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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明天上午去谈。” “对不......” 程洵打断他，“周鑫野，你不需要说对不起，给你看这些不是让你自责，而是证明我没有骗你。”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周鑫野的发顶，“别胡思乱想，早点睡。” 程洵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然而只是动了动嘴唇，因为竭力抑制而咬紧的后槽牙周鑫野并没有看见。 周鑫野微微怔住，满脑子都是程洵跟他肢体接触这件事。 程洵看着他走进单元楼的电梯，直到门关上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藏得很好，周鑫野并没有察觉。左手从刚才就一直插在口袋里，反复摩挲着，踌躇着，令他的心口闷闷的。 想要知道原因，但又不敢问原因。 程洵终于将口袋里的相片拿出来。那张巴掌大的相片被他拿在手上，车内暖黄的顶光照在上面，相片里的人微微笑着，逐渐和程洵的脸重叠。只是略有不同的是，现在的程洵已经很少露出那样真挚的笑容。 这是他一下午到现在，欲言又止的缘由。 打电话给周鑫野之前他已经到了清欢院，搬家师傅刚刚把周鑫野客厅的沙发挪动位置，那张照片背面朝上落在沙发靠近门的位置。 起初程洵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周鑫野工作关系，常常需要在一些相片、拍立得照片上签名，在他家发现小卡片并不稀奇。 只是当程洵捡起的那一瞬，他的身体僵硬了好几秒。 他先花了半秒钟认出照片上的人是他自己，然后用了三秒钟回忆了拍摄这张照片的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照片捡起来放进口袋。 五年前周鑫野拿了新人奖，在节目后台的时候大家一起点了外卖庆祝，他正吃着，周鑫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举着手机问他，“程洵，你开心吗？” 他换了自己的衣服，脸上的妆还来不及卸掉。 “开心。”程洵说。 “那你都不笑，来嘛笑一个！” 于是程洵对着他的镜头笑了一下。 “很好！不过我没有在拍照哦，我刚刚在录视频！” 不是说没有拍照吗，但是为什么又会出现这张照片，他想不通周鑫野哪句话真哪句话假，难道特意从视频里截图下来特意打印出来的吗？ 程洵想到最后一次见周鑫野时，对方晃着手机问自己小作文能不能发的样子，明明满脸都写着不要走三个字。他之所以没有走回去看，是因为不用看他也知道周鑫野写了什么长篇大论。 周鑫野最拿手的才艺不是唱歌跳舞，最值得肯定的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每次写的怼人小作文。 可他继而又想起周鑫野说已经move on，瞬间清醒了大半，那是五年前的照片了，不能代表现在的周鑫野的立场。他只能将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才能不去想为什么会在周鑫野的家里出现自己的照片。 但总会有闲下来的时候。 周鑫野就那么在自己的车上睡着了，看着他满脸不设防的样子，程洵刹那间忽然想到周鑫野会不会在睡觉前对着那张照片自己用手解决...... 他的脑子里开始出现这幅画面的时候，就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到工作上。 周鑫野甚至邀请他上楼坐坐，以及他婉拒之后看到周鑫野一副快哭的表情时，更让程洵加深了画面感。要很克制，才做到只是安慰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但仅仅只是摸头，便让程洵感觉到触电。 现在去他家并不是个好时机。 更何况...... 小帐篷已经撑起来很久了。
第7章 07. === 圈里很多人都有家里供菩萨的习惯，烧香拜佛也是常事，周鑫野没有迷信到家里供神明，但命运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想着去庙里烧香要早点去才能显得虔诚，所以前一天晚上，他特地定了个早上六点的闹钟，起大早的程度堪比在剧组天蒙蒙亮就起来做妆发。 休假期间衣服也不能随便穿，周鑫野的私服被很多穿搭博主当做穿搭模板，好几次机场照的私服火出圈。 如果说周鑫野的脸是老天爷喂饭吃，那么他的身材更是天生的衣架子，跟不少知名品牌有过合作，从长久而健康的利益牵绊的角度来考虑，周鑫野每次出门前，可以不洗脸不刷牙，但不能不搭配。 出门之前总是有很多穿搭灵感，周鑫野原本准备穿他近期最爱的一件白红相间的机车服外套，但毕竟是去寺庙，不是去拍什么时尚搭配节目的备采，最终还是选择黑白灰固定格式，保守搭配，穿了一件海马毛的白色毛衣配黑色拖地裤。 磨磨蹭蹭出了门，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将墨镜摘下来，露出泛着倦怠青色的眼底，哈欠连连，“以后再也不起这么早了。” 徐一凡从前座转过头来，“周哥，帮你买了早饭，豆浆，小笼包，皮蛋瘦肉粥，你想吃哪个？” 周鑫野闭上眼睛准备睡回笼觉，声音听起来没精打采的，“起太早了没胃口，你先吃，不用管我。” “那行，你要是饿了跟我讲。” 他闭着眼想，如果不是为了帮程洵祈愿，希望早点去讨个好兆头，上午的谈判能顺利拿下来，他绝不会离开他的床，起早是他最讨厌的事情之一。 