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打开灯走进去,把正对着庭院的窗户窗帘拉上。 没过几分钟,敲门声响,邹北远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件干净的白色短袖t恤,递给苏鸣说:“你去洗澡,换上这件衣服,别感冒了。” 苏鸣没接,用手指了指邹北远,意思是,只有一件,那你怎么办? 邹北远把衣服塞进他手里,无所谓地脱掉被雨淋湿的上衣,“我刚才问了老板,他们有烘干机,等下把衣服洗了让他们帮忙烘干就好了。” 苏鸣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落在他荷尔蒙满满的胸肌和腹肌上。 虽然最近经常能看见,但每次见到都还是会有惊艳的感觉,跟第一次遇见他时一样。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很熟了,所以苏鸣伸手在他胸肌上摸了一把。 邹北远啪地一下拍开他的爪子,挑眉说:“喜欢?喜欢我带你练。” 苏鸣:…… 谢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摸你的。 洗完澡,苏鸣头发滴着水,穿上邹北远那件T恤。 宽大的衣摆遮住了屁股,一直遮到大腿的位置。 苏鸣怀疑这件衣服邹北远自己穿着应该都挺长的,因此没有什么羞耻心地就这样走出去了。 而房间里,邹北远只穿了条黑色的四角内裤坐在床边上。 见苏鸣出来,他站起来说:“那我去洗了。” 苏鸣听不见,看他唇语知道他在说什么,点了点头,目光笔直地落在他从内裤边缘延伸进去的人鱼线上。 手还没伸出去,邹北远就走进浴室了。 苏鸣:…… 好小气! 邹北远洗澡只花了几分钟,出来时苏鸣还在吹头发。 男人微微低着头,后颈露出一片洁白。 邹北远的目光在那上面停留片刻,然后听到苏鸣的手机响了,顺着声音看过去,见人工耳蜗就放在手机边上。 来电人显示的是苏墨。 邹北远把人工耳蜗和手机拿起来,准备递给苏鸣,这时电话挂断了。 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的应用信息,图标后面的文字只显示了个开头:[尊敬的作者您好,您本月的稿酬收……] 邹北远眼睛扫过屏幕,然后愣住了。 那个粉色图标他认得。 是果酱漫画。 电吹风的声音停了,邹北远走过去把东西递给苏鸣,平静地说:“有电话。” 苏鸣从邹北远手里接过人工耳蜗戴上,坐到另一张床上去给苏墨回消息。 邹北远此时很想直接问苏鸣,但是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果酱漫画这件事? 多日之前的怀疑又涌上心头,那个作者叫什么? 疏雨鸣金? 邹北远重新走进浴室,在手机上把之前已经卸载的APP下载了回来。 花了十几秒钟找回密码,登入软件的时候看到他之前收藏的《兔谋狼轨》已经更新到第19话。 其实就算苏鸣是果酱漫画的作者,也不能证明他就一定是疏雨鸣金。 但邹北远的理智告诉自己,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了。 熟悉的字迹、相似的笔名,还有每周四的固定交稿时间。 之前他打消对苏鸣的疑虑,是因为他觉得苏鸣不可能画这种东西,可是现在苏鸣已经明确是果酱的作者了…… 果酱漫画里面有正经一点的作品吗? 突然想到这个,邹北远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点开软件首页的漫画分类,只看见标签内容一个比一个三观炸裂,从头翻到尾都没有“儿童”或者“科普”这个类别。 浴室门开着,苏鸣发完消息走过来,看到邹北远正站在洗手台边上玩手机,敲了敲门,用手语问他:你在干嘛? 邹北远摁灭屏幕,想把手机揣裤兜里,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条内裤。 “没什么,”邹北远侧身走出浴室,把脱在外面的脏衣服和裤子穿上,说:“我出去一下。” 他垂着眼睛,因此没有看见苏鸣脸上疑惑的表情。 苏鸣抬手想打手语,但是邹北远直到出门都没再看他。 房门在眼前关上。 苏鸣只好又把手放下,有点茫然。 外面雨仍然下得很大,邹北远忘了带伞,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走到接待厅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他捏着手机发了会儿呆,解锁屏幕,打开果酱漫画,重新点进了《兔谋狼轨》那个漫画。 从第十七话继续往下看,其实留意的话可以找到很多苏鸣“素材库”里的东西。 比如狼和兔子在森林里看的月亮,那一轮挂在山梁上的圆月,分明就是露营那天苏鸣拍下的照片。 还有狼珏梦境中的城池,层层叠叠的中式仿古建筑,跟他们去吃过饭的老街十分相似。 他还在最新话里看到了狼珏为兔狰压腿的画面,跟邹北远帮苏鸣压腿的动作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兔子一只腿架在狼的肩膀上,另一只腿却勾着狼的腰。 兔子握着狼的下面。 这一格的台词是:你想不想用这个姿势进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入V爆更6000字!
