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理干净,替小冬瓜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盯着看了许久,看着看着自己乐起来,低声说:“老婆,我先回家一趟,乖乖等我。” 又打开手机QQ,在群里给老婆留了言。 等离开宾馆,傅宇发现忘了带走小冬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想回去拿又没房卡,前台工作人员趴着在睡觉,保安也在一旁打瞌睡,他想想算了,等天亮再过来,让小冬瓜好好睡一觉。 然而傅宇怎么都没想到,等他天亮赶过来的时候,小冬瓜已经退房离开了。 从那一天起,他和小冬瓜彻底失去了联系。 QQ群里再也没有新消息,小冬瓜的手机号打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一道冰冷的女声告诉他: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再后来,停机了。 接下来一整年,傅宇一有时间就往郊区这个城乡结合部跑,周边大大小小的饭店都没放过,四处打听,可小冬瓜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没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小冬瓜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消失,他不知道。 一觉睡到天黑,傅宇醒过来一看,自己还在浴池里泡着,他爬起来裹上浴袍回了房,心情复杂地坐在床上,许久没动弹。 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重现,与小冬瓜的点点滴滴,清晰得好像发生在昨天,而不是九年前。 傅宇莫名想到自己曾经对小冬瓜说过的一句话。 “不管你学历多低,以后做什么工作,我都可以接受。” 不会嫌弃……他这回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物是人非,在不知道那男人是小冬瓜之前,他不光嫌弃,还相当瞧不起,一丝一毫牵扯都不想有的那种。 操。 这事儿闹的,真他妈扯淡。 手机振了下,傅宇那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 苏辰宇: 下班了嘛?我想了下,衣服还是要还给你,明天周日,你应该不用加班了吧? 傅宇: 不确定,衣服不要了。 苏辰宇: 哎呀,你怎么不懂呢?还衣服是次要的,是我想见你,昨晚我男朋友想做,我给拒绝了。 要在今天之前,傅宇还能把人约出来操一顿,可现在,他只会想到九年前的小冬瓜和白天看见的那个二百五。 这骚货昨晚拒绝了自己的男朋友。 他的小冬瓜,如今不仅有了男朋友,还上过床了。 小冬瓜当初为什么要消失,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知不知道他当年有多痛苦? 其实比起无法承受的痛苦,傅宇更多的是后悔。 他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听他爸的话,选择回家,为什么没有拍一张小冬瓜的照片,为什么光顾着做爱,不好好和小冬瓜聊聊天,为什么生日礼物会忘记带走。 除了群里那个头像灰暗的群成员,现实里他没有一件与小冬瓜有关的东西。 经年累月,傅宇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小冬瓜,忘了那段初恋,他游戏人间玩得越来越花,不再去想那些让他痛苦过的人和事,原来自己根本没有忘记,只是不想了。 傅宇想不通,所以才意难平。 他想问问小冬瓜,为什么要消失?是不是在耍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还是因为他第一次表现不好,不想跟他处对象了? 如今碰上了,他却问不出口,甚至接受不了那个邋遢的二百五就是小冬瓜。 苏辰宇: 人呢?我都两天没做了,你明天到底加不加班呀? 傅宇: 不是还有你男朋友? 苏辰宇: 现在不想跟他做了,只想跟你做。 傅宇: 你到底看上他哪里?都这样了还不分手? 苏辰宇: 哎,这不是还没找到新的对象嘛。 傅宇: 你还挺委屈? 苏辰宇:也没有啦,其实他人挺好的,每个月赚的钱都给我,还天天做饭给我吃,除了技术差一点,嘴笨了一点,对我还不错,是我自己有点腻了。 傅宇目光平静地看着聊天内容,内心翻起一阵不快的情绪,这个骚货在玩弄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老婆,给他的小冬瓜戴绿帽。 虽然这帽子和他脱不了关系,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操,真是个笨瓜,二百五,头顶一片绿色大草原,还上赶着给别人做饭,想气死他是不是? 傅宇现在看见苏辰宇就来火,他让苏辰宇晚上继续拒绝,只说自己在忙,晚点联系。 思虑一番后,他拨通兄弟电话,约对方晚上出来喝酒。 ** 刘冬拎着菜从鱼车副驾下去,回头不忘叮嘱小弟:“开慢点啊,小强。” “得嘞,冬哥,外头冷,快回家去。” “行,是有点冷,走了。” 到了21号楼,刘冬摸摸裤兜里的购物卡,头疼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户人家的朋友或亲戚,总不能挨个敲门问吧?爬到六楼,掏裤兜找钥匙,掏半天没掏着。 怪了,钥匙呢?他把身上所有口袋都掏到了一遍。 操,又丢了。 