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在唐安晏怀里抬起头来,眼睛四处飘动似乎在挣扎,最后靠在唐安晏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听到唐安晏说会陪着自己,虽然对未知的一切充满恐惧,但那真愿意尝试一下,更重要的是,他分明在唐安晏眼里看到了期待,他不愿意拒绝这样子温柔解释的唐安晏。 “那真……愿意的……下山……和哥哥们一起……” 那真踮着脚尖趴在唐安晏耳边悄悄讲,“安晏晚上……要记得……亲亲那真……” —— 一群人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江琛走在前面,贺子钦几个人走在中间,唐安晏和那真在最后。 磨磨蹭蹭又是几个小时,下到山脚的时候,贺子钦扬言再也不想爬一次钢梯了,几个人脚都是软的,站在平地上缓了好久,那真就和唐安晏并排站着等他们。 星星已经浅浅的露出天际,在广袤无垠的天空坠满人间的思念。 唐安晏把江琛买来的手机打开,教给那真认识基础的功能。 “有了手机之后,那真就可以给安晏打电话了,哪怕那真在山上,安晏在山脚,一个电话,那真也能听到安晏的声音。” 唐安晏把联系人界面打开,“上次那真是不是就用吉吉瓦尔手机给安晏打的电话,现在,那真也走了,那真想安晏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找到安晏了。” 那真没接手机,甚至哪怕对里面的画面感兴趣也只是抬头认真的盯着唐安晏,手指不安的抠在一起,不理解的问,“是那真……不乖了吗……安晏……又要……走吗……” 那真抿着嘴唇,受了委屈的执着盯着唐安晏看,“安晏……又不要……那真了吗……” 唐安晏想,肯定是之前回北京的那一次,还是让那真真的伤到了,现在一提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唐安晏一句简单的打电话,都能让那真联想到这上面来。 唐安晏心底的愧疚随着那真的懂事与懵懂的小声质问而溃不成军,密密麻麻的酸疼混着山间刺骨的冷风钻入骨髓。 “不会不要你。” 唐安晏揽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耳朵解释,“给那真买这个手机,那真放羊的时候,安晏在家里给那真做饭,那真就可以提前给安晏说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想吃什么。” “而且这里面还有动画片,那真就可以自己拿着手机看蓝猫了对不对?” 听到唐安晏这么说,那真情绪好像才稍微平静下来,但手指仍然紧紧抓着唐安晏胸前的衣服,好像怕唐安晏真的会重新坐上车,和上次一样,突然的走,甚至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走吧,回去谁也别笑话谁,可别再让那些兄弟们知道了。” 贺子钦休息够了,冲旁边几个人喊话,唐安晏被这么一打断,揽着那真的肩往最近的一辆奥迪走,支着下巴喊江琛,“过来开车。” 去昭觉的路上,唐安晏和那真坐在后排,江琛开车,贺子钦带着其他几个人开另一辆车。 唐安晏一路上都在教给那真怎么使用手机,没了唐安晏要走的担忧,那真学东西很快,尝试着打开联系人界面,手指点在唐安晏名字上,按下去,把手机对准耳朵。 “安晏……” 那真对着话筒小声喊了一声。 唐安晏对着手机轻轻回答他,“安晏在呢。” 唐安晏温柔的嗓音经着话筒沿着电流送到那真耳边,那真兴奋的冲着唐安晏笑,“听见了……那真……听见了……” 唐安晏手机屏幕是先前拍摄的悬崖村钢梯,钢梯上站着一个身影,只留出了一侧的身体,背篓与身后的大山巧妙融合,那是唐安晏第一次看到那真拍摄下的画面,在一起之后,回北京的那段时间,唐安晏被思念折磨的睡不着,最后只敢把这个照片截取了一部分设为桌面背景。 是这个不敢亮出台面的三分之一画面,承载了唐安晏在北京城十天十夜的思念。愧疚与爱意疯长,最后都融成了北京的风,飘向悬崖村的风。 最后是唐安晏把真正北京的风,带到了悬崖村,带到了大凉山。 那真贴着唐安晏肩膀,指着唐安晏桌面照片,“那真……也想要……” 唐安晏没回答他,只是转过头来在他鼻尖轻轻亲了一下。 唐安晏给那真手机下载了微信,下载了视频软件,设置了一模一样的桌面背景。 唐安晏教完那真打电话,又教那真怎么用微信和自己视频。 比起见不着面的思念,这种能通过屏幕传递的感情仿佛能稍微缓解一下煎熬。 唐安晏承诺了那真永远不会不要他,也偏偏教会了那真所有可以联系自己的方式。 换微信头像的时候,唐安晏问那真要用什么头像,那真想了一下,最后回答唐安晏,“用……253……253……棒……” 悬崖村山脚到山顶2556级钢梯,唐安晏和那真在253级钢梯第一次相遇。 那真清楚的记得,见到唐安晏的第一天,他们是站在多少个钢梯,唐安晏穿了什么衣服,那天太阳大不大,风冷不冷,悬崖村有没有,给了唐安晏留下的理由。
