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午十点多,正是课间时候,我从作业中一抬头,就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陆承蓬,他正单手插兜向这边走来,不知怎的走得有些慢。待他坐在我身旁,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他脖颈后方,靠近衣领的地方,几枚颜色鲜艳、宣示主权一般嚣张而暧昧的吻痕,仔细看去,他连唇角都有些红肿,嘴唇微微破皮,让人很难不去想他昨夜经历了什么。 我瞬间尝到了满嘴酸涩咸苦,像无尽海水倒灌进我的口鼻咽喉,一路势不可挡地冲进五脏六腑在其中翻腾作妖。我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瓦解的声音,泪水瞬间冲上我的眼眶,我再也抑制不住,我趴倒在桌面上,无声地哭了一场。 我安静地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即便这样,我心中想,我也还是无可救药地爱着他。 陆承蓬…… 陆承蓬…… 我哭花了眼,眼泪不要钱一样磅礴而下。我张开嘴急促地喘气,咸涩的泪水顺着嘴角流进口中。脖颈上的青筋都暴起,我无声地嘶吼着,直到连最后一丝力气也不剩,直到照亮前路的灯一盏盏熄灭。 我却还在奢望着他。 蓬蓬……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要怎样你才肯爱我…… ---- 有受和炮灰攻亲密接触
第29章 直到下课铃响,我才勉强缓过来。眼睛又热又肿,眼眶里像盛满了火焰,我甚至不敢抬起头让别人看见我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趁着课间还剩几分钟,我抓紧时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时看见陆承蓬正面色阴沉地坐在座位上,眼眸直直盯着虚空中的一处,不知在想什么,他后颈上、发尾旁边存在感十足的鲜艳吻痕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直直楔进我的眼球,让我双眼连同大脑的神经一起抽痛。 我想我现在一定脸色极差,但我仍旧努力向上扯起嘴角,状似随意地提醒他:“陆承蓬,你脖子这里有东西。” 他抬头看向我,我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同样的位置示意他。 他抬起右手,用掌心盖住那里,反应了几秒钟,骤然变了脸色。 他放在桌上的左手蓦然收紧,将练习册展开的那一面攥成了乱糟糟的一团,用力到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凸显出来。 我满心苦涩,陆承蓬一定是因为被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发现他的私密事而感到羞恼了,或许他会因此而发怒揍我,或许我应该权当作没看见,可我心里太难受了,那些痕迹就像尖刺一样扎得我鲜血直流,我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半晌他撒开手,埋头在桌兜里翻找片刻,掏出一包防水创可贴。 “周时瀛,”他从中扯出来一条,捏着它看向我,“帮个忙成吗?我看不见后面。” 我当然愿意帮他,我接过创可贴,一边撕开一边弯下腰,那些痕迹近距离映入眼帘,我一时间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涩,开口问他:“你……已经有恋人了吗?” 他声音冷淡道:“没有。” 那为什么会……?难道是炮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入了他的眼,就算是炮友,也一定是那种容貌优越、气质斐然,甚至家室都和他差不多的人才能得他青睐吧? 我像闷头灌了几大口陈醋,口中、喉咙都酸涩,胃里更是灼烧似的疼起来。 我为他贴好创可贴,直起身,他抬手摸了摸那里,抬起眼对我说:“谢了。” “没事。”碍眼的痕迹被遮住,说我自欺欺人也罢,我总算从那种天都塌了的绝望情绪中缓解过来。我转眼看见他练习册被揉皱撕裂的纸张,开口询问他:“我有胶带,我帮你粘一下练习册吧?” “我这儿也……”他话未说完,我就抢先一步拿过他的练习册,回到自己座位上,从桌兜里翻出透明胶带,仔仔细细粘起纸张来,我手上持续忙活着,余光却留意着他。 “……”陆承蓬看着我,无语了片刻,然后从桌子左上角抽出另一本练习册,翻开到某一页开始做题。 我情绪好转了一些,心中暗自窃喜,感觉蓬蓬面对我的时候脾气越来越好了,我又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午休时,大家都陆陆续续出了班级,结伴去食堂吃饭。 我收拾好桌面,侧头看见陆承蓬还趴在桌面上,面朝着我,身体微微起伏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之前他写了一会儿练习题就撂下笔趴在桌子上,然后就没再坐起来,一直趴到了中午,我不知道他是单纯困了累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因为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我有些担心,就轻轻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他貌似真的睡着了,被我碰了也没睁开眼。 半晌我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抚了抚碰过他的手背。他的额头触感温热而细腻,让我很想用掌心、指腹来细细抚摸感受。 他并没有发烧,看来应该只是单纯的精力不济,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不愿去想。 我心中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我不想他下午饿肚子,但是又不舍得打搅他睡觉,最终我还是决定不叫他,食堂的饭菜不能外带,我打算一会儿去操场那边的自动贩卖机那里给他买些零食饮料带回来。 我带上手机、钱包和饭卡,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起身离开,没注意到扒在班级后门上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第30章 待周时瀛走远后,身体贴在后门上、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子的“大壁虎”才轻手轻脚地拧开门把手,做贼似的溜进了别人班里。 