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解开了,稍稍挽带到手肘的袖子,修长指白的手带着点粉色微微搭在落下的车窗上,夕阳微斜,照在了唐纪礼的脸上,也给他带来了光彩,风微微吹过,扬起他微短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微微皱起,最后又在风停时舒展开来,他依旧是淡然入定的。 沈案儒加快了脚步,奔向他的风。 ---- 奔向属于他的归途,心安之所。
第14章 =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康安大道上,夕阳慢慢下来了,沈案儒坐在副驾驶上,唐纪礼开车,归途是不知名的方向。 风慢慢地驶过他们,沈案儒扭头看着不断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车子,摇下车窗,汹涌的风涌入沈案儒的心口,他沉浸已久的那片寂静似乎也莫名地没了发泄口,只能焦躁地看向外面。 他微微伸手抚过风,轻轻皱起的眉头,眼里的沉闷与烦躁尽显,唐纪礼并没有发现,他心情很好地点了首歌。 随着车子七拐八拐地驶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口,唐纪礼熄了火,音乐也停了。 沈案儒睁开紧闭的眼睛,里面有幽暗的光芒,震慑人心,他看着弯腰要开车门走出去的唐纪礼,手上一个用力就把要出去的alpha拉了回来,车里空间小,唐纪礼没有注意到沈案儒的突然袭击,他被扯歪了身子因为没有着力点,最后倒在了沈案儒的身上。 天色渐暗,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幽闭的小巷子里,车内两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交缠在一起。 唐纪礼被拉着手腕被迫坐在沈案儒腿上,但他半个身子还向着外面倾斜,沈案儒也不嫌唐纪礼重,更没有思考到唐纪礼这个姿势难不难受,他只是动着上半身靠近唐纪礼。 唐纪礼坐在沈案儒腿上,比他高出不少,沈案儒低着头,额头抵着唐纪礼孱弱不少的脊背,他的骨头凸起,硌得沈案儒有些心慌。 “先生……” 疲惫不堪的声音,沈案儒闭着眼睛还在一动一动地在唐纪礼后背摩挲,他该说些什么?你为什么不问我?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你,相信我吗? 沈案儒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说,唐纪礼也没回头看他也没出声,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唐纪礼感觉自己的右手腕发烫,他要被融化了。 唐纪礼动了,沈案儒也没打算牵制他,唐纪礼成功把自己的手腕从沈案儒手里解救了出来。 唐纪礼刚准备说话,突然车窗发出了砰砰砰的声音,降下车窗时,一张带着岁月痕迹却不失绮丽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哟,小案来了。”男人眼神扫视着车内的状况,又看了看两人脸上的表情,最后初步得出两人吵架的结论。“在车里干嘛呢?来了还不下车!” 男人没问沈案儒的身份,也没打探两人的关系,只是招呼着他们下车。 沈案儒下车后才发现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大垃圾袋,看来是出来扔垃圾看到有辆车停在这里,出于疑问才靠近的。 “你们先进去,我把垃圾扔了就回去。” 男人举起手里的垃圾袋向他们示意,微微落下的衣袖下是几道疤痕,沈案儒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又去盯唐纪礼。 “嗯。” 唐纪礼也没抬头,抬脚就要往里走,沈案儒也跟着去了。 他们走过了十几步后,一间幽深的餐馆才出现在他们面前。 餐馆不大,带着些古风古韵,正中间还有块门匾,楷书形体的子迹。 青尢居。 店里人不多,却没有清冷意,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用雕花木板隔开的小座,有服务员脚步极快极轻地穿梭在人群里。 唐纪礼似乎和店里的人很熟悉,有个服务员看到他给他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他上了二楼包间。 “唐哥,你可好久都没来了,我们店长昨天嘴上还念叨着你。” 服务员是个beta,个子中等,他熟稔地带着唐纪礼进了房间,唐纪礼回他的问题“最近公司有点忙,你让温哥别总念叨我。” 唐纪礼没接那服务员手里的菜单,只是说“按照以前的来就行。” “行,那我先下去了。” 服务员一走,房间里就静了下来,两人相对坐着,唐纪礼低头喝茶,几秒之后他终于第一次和沈案儒对视“这家店开在这个小巷里,虽然不是特别有名但胜在安静,所以我经常来这儿吃饭。” 修长秀气的眉舒展开来,唐纪礼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一会儿我介绍一下温叔给你认识认识。” 沈案儒不解,但是他没问出声,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上菜速度很快,温送清端着菜和服务员一起进来的,等菜上好之后,温送清也没走,只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双臂看着唐纪礼。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什么事?” 开门见山,唐纪礼也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他只是伸手到了杯茶递给温送清,轻轻笑道“温叔,您喝茶。” 笑意盈盈的唐纪礼让温送清狠不下心来,毕竟唐纪礼算是他看着生下来的,在他眼里唐纪礼算是半个儿子了。 温送清这样想着,手上接过那杯茶喝了几口,又随手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是因为你这个小童养媳?!” 温送清打量了几眼越发高大的沈案儒,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不能用小来称呼了。 “是我想温叔做的菜了。” 