第21章 2018年的昭觉县还未走出贫困区,整个县城就像是一个小镇。 江琛和贺子钦开车绕了几条街也没发现多少可以娱乐的地方,这个城市仿佛没有夜生活,静谧而又温柔的落败。 兜兜绕绕几圈后,贺子钦终于烦了,像模像样的酒吧并没有,最后找了一家ktv。 停好车之后,唐安晏牵着那真的手走在最后面,贺子钦开了个大包间,要了几扎啤酒,结账的时候是唐安晏付的款,贺子钦也没抢着付,唐安晏给那真点了一瓶可乐,要了点薯条鸡米花,又加了点果盘零食。 包间里话筒不算多,贺子钦进去之后先占据了点歌台,唐安晏带着那真坐在最角落,给他拧开可乐的盖子,插上一根吸管,递到那真嘴边,那真乖乖喝了一口,感受着汽水在口腔里放肆飞扬,眯着眼睛笑。 唐安晏把可乐直接塞到他手里,让他自己喝,那真坐的规规矩矩,紧靠着唐安晏,捏着吸管看贺子钦拿着话筒唱。 江琛拆了一瓶酒过来递给唐安晏,唐安晏推拒回去,说“不喝。” 江琛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摇着头笑,“从良了?” 唐安晏骂他神经病。 江琛也不恼,拿着手机在发消息,半晌递过来,递给唐安晏看。 唐安晏看着屏幕,皱着眉,“你还有她微信呢?” 那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乖巧的坐在唐安晏身边听他说话。 “上次来接你的时候加的,她说你经常不回微信,让我给她说一声你的情况。” 江琛拿着酒瓶晃了晃,“人一女孩子我也不好直接拒绝,这回知道我们要来,让我帮他看看你在这都干什么。” 唐安晏鼻子里溢出一声不冷不淡的哼,“我看你俩有戏,成了算了。” “你可别拖我下水。”江琛唯恐避之不及的摇头,“我可没多想,何况那天覃姨也在,覃姨恨不得让我把你天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告诉乔挽,说好让乔挽更了解你,要不是这边太不方便了,估计想让乔挽也跟着过来了。” 听江琛这么说,唐安晏头疼的靠在椅背上,捏了根薯条往嘴里送,再抬头,又一根薯条递了过来。 那真圆润的指间捏着一根黄澄澄的薯条,翘着唇角看着唐安晏,把薯条递到唐安晏嘴边,眼底亮晶晶的。 “安晏……吃……” 也许是看唐安晏吃了薯条,那真像是发现唐安晏喜好一样,恨不得把一盘子薯条都递到唐安晏嘴里,唐安晏就着他手吃下去一根,揽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拉,嘴里哭笑不得的,“乖,吃不下了,你自己吃。” 那真认真的嘟着嘴,固执的把薯条又递了过来,“安晏……喜欢……那真……给安晏……留着……” “小那真,那江琛哥哥吃一根可以吗?” 江琛看那真固执的样子也想打趣他,张开嘴冲着那真,“小那真也给江琛哥哥一根尝尝?” 那真似乎在纠结,看看唐安晏,看看薯条,又看看江琛,最后把薯条推到江琛面前,却又趴到唐安晏耳边悄悄给他说。 “安晏……不和……江琛……哥哥……抢……那真……一会去给……安晏……买……” —— 贺子钦唱嗨了之后,酒也喝了不少,拿着酒瓶跌跌撞撞冲唐安晏过来,挤到唐安晏和江琛中间。 “晏子,我来了之后还是不明白,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回个家都得爬山,那钢梯是人爬的吗,一不小心摔下去能死人的。” 贺子钦平日里说话就不过脑子,喝多了更是什么都往外说,江琛拦了一下没拦住,唐安晏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你让他说。” 江琛见拦不住也不再纠结,不紧不慢的喝着酒在旁边看好戏一样,看看究竟贺子钦的哪句话能惹火唐安晏。 “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酒吧都没有。你是富家少爷待久了,非要来这体验生活?” 贺子钦拍着唐安晏手臂,“晏子,咱们几个人里就数你想法最多,现在我反而看不懂你了。” 贺子钦抬头又灌了半瓶酒,唤另几个兄弟又给他开一瓶,那几个人看着唐安晏脸色不对也终于反应过来了,没敢直接把酒递给他。 那些人平日里就和唐安晏没有贺子钦和江琛熟,都是和贺子钦玩的多了一点,偶尔贺子钦也会带着他们和唐安晏一起,但次数不算多,顶多是见面叫声“晏哥”的地步。 贺子钦见那几个人没搭理他,咬着酒瓶笑,“怎么?晏子的话才好使是吗?瞧瞧,原来你们也怕他啊。怕啥,这都好兄弟。” 贺子钦手掌搭在唐安晏肩膀上,指了一下最边上的男人,“是吧晏子,这都好兄弟,看,这广轻集团的大少爷乔格,上回你生日还去捧过场呢。” 乔格喝的没贺子钦多,刚才看到唐安晏冷脸这会酒也醒了不少,点着头道歉,“晏哥,贺哥喝多了,您别介意。” “谁特么喝多了。” 贺子钦一甩胳膊,酒瓶里的酒随着剧烈动作颠簸甩出来一些,溅到了唐安晏旁边的那真身上。 那真一直乖乖坐在唐安晏身边,自从贺子钦说话开始声音特别响之后,好像吓到一样,薯条水果也没再继续碰,贴着唐安晏胳膊低着头,用牙齿咬着吸管安静的盯着大理石地面。 包间里不算亮,那真本身就没存在感,被贺子钦声音激的更是不敢活动,被酒水撒到唐安晏给买的灰色卫裤上时,身子抖了一下,往唐安晏身边贴的更紧了一些。 唐安晏捏着他后脖颈,脸色黑了好几个度,以往平静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灯光下显得极其晦暗,声音仍旧是温柔的,“抬起头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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