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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那么喜欢关注前沿科技啊，”王曜华的这句话打断了商陆的思路，“那你现在是在研究什么呢？” “我现在不算是在做什么前沿吧，跟着教授混日子。”商陆故意警惕着王曜华，“其实最近比起科研，我可能做公司管理会多一些……” “厉害啊！是哪家公司？”王曜华还是像曾经一样，所有的称赞听起来都像是发自内心。 商陆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抽出来一张递过去：“小公司而已。” “哦！你在搞影视传媒啊，厉害厉害，”王曜华笑呵呵地念叨，“我大胆猜测一下，你跟你老公是不是在什么剧组认识的啊？” 商陆就知道这位老朋友还是如同当初那样对不感兴趣的领域根本漠不关心，对于娱乐圈的认知几乎为零，所以他也不指望王曜华会看过自己或者薤白主演的电影。“算是吧，我入这行也是巧合。” “无巧不成书嘛。”王曜华低头盯着名片看了一会儿，表情虽然还是带着笑意，但是眼神明显产生了变化，他再次昂起头，“□□和纪委听说今天也来了，郑文局长人缘儿不错，儿子订婚、大家肯定会来捧场。” 商陆和王曜华对视了几秒，思考着对方这段话里是不是有什么内涵。 “其实张总今天没有收到由郑勇警官发给他的邀请函，反而是不少当官儿地想让他过来喝个酒，今天只是订婚宴，但是……挺热闹的啊。”王曜华用名片扇了扇风，笑着环视会场，“希望大家真的都只是来送祝福，万一要是有别的想法，那估计就很难实现了。” 顺着王曜华的视线看去的话，那些急着想要从自助会场偷偷溜进主会场的商人们，现在都在和刚刚被张航身旁那位精致小哥儿叫进来的那些人周旋。商陆听出王曜华话里有话，今天但凡是抱着“和张航谈生意”的目的来这里的人，都不会如愿以偿。 也包括自己吗？ 所以说……如今的王曜华已经是张航那边的人了，商陆要是想凭着这位老朋友的关系来真的得到张航的什么关照，看来也已经不现实了。 刚刚几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说不定只是在没有利益关系的基础之上才能成立。 在真的摸清张航他们几个人之前，商陆决定谨慎行事，于是也对王曜华内涵地笑了笑：“别的想法……比如说来蹭龙虾吃吗？” “免费的山珍海味当然更香。”王曜华收起名片，没有叹气也没有耸肩，朝商陆指了指主会场的入口，平静地说了句，“要是有人拦你的话，就说你是王总的朋友。张总只喜欢对他有利的交易，所以想好筹码。你走吧，我们一会儿见。” 商陆听得有点儿懵：“你刚不是在警告我吗？” “警告你啥啊？”王曜华掏出手机给人发着消息，回答商陆时有些心不在焉。 “警告我……别想借机找你老大谈生意之类的？” “嗐，生意人不谈生意，那不是要喝西北风了吗。但是没头没脑就要闯过去，只会耽误我们时间。我和你都快六年没联系了，谁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要是还跟当初一样是个愣头青，那我为了CBL的将来，也不能就凭当年那点儿交情给你开绿灯。” 王曜华此后没再多说什么，朝着角落那两位科学家走了过去。 薤白上前一步站在商陆身旁：“他刚刚难道是在考核你吗？” 商陆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薤白的背：“常总应该也回主会场了吧，我得去找他了，再不过去，估计他会活扒了我的皮。” “嗯。”薤白用力握了一下商陆的手。 大概薤白看出来自己心里的难过了吧，商陆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安慰。 毕竟王曜华是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再见面的时候就牵扯到了利益关系，而且还不好说两个人是什么样的立场。也许还能是生意伙伴，也许就成了竞争对手，但是无论哪种…… 他们大概都很难回到当初那么简单的关系了。 商陆朝主会场那边迈着步子，果然靠近的时候就被几个人拦住。 “寻找商业伙伴吗？您是哪一行，我们最近也在做一些风投，能不能给一点儿建议？”不得不说这些被叫来“控场”的人话术都很高明，如果不是商陆知道他们是被张航的人叫来的，说不定还真以为是来谈生意。 商陆按照王曜华刚刚的嘱托，朝那人说了句“我是王总的朋友，想要建议就直接去找他吧”。 这句话比想象中还要有用，拦住商陆的人立刻换上带有歉意的笑脸，让开路：“耽误您了，不好意思。” 商陆回到了比自助会场气氛要沉重一些的主会场，还没看清张航在哪儿呢，就感受到了来自常山和韩建涛的幽怨视线。 他讨好地笑笑，小跑着回到常山那桌：“常总刚刚跟张航去打招呼了？” “你特么死哪儿去了！？”碍于周围还有不少人，常山教训商陆的时候都不得不掐着嗓子，他狠狠地拧着商陆的大腿，“我特么不是叫你跟上吗，这还能跟丢？” “疼疼疼……”商陆揪着桌布强忍着大腿传来的钻心疼痛，“人太多了，一走神儿您就没了！” “你特么才没了！艹，气死我了，也不知道张航一会儿还来不来这桌。”常山猛灌了一口酒，再看向郑文局长那一桌，“又是常委又是纪委的，那群人聚一块儿还真不会打架。” “小声点儿吧。”韩建涛用酒杯挡着嘴，“隔墙有耳。” 常山冷笑着看附近的那些人，大家为了攀上想攀关系，座位早不是最开始那样排列了，像是常山这种没有官衔的人，加上韩建涛这种进入官场后还没有太多成绩的小角色，根本没人搭理他们。“怕个屁啊，咱又不是红人儿。” 