温送清挑着眉哼哼了几声,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唐纪礼见温送清被哄高兴了才进入今天的正题“其实也不全是,我想求您教案案几招防身的动作。” “教他?!” 温送清送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白眼,他可算看出来了,从来没求过人的唐纪礼为了一个童养媳第一次求他。 沈案儒沉默地坐在一边,他听到了什么? “先生……我……” 唐纪礼抬眼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前你们怎么教,我都学不会,……所以,我想总要有一个人来实现这件事情。” 唐纪礼话音落了,温送清也不说话了,他脑海里涌现出一个人的面容,冲着他笑又去逗弄手里的婴儿。 送清。 “行吧。我答应了。” “谢谢温叔” 沈案儒也很聪明,他忙在唐纪礼说完后也说道“谢谢温叔。” 温送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等他们从店里出来后,唐纪礼又带着沈案儒去了他们学校附近的广场,停了车后,他们步行走在广场,沿着湖道还能看到飞起的白色鸽子。 沈案儒看着唐纪礼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先生为什么要让那……温叔教我?” 唐纪礼转身靠在湖边石栏杆上,夜里他的眼睛显得极亮,散发出光芒,他歪头说道“我相信他,更相信你。” 唐纪礼并没有责怪沈案儒一分,他用自己的方式让沈案儒多些底气和勇气。 唐纪礼往日的时光里好似从来没有暴力这个词,所以他也忘记了这是和他不同人生轨迹的沈案儒要经历的,在这个充满了不公平的世界里,总有一些人不被上帝偏爱。 他想做沈案儒的上帝,给他偏爱。 ---- 温送清(翻个白眼,叉个腰):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呗(ʘ言ʘ╬)
第15章 = 周一的早上,穿着白蓝相间校服的学生并排站着出早操。 今天却不同于往日那般,大家都有些异常地兴奋,前几日的篮球场打架事件算是被半个学校的人得知,更加想要认识一下沈案儒。 校长站在升旗台上演讲,慷慨激昂,强调着斗殴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大家要引以为戒不要犯这种错误。 沈案儒穿着白衬衫站着,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脸色有些不悦,眉头皱起,他手里的稿子也被他捏得皱起,几秒后他又松开了手。 沈案儒的时间,校长也讲完了,沈案儒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升旗台。 少年长身而立,眼里没什么情绪,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稿子,沈案儒还有些变声期,微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带着一丝还未成熟的少年青涩,混合在一起,通过话筒的电流传开,飘散在风里。 *大家好!* *我是高一一班的沈案儒,首先我要对在篮球场发生的打架事件表示深深的歉意。然后,我也要对被我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的韩岳同学表示歉意,我应该谦让他一点,不让他那么狼狈,可是我又一想,韩岳同学是Alpha,Alpha不需要柔弱的Omega手下留情,弱者是打不过强者的,所以我没收手,是因为不想伤害韩岳同学的自尊。我也尊重校方对我的惩罚,每个人都要有承担责任和后果的勇气,任何人都不例外。* *最后,我要在此说一句,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要以第一或者第二性别去定义的,这是歧视更是伤害。* *关于这件事情的最后检讨。* *我想说。* *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此话一出,场下响起一阵哗哗的掌声,姜回舟回身用胳膊捣了捣他旁边的官野,得来一个白眼和一个笑。 沈案儒话里话外充满了对韩岳的蔑视和讽刺,用第二性别来满足自己心里的欲望可耻更可悲。 校长看着台下更有人欢呼叫好还有人拿着手机录视频,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对着台上的沈案儒喊道“沈案儒!你给我下来!” 最后以沈案儒被罚去扫三天操场结尾。 天气渐渐凉下来了,沈案儒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他拿着扫把低头弯腰扫地,金黄的叶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斜照的光影穿过树叶缝隙照在少年的侧身,拉出好长的影子,光色打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也映衬得辉煌,长长的睫毛上盛了一捧阳光,疏离破碎感。 突然,稀碎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一群人拿着扫把向沈案儒走开。他回头不解地看着来人,林霖率先开了口”沈案儒,我们来帮你扫地!” “对啊,对啊。” “我们来帮忙的。” 一群人应和着,也都纷纷低头弯腰干活,沈案儒嘴上的拒绝和道谢也转了个弯也都咽回了肚子里。 “谢谢。” 沈案儒的眼睫毛颤了颤,他有些应付不来着这些场面,只能干巴巴地用最贫瘠和最原始的语言道谢。 “哎呀,谢什么,你还帮了我们大忙呢。”一向好说话的学习委员对他招了招手“我们都还要谢谢你!” “对啊,那个韩岳自从入学来就欺负omega,仗着自己是alpha,家里还有钱就喜欢看不起别人。” 有些矮小些的女omega悄悄凑近了沈案儒,眨巴着大眼睛仰头看着高大的沈案儒红了脸,低声说道“沈同学,谢谢你。” 沈案儒看着她红透的脸,梗了一下,不客气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搂着肩头捷足先登抢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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