第29章 他根本不纯! 快到下午六点,苏鸣发消息给邹北远:[我有点饿了,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饭?] 发完消息后他看到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有两分钟,但对方什么也没回复过来。 苏鸣搞不清楚邹北远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一直气氛都很好吗? 下山的时候邹北远牵了他的手,等车的时候他们也旁若无人地拥抱了。 就算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今天也至少可以完成和好兄弟睡一个被窝的小目标了吧? 为什么邹北远又突然不高兴了? 苏鸣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烦恼地把脸埋在枕头上。 今天起床太早,又爬了大半天的山,现在真是又累又困,浑身都疼,还很饿。 在穿上裤子出去觅食和躺在床上等邹北远回来之间纠结了片刻,懒惰最终战胜饥饿,苏鸣选择继续躺着。 他给陈沐超发消息:[……] 陈沐超立即很八卦地问:[得手了?] 苏鸣:[流泪.jpg并没有,他把我一个人扔在房间里,自己出去了,快两个小时还没回来。你说他是不是跑了?] 陈沐超:[不至于……] 苏鸣:[我好失败,我以后画不出来好的小黄漫了,画出来的东西都是没有灵魂的。] 陈沐超:[不会不会,你有那么丰富的理论知识,你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多多理论联系实践。] 苏鸣:[要不然试试强制爱好了?不过我打不过他啊,妈的!] 陈沐超:[……苏老师,冷静。] 苏鸣:[流泪.jpg我恨直男。] 陈沐超:[加油.jpg] 闲聊一会儿,苏鸣实在是坚持不住,昏昏欲睡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鸣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听到敲门声响,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邹北远身上带着湿气走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袋子里面是两个打包盒。 他眼睛没看苏鸣,只把吃的放在小木几上,说:“我问了老板,他说镇上这家烧麦和豆腐脑很有特色,你试试看好不好吃。” 苏鸣戳了戳他被雨水打湿的肩膀,让他看自己,然后用手语问:你吃过了吗? 邹北远垂眼看他的手,又很快把视线移开:“我不饿。” 苏鸣还想说什么,但是邹北远一会儿看床,一会儿看手机,就是不看他。 苏鸣觉得有点无趣,自己坐下来吃东西。 一直到晚上睡觉,邹北远都是这种奇怪的状态,令苏鸣感觉到很明显的疏离。 苏鸣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邹北远了。 但是邹北远又帮他洗了衣服,所以苏鸣推测,邹北远突然的低落应该不是因为自己。 上次一起睡,是同一张床、不同的被子。 这次直接睡了两张床。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下一次他们要是再出来过夜,可能就要住两间房了。 夜已深,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房间里的灯关了,光线很暗。苏鸣看到邹北远斜靠在床头,手机屏幕还亮着。 犹豫了一会儿,苏鸣发消息过去:[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随后立即听到邹北远手机震动。 过了几分钟,邹北远回:[没有。] 苏鸣:[有。] 邹北远顿了一会儿,回:[睡吧。] 就是不开心,好明显。 苏鸣接着问:[为什么不开心?] 邹北远:[没事。] 苏鸣难得地对他有了点脾气:[有事。你不说我睡不着。] 这次邹北远沉默的时间更长。 他删删减减地打字:[我刚刚知道我的一个朋友骗了我。] 苏鸣:[骗了你的钱吗?] 邹北远:[不是。] 苏鸣:[你因为他骗你而有什么损失吗?] 邹北远:[没有。]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苏鸣试着安慰:[欺骗都是有目的的,如果他对你没有目的,那就是他由于某种原因而向你隐瞒了真相。这不叫骗你吧,或许别人是有什么苦衷。] 苏鸣侧躺在床上,捏着手机看向邹北远,邹北远也正看向他。他们在黑暗中对视片刻,邹北远移开视线,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苏鸣同步收到消息,邹北远问:[会是什么苦衷呢?] ……这我哪儿知道? 苏鸣只好按照常理推断:[既然不想让你知道,可能就是怕你担心或者是怕你知道了乱想,你朋友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 有什么困难吗? 邹北远心想,我这个朋友从小听不见声音,家人对他漠不关心,十六岁才做人工耳蜗。不会说话,十八岁开始独自生活,自己要负责自己的全部开支。 生活上确实有很多困难。 邹北远:[嗯。] “嗯”又是什么意思?然后呢? 苏鸣还准备要说什么,却见邹北远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了。 这是不想跟他说话了吗? 好怪,苏鸣想,你被别人骗了为什么要对我冷淡。 又不是我骗了你。 那个人是很重要的朋友吗?重要到会影响邹北远跟自己在一起的心情? 苏鸣在心里叹气,直男的心思好难猜。 觉得有点烦,他把人工耳蜗摘下来,跟手机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翻过身背对着邹北远。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客房服务送了他们烘干的衣服过来,邹北远穿着浴袍开门去拿。 雨已经停了。 隔壁房间带小孩儿的一家人起了床,两个小男孩在走廊上嬉戏打闹,动静弄得很大。 苏鸣没被吵醒,还睡得很沉。 邹北远关上门,回到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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