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以下犯上 车一路驶出群山,进入市区,停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门口。 宁笙刚上高二的时候,外婆在学校附近买了这套房子,他不乐意住宿舍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徐岭把几只行李箱推进客厅,宁笙换了鞋,打开空调,倒了杯咖啡。 凉风袭来,驱散了暑气,宁笙舒舒服服地坐下,再转头—— 三个人躺在空调出风口前的地毯上打滚。 宁笙:“滚啊!” 宁笙:“……不许滚了!” 我把原始人带进城里了,宁笙崩溃地想。 宁笙面无表情地抓起遥控器,把空调调成了热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大家一起热得头昏脑涨。 徐岭一个翻身滚到了宁笙脚边,牵了牵宁笙的裤脚。 “宁宁,晚饭想吃什么?”徐岭问。 宁笙没理会,只是微抬着下巴,目光斜睨着,又冷又淡漠地落在地上,嘴角弯着点很浅的弧度。 他踢开拖鞋,穿着白袜子的脚点在徐岭的肩膀上,轻轻地想把人踢开,没踢动,只能踩了踩徐岭的肩膀。 李皓月:“你好像那……” 徐岭跳起来,把数学书塞到了数呆嘴里:“我早就想说了,你对得起你读过的圣贤书吗!” 宁笙:“?” “我背了腊肉和火腿。”陆鹏说,“我们要不要自己做饭?” “我背了一书包无花果。”李皓月说。 “可以。”徐岭坐起来,一手撑着地,一手搭在膝盖上,背靠着宁笙的小腿,“我背了一书包鸡蛋。” 宁笙:“……” 这帮原始人进城,都学会带干粮了。 “我是养不活你们了吗?”宁笙倚着沙发问。 “徐狗让带的。”陆鹏当场招了,“他说要让公主随时能吃到家乡的味道。” 宁笙:“啊……” 这样啊。 客厅的灯光温暖,落地窗外,憋闷的夏日傍晚终于扬了一场阵雨。 因为小时候后腰脊椎受伤,每逢阴雨天,宁笙的后腰就会有些酸疼。 他从坐姿改成了躺姿,又翻了个面趴在沙发上,把脸埋在垫子上,塌着腰,翘着两条白皙的小腿,扭过来,再扭过去。 徐岭抽空出了厨房,把空调调成冷风,一转头,看见小宁在沙发上光明地爬行。 徐岭:“?” “你是不是腰疼啊?”徐岭问。 “你过来。”宁笙侧过脸,黑发微湿,眼神有点迷茫,他命令道,“给少爷揉揉。” 还得是徐岭会捏,比他的康复医生手法都好,宁笙舒服地眯着眼睛。 他侧躺着,嘴角微弯着,捏了一块咸芝士饼干:“张嘴。” 徐岭咬走饼干,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尖触及一片温热湿意。 宁笙不高兴地哼了声,把手在徐岭的领口上擦了擦。 徐岭:“再来再来。” “饭好了。”李皓月端盘子出来,“你好像那什么哈巴狗啊。” 徐岭:“……” “要不是公主喜欢你家果子我早打你了。”徐岭说。 “谢谢你给数学届保留了一颗新星。”数学呆子说。 由于徐岭被叫去按腰,今天的晚饭是数呆主厨。 “好方的腊肉,好圆的煎蛋。”陆鹏震惊。 李皓月:“每一口都是几何的味道。” 徐岭:“你的几何……没放盐。” 咔哒一声,陆鹏开了罐啤酒。 “高中生不可以喝酒哦。”宁笙强调,瞥了徐岭一眼。 “就喝一点点。”陆鹏举杯高呼,“致我们的青春。” 宁笙冷笑,徐岭冷笑,数学呆子冷笑。 陆鹏:“……” “那祝公主能长高。”陆鹏举杯。 宁笙举杯。 徐岭:“……” 陆鹏:“咕嘟咕嘟咕嘟。” 宁笙:“咕嘟。” “他好像不太能喝酒……”徐岭自言自语,“我记错了吗?” 宁笙优雅地吃饭,优雅地喝汤,优雅地扯了张纸巾站起来。 徐岭松了口气。 宁笙站起来,抽了徐岭一巴掌。 陆鹏:“卧槽。” 徐岭:“……” “宁宁?”徐岭问。 宁笙又抬手,被徐岭精准压住手腕。 陆鹏:“卧槽,你别还手。” 徐岭:“?” 徐岭:“你心偏胳膊肘上了吗?” “没那么保守。”陆鹏说,“偏到脚了。” “我是谁?”徐岭问宁笙。 宁笙:“大魔王。” 徐岭:“?” 什么东西? 徐岭:“大魔王又是哪个傻逼?” “醉了。”徐岭说,“下次别哄他喝酒了。” “我有罪。”陆鹏低头撞桌。 “你再看看我是谁?”徐岭问宁笙。 “你烦不烦?”宁笙扬手,“徐大山!” 徐岭高兴了。 “我给他洗洗睡觉吧。”徐岭说。 “公主没事吧?”陆鹏超愧疚,“明早开学考啊。” “这个没事。”徐岭说,“语文那么简单,闭眼都能考。” 陆鹏:“……?” 徐岭:“嘶……踹我。” 徐岭:“艹,醉了比平时脾气还差。” 徐岭:“别打我了,你手不疼吗!” 李皓月:“啧。” 徐岭:“看你的数学书去。 ” 徐岭蹲下,把人扛走,推开浴室门,扔浴缸里,水花四溅。 