周鑫野是个典型的事业批，这也是粉丝喜欢他的原因，鲜少跟人营业炒CP，但主动贴上来的人一直不少，他属于睚眦必报的类型，谁对他好他就加倍好回去，但谁想搞他，他也会加倍奉还。 最著名的一件事是两年前，跟他一起出道的同期，跟某家杂志的记者说了很多凭空捏造的事情来抹黑他，杂志出来之后，周鑫野看到那篇含沙射影讽刺自己的文章，直接闯进化妆间，拿着杂志翻到那一页砸在对方脸上，问他想干嘛，对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作势要哭要卖惨，但很遗憾周鑫野不吃这套，他天生有矫情恐惧症，当着众人的面将人教训了这个惯犯。 这样还不够，他给写这篇文章的记者打电话，骂人的字里行间不带一个脏字，骂到对方哑口无言，骂到圈内闻名，别家记者采访他的时候都要看他脸色，生怕他下一秒不高兴了直接把麦砸在记者脸上。 但即便这样粉丝也喜欢他，因为他的业务能力很强，专业领域根本挑不出毛病，粉丝就爱看他作，称他为自己的互联网嘴替，看他整顿当代娱乐圈的职场氛围。有名气的导演也爱跟他合作，在媒体面前毫不吝啬对他的欣赏，评价他是个有灵气的演员，总能给到镜头很多种呈现方式，喜欢他骨子里的那股对艺术近乎疯狂的追求与偏执。 有了好的导演，好的编剧，好的团队的加持，周鑫野近两年来的剧几乎每播一部都爆。 原本周鑫野是想去庙里给自己求事业，都说在佛祖面前不能太贪心，许太多愿望会不灵，所以他勉为其难地将他自己的事情推迟帮程洵祈愿。 虽然现在不是节假日，但烧香拜佛不分淡季旺季，一年到头都有人过来拜。周鑫野到庙里的时候九点刚过一刻，庙内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排着队给香火钱，接着在香灰前排队烧香。 据说烧香时，香点燃起来烧得越旺，寓意就越好，所以周鑫野点的时候格外小心。 周鑫野穿过寺庙的前堂，学前面的人的姿势，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香，高举过头顶作揖。作揖后，他将香插在香灰里，接着进门拜佛。 来到正堂里，巨大的佛祖像立在中央，他登时肃然起敬。在这样庄重的氛围里，没有人说话，自觉排成了两条队伍，跪拜佛祖，站着的香客只是面朝着佛祖，双手合十。 周鑫野也不由得站直了身体，摈弃脑海里其他的杂念，想着程洵能够拿下那档综艺制作权。 拜完佛祖后周鑫野在庙里逛了逛，看到可以求护身符之类的物品，周鑫野应接不暇，看得眼花缭乱，纠结应该给程洵买香囊还是串珠，或者放在车子上的吊坠以及化太岁，样式很好看，他每一样都想给程洵买。 化太岁是一块小小的金色符咒，看起来像一片书签，周鑫野觉得这个可以放在手机背面的手机壳里，既能做具有观赏性的装饰物，又可以保平安。他将其拿起来，仔细看这块金色的化太岁，每一个对应着不同的生肖。 周鑫野不信这个，他信星座，信MBTI，但就是不信生肖，于是拿出手机来搜索1994年出生的人属什么，最后给程洵选了个他的对应生肖。 “周哥？你也来拜菩萨？” 周鑫野这边刚付完钱，便听见有人叫他，声音似曾相识，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闻声转头，一个人正用温和无害的笑容望着他。 对方戴着一顶棒球帽，所以周鑫野只能看到他的笑容，温和无害。 第一反应是看着有点眼熟。 不过就他这鱼的记忆，看谁都觉得熟悉太正常不过了。 虽然很疑惑但出于礼貌，周鑫野还是接过话茬，“是啊，真巧？”他边说边想一旁的徐一凡投以求助的目光，眼里大写的三个字“他是谁”。 徐一凡这个助理的工作才上任没几天，周鑫野待在上个剧组他也没参与，更别说路上突然遇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他望着周鑫野，眼神里回复道：我不知道。 虽有点恨铁不成钢但也在周鑫野意料之中，平时他最爱给人起代号，这个人...周鑫野暂且叫他“无名氏”，正若无其事地说道，“最近一直水逆，想着过来拜拜菩萨，坏运气全都退退退。周哥也会有烦心事吗，最近你的新剧我一直在追，全网电视剧热度也是第一呢。” 这，应该是粉丝吧？ 要是粉丝的话就好办多了，周鑫野一秒进入角色状态，露出标准的偶像笑容，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哈哈，谢谢你的喜欢。” “周哥......”对方试探着叫他。 周鑫野皮笑肉不笑道，“嗯？” 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故事的发展好像偏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虽然周鑫野知道自己很帅很有人气，男女通杀，但是这糟糕的台词糟糕的语气... 就在周鑫野脑补出断背山下兄弟情的大戏时，对方总算犹豫着开口，说出了他的诉求，“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没问题。”周鑫野松了一口气，“小徐，帮我拿支笔。” 徐一凡麻溜递上了笔。 很快名也签完了。 周鑫野收回手，一边在心里碎碎念这个尴尬至极的场面应该怎么收场，灵机一动佯装出胃疼的样子，“哎呀，我胃不太舒服，要是没事的话我就......” “嗯嗯，周哥你去忙吧。” 寺庙里求来的物品的包装只有透明袋子，看着有些简陋，周鑫野是个很讲究仪式感的人，特意去路边的文具店里买了小号的礼袋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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