听到敲门声,明知道这个点不可能,苏辰宇却无比期待敲门的人是傅宇,打开门,见是自己男朋友,不爽质问:“你钥匙呢?” “不知道啊,又找不到了,可能落店里了。”刘冬拎着菜进屋,朝厨房走。 苏辰宇闻到鱼腥味儿,稍微后退一些,皱眉抱怨:“什么落在店里啊,肯定又弄丢了!这么大个人了老丢三落四,你自己说,钥匙都配了多少回?” “肯定在店里,要不就是在鱼车里,也没配多少次啊,就两三次而已。” “我呸!跟你住一起五个月,你起码配了五次,还好意思说,赶紧做饭,我饿了。” “那多好啊,咱俩互补,不是绝配吗?” 苏辰宇懒得搭腔,转身回了房,这种互补谁稀罕?刘冬粗心就意味着他必须细心,多累啊? 床上更是互补不起来,唯一互补的只有一点,刘冬会做饭,他会吃饭,况且自从刘冬做了水产生意,越来越没用了,一周两三次都算是少的,天一冷,有时候还得他上赶着求操。 还是傅宇好。 刘冬完全不知道自己对象脑子里在想什么,被数落还挺乐呵,哼着小曲儿做完饭,他去卧室拿衣服准备洗澡。 “小浪蹄子,吃饭了,我先去洗澡,省得你嫌我臭。” “别叫我小浪蹄子,”有了鲜明的对比,苏辰宇看见刘冬就烦,又忍不住埋怨,“你除了会卖个鱼做个饭,还会什么?干啥啥不行,丢三落四,猪脑子,嘴又笨,技术又差。” “你今天吃炸药了?”刘冬莫名其妙,见苏辰宇臭着脸,顿时感到不痛快,“操,老子累一天了,还要回来做饭给你吃,你这是摆脸色给谁看呢?嫌弃老子趁早说,能处处,不能处滚蛋。” “滚就滚!我早就受够你身上的鱼腥味儿,也受够你这人了!”苏辰宇气得找出行李箱,打开衣柜开始收衣服。 刘冬一时冲动说的气话,看到苏辰宇行李箱都拿出来了,冲上去抢过来,及时认错:“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我错了。” “滚开!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不是你叫我滚蛋的吗?”苏辰宇扯着自己的行李箱,奈何刘冬劲儿大,抢不过来。 “小宇我错了,”刘冬抱住男朋友不停认错,“我一时嘴快没过脑子,好了好了,你别生气,赶紧吃饭去,不是饿了吗?” 苏辰宇推他,“离我远点,一股子鱼腥味儿难闻死了。” 刘冬不得不松开,后退一步,“不生气了好不好?是我混蛋。” “刘冬我警告你啊,这是你第二回 叫我滚蛋,下回再叫我滚蛋,咱们就分手!” “我以后都不说了,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鸡翅,快去吃饭。” “哼,晚上不许碰我,分房睡!不要以为做了我爱吃的,我就原谅你。”苏辰宇拿着手机,扭头去了客厅。 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刘冬很怕被人嫌弃,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味道难闻,做的这个生意又是脏活儿,而且自从开了水产店,都没时间陪苏辰宇出去玩了。 是他不好,胡乱发了脾气。 这一头,傅宇在酒吧等到兄弟,等人走到跟前,他道:“今儿你请客,我没钱。” “操,你这白眼狼,半个多月不联系,一找我就是想白嫖?” “你他妈还有脸提?托你的福,我现在一穷二白,天天还得打卡去上班。” 傅宇想到那个找上门的舞蹈生,火气蹭地冒上来。 “欸,跟我有关系么?你这么浪,要怪,只能怪你管不住自己下面那根玩意儿。”丁思贤笑骂,“你是个人才,当着你爸面能都瞎搞,不服不行。” “不提这个了,你先给我转个几万块应急,另外还得托你帮我办件事儿。” “事先声明,拉皮条的事儿我可不干。”丁思贤爽快人,立刻微信给兄弟转去十万块钱。 傅宇把钱收了,才说正事:“我遇到他了。” “谁?你情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我遇到小冬瓜了。” “我操,真的假的?哪儿遇到的,你托我办的事儿,不会跟他有关吧?” 傅宇点头,“是跟他有关。” 震惊归震惊,丁思贤果断拒绝了,道:“这我帮不了,俗话说相见不如怀念,难道你还准备再续前缘?” 傅宇沉默片刻,将自己这几日的遭遇说了出来。 听完,丁思贤惊道:“不是,你拍电视剧呢?既然碰上了,怎么不问问他当年为什么突然玩失踪,是不是耍你的?” “我他妈吓都吓跑了,还问个屁?” 傅宇都不能细想白天那个二百五对着他做鬼脸的滑稽模样,实在太傻逼了。 “那你让我帮什么忙?你不会真想跟他再续前缘吧?” “不知道,” 傅宇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不适合再出面了,你想办法拆散他们,尽快让他们分手。” “靠,给人戴绿帽子不说,还想拆散别人的幸福,你这人渣。” 丁思贤顿了顿,又说,“以前我还觉得你挺可怜的,替你不值,现在我倒觉得这冬瓜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傅宇冷哼一声,“那骚货在玩弄他的感情,我这是在帮他,你随便使什么法子,实在不行找个男的去勾引,最好让小冬瓜捉奸。” “……”丁思贤调侃,“然后你就趁虚而入安慰他,顺便再干柴烈火来一发,是么?” 傅宇认真思考了会儿,说:“你这提议不错,不过他变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冬瓜。” 他很想见见曾经的小冬瓜,他的老婆,而不是现在这个,满身鱼腥味儿的二百五。 “我真想骂你,九年了,大哥,你还有脸说他不是过去那个他?你自己呢?如果他没变,你觉得他能接受现在的你吗?” “……”傅宇哑口无言,又狡辩了一句,“那些都是炮友,我只喜欢过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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