 岑骁渊:【发句号什么意思,是非去见那个Alpha不可吗?】 茧绥:咩有啊 江宜晚打量着他,“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吧?” 茧绥抬起头,刚想回话,江宜晚打断他,“你也不在乎我是否看见了你被抓走,不在乎我没找人去救你……所以我说你这个人很奇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你真的有吗?” “有、有啊。”茧绥不明白Omega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连忙道,“你先冷静一下……” “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态度也太奇怪了!”江宜晚的声音不断升高,“你不应该生气吗?是我害得你那么惨,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没什么必要啊,你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茧绥看着他,那双眸子一如既往地乌黑明亮,“难道不是吗?” 他的语气太过真诚,比直说“你是废物”更令人难受。 江宜晚很显然没转过这个弯,咬住下唇,偏过头又骂了一句“怪人”。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一点都不恨? 在江宜晚看来,茧绥现在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刻就会爆掉,把所有人都给炸毁。 “言归正传。”江宜晚说,“岑骁渊需要一个联姻对象。”
第52章 选择 晚上岑骁渊回来,茧绥已经睡下了,睡梦中被子拱起一角,腰肢随之被纳入一双手臂。 茧绥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人,首先是去看那双眼睛,确认没有异样之后,他用一只手轻轻遮住了,再推开。 岑骁渊借着他的手心蹭了下,“睡吧,死不了。” 茧绥缓了一会儿,没有方才那么困了,退后些许,黑暗里寻找Alpha受伤的痕迹,实在是看不出来,又探手上去摸了摸。 岑骁渊的上身靠近他,在他耳边问道:“瞎摸什么,想要了?” 茧绥瞬间清醒过来,摇着脑袋否认,声音里还有绵绵的倦意,带些许的鼻音,一时嘴快:“看看你要死了没,啊不是,有没有哪里受伤……” 两个人的对话实在太过诡异,连岑骁渊都理解不了,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攥在掌心里,“都说了死不了,没有受伤,这次回去不是为了任务,睡你的吧……你今天都干什么了?算了,先睡觉,睡醒了再说。” 两个人的睡衣上有同一款洗衣液的味道,薄荷的,和Alpha的信息素混在一起,犹如森林深处的一口古井,厚重而清凉,从皮肤上冲刷而过。 茧绥闭着眼,脑子已经开始活跃了,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动个不停。 “就是上课,吃饭,和平时一样的。”他回答了。 岑骁渊问:“没有背着我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Alpha指的是缘余,茧绥想到的却是下午在湖泊边和江宜晚的对话。 他睁开眼睛,岑骁渊正看着自己。 “没有去见师兄的。”茧绥答,“你今天回去干了什么?” 岑骁渊沉吟一下,和茧绥说了个大概,与下午江宜晚所说的大差不差。 岑骁渊看起来不太在意,只是简略的复述,听不出更多情绪。 “明早你去食堂,就能看到电视上新闻在播。” 岑骁渊的手指缠在茧绥的头发上,由于太短,只转了两圈就到底了,头皮扯着,茧绥不由把脑袋歪了过去。 茧绥问:“那你就这么回来了没关系吗?” 岑骁渊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又一次将茧绥圈入怀中,声音有些哑,“怎么?你还想我多在A区待几天?” “没有啊,我就是问问呢。” 岑骁渊实在太过敏感了,茧绥身上像是缠上了一团火焰,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 “我人都在这里了,他们不乐意又能怎样?”岑骁渊握在他肩膀的手掌紧了紧,“即使我不在,也会找人看着你,别想背着我搞些小动作,让我知道了,回来就把你绑走,绑回A区,关起来。” “那我好怕的。” “我听不出来你有半点害怕。”岑骁渊的声音闷在他的侧颈处。 茧绥:“那是的,我知道你不会。” 岑骁渊轻笑一声,张口咬住他侧颈最薄的那块皮肉,“你又知道了?” 茧绥“唔”了一声,眼睛对着天花板眨了眨,“你现在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都乖乖听话了,留在你身边。”茧绥说,“你没有理由把我关起来。” 岑骁渊轻哼一声,再次舔咬茧绥后颈处留下的那道疤。 Alpha咬人的习惯怎么都改不掉,十几岁的时候就常常这么做,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在Beta的身上咬出痕迹,仿佛这能成为一种终身标记。 岑骁渊圈紧他,“我控制不住,想要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 “嗯,我知道的。”茧绥说。 他大概能明白Alpha的心思。 从前总觉得是岑骁渊记仇,在报复自己,后来知道岑骁渊是真的喜欢他,好多事就变得不一样了。 情感是一层滤镜,披上这层外衣,不管做多过分的事都可以有所解释,都有了原谅的余地。 伤害明明还存在着,但是以爱的名义,就可以接受了。 好奇怪的逻辑,茧绥心里觉着奇怪,居然也渐渐地接受了。 “你管那个Alpha叫师兄?”岑骁渊忽然问。 那都是十分钟以前的话题,岑骁渊把它翻出来,大概在意好久,不得不提。 茧绥又“嗯”了一声,刚想开口解释,岑骁渊继续问:“那你叫我什么?” “……少爷?岑骁渊?”茧绥不太确定地说。 “那他凭什么是师兄?” “因为在C区……” “算了,别说,我不想听。”岑骁渊很烦躁,信息素里的苦味越发浓郁,“我为什么要听你说我没参与的三年你都干了什么?” 茧绥识趣地住了口,岑骁渊又不满意,咬住人的耳朵,“当着他的面你也这么叫?真亲密啊,岑点心,那他知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名字,他管你叫什么?” “就、就叫名字。”岑骁渊追着他咬,茧绥忍不住躲,去推Alpha的胸膛,“别这样,我痒。” “叫名字叫什么,茧绥还是牛小果?” 还是记仇吧。 他有太多拙劣的称呼。 “那我该叫你什么?”茧绥慢吞吞地问,“像在你家里那样吗,可是很怪……” “叫什么?”岑骁渊捧住他的脸,正对着他,“叫一个我听听。” “就是、就是,那个称呼,”茧绥小小声,手指和脚趾一并蜷起来了,有点尴尬,“不行吧,让别人听到不太好的。” “这里没有别人,况且你连师兄都叫得出口,叫我怎么就叫不出来了?”岑骁渊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得说出来。” 在B区岑骁渊的那个家,两个人在客厅的地毯上,趴跪的姿势下,有好几次凸起的蝴蝶骨在亲吻中振翅欲飞。 茧绥还是哄住了吃飞醋的Alpha。 嘴巴一张一合间吐出两个字,完美总结了前六年两人的关系。 他说:“主人。” 这回不是情色意味的。 岑骁渊捧住他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乖了,你是我的小狗,现在睡觉吧。” ——— “岑骁渊需要一个联姻对象来稳固他的地位。” 时间倒退回下午,江宜晚说出这句话时,茧绥也没有很惊讶。 “而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一我不爱岑骁渊,二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哪怕是真的订婚以后,也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两个恩爱,可以给你们当挡箭牌。” 江宜晚伸出指头,细细地数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你……你就不能有点表示吗?” 湖边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把茧绥的头发吹乱了,遮住那双明亮的眸子。 眼前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Beta,江宜晚却觉得自己被看穿了,浑身都是破绽。 茧绥没有恼怒,只是静静听着他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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