靠窗的位置,陆承蓬还趴在桌面上熟睡着,眉目舒展,睫毛垂落,半边脸颊埋在交叠在一起手臂之间,头顶几撮翘起的碎发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祁研明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一会儿看他睡梦中神情柔和的脸,一会儿看他裸露在外修长白皙的脖颈,一会儿又看他微微抿着的淡红嘴唇,半晌才重新迈开脚步向他走去。 他把手上的袋子放在陆承蓬前桌的桌面上,自己也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矮下身凑近他。 祁研明抽了抽鼻子。 好香…… 是洗发液还是沐浴露的味道? 祁研明正要再仔细辨别,才忽然想起,陆承蓬昨天是在祁泽轩那傻逼家里,所以自然用的是那家伙的洗浴用品。 祁研明立马黑了脸色,什么旖旎的心思都烟消云散了,他一想到陆承蓬被祁泽轩给占有了就气得想杀人,昨夜他整宿失眠,脑子里想的都是陆承蓬在床上是什么样的以及怎样才能把祁泽轩弄死还不被人发现,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他只觉得躺了没多久,天就亮了。 今天他故意路过五班好几次,前几次没见到陆承蓬的人,后几次好不容易看见了,结果就见他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看就是昨天晚上被累到了,祁研明嫉妒死了祁泽轩,气得在心里来来回回诅咒自己亲哥不得好死。 祁研明想了想,觉得陆承蓬这么睡下去,八成中午也起不来去吃饭,于是他立马点了个蛋糕甜品的外卖,刚收到送达信息就跑去学校大门口拿了回来。 理智告诉祁研明,为了避免陆承蓬生气,他应该把袋子放在陆承蓬旁边就离开,可每到这种时候情感总是会占上风。 祁研明凑近陆承蓬,在他耳边轻声叫他:“陆承蓬……起来吃饭了……肚子不饿吗?……” 陆承蓬模糊地咕哝了一声,皱着眉,脸颊往手臂间缩了缩,眼睛依旧闭着不肯醒过来。 祁研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再接再厉道:“陆承蓬,你醒不醒?……不醒我可亲你了啊,我说到做到。” 祁研明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用自己的嘴唇在陆承蓬唇上轻轻地蹭了蹭,见他没反应,于是更加胆大起来,直接张开嘴含住他两瓣唇肉,被那滑嫩湿软的触感刺激得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就在祁研明想要更进一步亲吻陆承蓬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头皮一疼,一股力量揪着他的头发猛地把他扯了开去! 祁研明要不是顾忌着陆承蓬还在睡,绝逼要破口大骂:他妈谁啊胆子忒大敢拽你爷爷的头发?! 祁研明踉跄几步才站稳,一抬眼就看见了周时瀛那张怒到极致的脸。 …… 我咬着后槽牙,心里醋坛子和油罐子同时被打翻,又被一把火点着了,烧得五脏六腑都灼痛,我先是看了一眼睡梦中的蓬蓬,而后压着声音和火气对祁研明说:“你,跟我出去。” 祁研明却一脸不屑,同样压低声音对我说:“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我捏紧拳头,目光直往外喷火:“我不想揍你的时候吵醒蓬蓬!” 祁研明无声而夸张地笑了一声,“揍我?周时瀛,你好大的脸!老子打不过陆承蓬就算了难道还打不过你么?” “你大可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我正说着,就听见一声: “周时瀛?……” 陆承蓬还是被吵醒了。 他刚醒过来,还有些迷糊,半睁着眼,慢悠悠地坐起身,满脸困意,半边脸颊微微带了些印子,他用压得泛红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下我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蓬蓬的身上,再无瑕分心去和祁研明理论。 “蓬蓬……”我赶忙拎着手里的塑料袋走过去,“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我给你买了些吃的,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我还给你买了饮料……” 祁研明突然打断道:“你就给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你打发要饭的呢?周时瀛,你以为陆承蓬是什么身份?他可是陆家少爷,吃穿用度一向是最好的,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就凭你那些廉价垃圾食品也好意思拿出手?以为这样就能俘获他?做梦吧你!” 我感到极端愤怒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我垂头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那些零食,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祁研明放在桌上的那个包装精美一看就很值钱的纸袋,自卑难过的情绪逐渐漫上心头。 ……是啊,祁研明说的也没错,和蓬蓬身边这些有钱人相比,我给不了蓬蓬什么太好的东西,只有一颗满载爱意的真心还算拿得出手,可在蓬蓬那里,我的这颗真心又值几块钱呢? 陆承蓬皱起眉,终于完全睁开眼,看向说话的人,语气不善道:“祁研明,你怎么在这儿?……啧,差点忘了,昨天的事儿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我心中一阵窒闷,一听蓬蓬提起昨天就想起他脖颈上那些痕迹……难道与祁研明有关?! 祁研明竟也不害怕,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凑过去,笑嘻嘻地犯贱道:“什么事呀?我怎么不记得?陆承蓬你最好说清楚一点,不然我怎么知道是哪件事?……而且就凭你现在这副软绵绵的样子,你想怎么和我算账?嗯?” 陆承蓬撇了他一眼,脸上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对他生气,祁研明心中一喜,连忙凑得更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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