商陆看着会场上最热闹的那两桌，稳稳地坐着的全是大佬，站在旁边的全是小辈，而自己这一桌则是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正在低头窃窃私语、仿佛正在交换“机密情报”的普通职位的人。 看得出来张航的确是个受欢迎的“晚辈”，偶尔还能听到人家在的那桌传来欢声笑语呢。商陆拾起筷子，吃着餐桌上的残羹冷炙，思考着要不要过去凑热闹。 “我们现在过去，会显得很掉价吗？”商陆一边咀嚼一边询问旁边“酗酒”的常山。 “你也知道，那就别问。”常山心里来气，“而且刚才在自助会场那边儿是无所谓，那边儿都是商人，上边儿的人又看不到。现在这边就复杂了，那两桌人里掺和着好几个圈子，不好说捧哪个就会得罪了谁。” “目的性太强了会显得我们着急，这种订婚宴，拿出百分之百的祝福新人的诚意就够了。而且今天最大的目的就是张航，刚刚我和常总和他打过招呼，他还记得我俩，所以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韩建涛说着，叹了口气，继续分析道： “他今天来，似乎也不打算跟任何人多谈，估计就是给大家放个信儿，正式通知一下他已经回国了。那我们今天也没必要再和他聊太多，今后找机会吧。” 商陆还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告诉这两个愁眉苦脸的人“一会儿我要去跟张航吃龙虾”呢，就看到远处那两桌有了动静。 张航站起来跟大家敬了最后一轮酒，似乎说了句“今天实在对不住”之类的话，然后道别离开。 所以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办呢？虽然之前跟张航有口头上的约定，但是他们一没有交换联系方式、二没签合同的，张航翻脸不认人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那么跟着张航一起离开呢？ 那样实在太高调了，商陆还不知道张航具体的性格，不好冒然做决定。 最稳妥的选择就是回去找王曜华，可是那样一来，刚刚王曜华送给自己的这次“回主会场”的机会不就等于被浪费了吗？ 在商陆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张航就已经走了过来，身后只跟着那个叫阿龙的精致小哥儿。 商陆假装淡定吃饭，嘴里塞满半个花卷，手里抓着另外一半。 “这就走了啊？”常山看来是真的不甘心错过介绍一下商陆的机会，在桌下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商陆的小腿，但桌上看起来还是面不改色，朝靠近过来的张航打招呼。 张航也很懂礼节地向常山笑着点头：“是啊，接下来还有点儿事，我们改天聊啊。” 常山着急得想要站起来伸手拦，韩建涛恨不得把商陆嘴里的花卷掏出来让他说两句。 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张航居然特意绕到他们附近，站在商陆那边敲了一下桌子：“商陆，走了。” 商陆嚼着花卷抬起头，这一晚上没有一件事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内，搞得他随机应变的时候都带着日常的冷淡感：“哦。” 他虽然“哦”得淡定，他身旁的常山和韩建涛可就淡定不下来了。 常山和韩建涛频繁交换眼神，在发现对方也是一头雾水之后，迷茫感再度加深。 “花卷儿好吃吗？”张航盯着商陆手上剩的半个花卷，问。 商陆拿起蒸笼里的另外一个完整的花卷，起身给张航递过去：“有点儿凉了，不过还行。” 张航很给面子地接过花卷，转身地同时咬了一口，用剩下地半个在空中挥了一下，示意商陆快点儿跟上。 商陆扭头向常山和韩建涛道别：“抱歉，我今儿先走了，工作的事情明天公司聊吧。” 常山和韩建涛僵硬地点点头，目送两个啃花卷的人离开。 目送他们的人不光只有常山二人，远处那两桌重量级的大佬们也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一时之间主会场变得极其安静，等到张航他们彻底离开，才稍微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不过那之后大家在讨论什么，商陆就不得而知了。他跟在张航斜后方离开了会场，手里的花卷才终于吃完。 “跟你老公商量好了？”张航扭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商陆左手的戒指，问。 “嗯，我叫他出来。”商陆掏出手机。 “不用，王曜华带他出去了。”张航正过头，大步横穿酒店大堂，到门口时朝为他们提前开门的酒店员工们点点头，出门后向左边一指，“你去最后那辆车。” 酒店门前果然已经提前停好了三辆车，后车窗附近车身上的那个三角logo让商陆心里一酸。 那可是自己想买很久的迈巴赫，在4S店预约了小半年，但还是缺货。 明明张航也是最近刚回国，怎么就能比自己还要提前地买到了这款车呢？ 商陆心里不服，但不至于写在脸上，听从安排地走到最后那辆车时，司机下来为他打开了车门。他弯腰坐进车里时发现薤白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出来多久了？”商陆小声问。 “几分钟，”薤白说话也很谨慎，“王曜华带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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