人看起来是已经断片了,毕竟宁笙平时不会冲他这么笑,明媚且勾人。 宁笙从那么一点大,路都不能自己走的小团子,长成了如今干净漂亮的少年。 徐岭俯身摸了摸宁笙被水打湿的头发,见人毫无反应,不嚣张也不抗拒。 封闭的浴室里,只有水流的声音,徐岭缓缓地俯身,半跪在浴缸边。 浴缸里坐着的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微冷迷茫,徐岭抬起手,指尖点在少年的唇间,有些恶劣地咧着嘴,将那片柔软揉至熟红。 指尖从少年皓白的齿间划过,揉出一片晶莹的水光。 “你不要有别的狗。”徐岭说,“我会一直保护你。” 浴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 “要给公主那拿睡衣吗?”李皓月问。 徐岭:“拿,拿我行李箱里的那件。” 他再转头,眼睛里的恶劣和攻击性似乎都不见了。 徐岭哼着歌,笑得灿烂,拿着花洒去浇宁笙的头发。 宁笙蹙眉,扬手就要打人。 “宁宁,浇一下能长高。”徐岭说。 宁笙:“?” 宁笙不动了。 徐岭心情甚好,慢慢帮宁笙洗澡。 客厅里,数呆正给陆鹏狂补数学。 “你不要老走神。”李皓月敲桌子,“你对得起这个美丽的三角形吗?” 陆鹏受不了了:“徐狗在唱什么,好难听啊。” 李皓月:“……” 宁笙都快忘记自己不能喝酒了,主要是他从前又冷淡又刻薄,平时也没人闲着敢来劝他喝酒。 他在徐岭的闹钟声里醒过来,总觉得自己昨晚好像听了一首很难听的歌。 去学校的路上,他问徐岭:“你昨晚唱歌了?” 走在前面的徐岭身子一僵,脖子像是生了锈,一节一节卡顿着转过来:“你记得?” 宁笙:“只记得这个。” 宁笙:“你昨天不会还打我了吧?” “打了。”徐岭说,“你哭着求我不要再打了。” “那我现在打回来!”宁笙扑上去。 徐岭:“别!没打你,我怎么敢!” 没被发现的窃喜和没被发现的失落,这两样情绪在徐岭心里撞了个遍,落在少年追逐的脚步声里。 高三年级的开学考试,即将开始了。 第一考场里,学生都在紧张地等待考试,只有第一、第二、第三名的座位上,那仨人还在叽叽喳喳。 “少爷中午想吃烤鱼。”宁笙用笔狂戳前面的数呆。 “烤鱼窗口人多,我们提前15分钟交卷,刚好能在放学大军涌入食堂的那一刻吃到烤鱼。”数呆说。 宁笙:“好!” 徐岭用笔狂戳宁笙。 “别戳我腰了!”宁笙回头就揍,“你什么事?” “有句诗想不起来了。”徐岭说,“帮我顺顺。” 宁笙:“哪句?” “我正在编。”徐岭说。 宁笙:“?” “都安静。”监考老师走进教室,敲了敲讲桌,“我们准备考试了。” “我交卷了再和你说哦。”宁笙说。 少年匆忙转回头,敞开的校服衣摆带起一段干净的皂角香。 雪白的试卷翻飞,落在宁笙的课桌上。 宁笙拔开笔盖,在卷侧写下自己的姓名。 教室安静下来,只留答题的沙沙声。 一笔一划,写在缓慢流逝的时间里。 一只手收走了桌上的试卷。 啪嗒,宁笙合上笔盖,笔在指间转了半圈。 少年将准考证收入文件袋,高考结束了。 宁笙刚出教室,陆鹏从隔壁考场冲过来,把他举老高。 宁笙:“你考疯了吗!” 宁笙:“放开我,我的狗会咬死你的!” “公主!我感觉我家祖坟在冒青烟了!”陆鹏说,“我肯定能考上。” 宁笙:“不要立flag。” 宁笙刚下楼,数呆从楼下考场冲过来,把他举老高。 宁笙:“你也疯了吗!” 接下来,徐岭从对面楼考场冲过来的时候。 宁笙一闪,徐岭抱上了陆鹏。 徐岭:“?” 陆鹏:“嘿嘿。” “去门口看看。”徐岭把胳膊搭宁笙肩上,压点儿重量推着人走,“我妈说她今天穿旗袍来,旗开得胜。” 宁笙:“哇!” “嘿嘿,我还想看小花神穿旗袍。”陆鹏说。 学校门口,来了记者采访,抓到了陆鹏。 “你头上怎么有个包?”记者问。 陆鹏:“我应得的。” 记者抓了数呆。 “太简单了,没有感想。”数呆说。 记者又抓了徐岭。 “不好意思,在忙。”徐岭抱着一摞洗车店市区分店改装车店的传单在发,一点不放过此刻的人流量,争分夺秒扩展他家洗车装车大业。 记者抓到了宁笙。 “你好,请问……”记者呆住。 这随手抓的高中生,真好看啊,这五官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宁笙:“嗯?” “有、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被他看了一眼,说话有点磕绊。 “我们青安镇的太阳永不坠落。”宁笙说。 记者:“?” 记者:“什么意思?” 徐岭伸了只手入镜,把宁笙给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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