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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心说这曲戴民不愧是真的大佬，抽雪茄的姿态都是那么优雅，那些漂亮的小姑娘根本不是被逼迫地到他身边，而是在互相争宠一样、巴不得能被曲戴民搂进怀里。原本他还会为这些长相出众的小姑娘感到可惜，但呆得时间久了，又觉得她们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这种人生。 这种人生……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真的能被曲戴民相中，那就意味着名誉与财富全部都能轻松收入囊中。 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有了钱的话，她们甚至可以去找更帅的小年轻、用钱来买他们的专情和温柔。 商陆倚在沙发里，出神地盯着坐在前面唱歌的小姑娘，看着她白皙的皮肤，看着她有些肉感的大腿，看着她C罩的胸脯，想象着今晚如果自己不来这里的话、她说不定就会躺在曲戴民或者旁边那两个男人的身下，用年轻的身体换来财富。 “喜欢会唱歌的？”意料之外的是，曲戴民居然是在观察着商陆。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商陆回过神，但是目光还没有从审视当中脱离出来，所以看向曲戴民的时候，也带着一股锐利的眼神：“好听的歌，谁都会喜欢吧。” 就只是这么细微的一个眼神而已，曲戴民一改刚刚温柔的表情，距离感也随之而来：“看来你今晚玩儿得不怎么开心啊。” 商陆心说事已至此，要是突然转变态度的话反而会更可疑，所以他轻声笑了一下，平静地摇了摇头：“呵，曲先生，我啊，不习惯现在这种场合。在我短暂的二十多年里，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大家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不斗殴，每个人都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取一点点小成就。” “呵呵，那你是看不起年轻姑娘撅个屁股就能换来一辆豪车？”曲戴民还没说话，他身旁的小年轻就开始嘲讽了，“你算老几啊，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跟我们说话。你也知道你才二十几岁，二十几岁能活明白什么，还都是井底之蛙呢。” 商陆非常厌恶这个小年轻的态度，虽然对方明显比自己年长，但他一点儿不觉得自己需要受这个瘾君子的压制：“我至少明白，一个零自旋中性π介子衰变成一个电子与一个正电子之后，两个衰变产物各自朝着相反方向移动，电子移动到区域A，在那里的观察者会观测到电子沿着某特定轴向的自旋，正电子移动到区域B，在那里的观察者也会观测到正电子沿着同样轴向的自旋。在测量之前，这两个纠缠粒子共同形成了零自旋的纠缠态。” 这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让整个包间的人瞬间安静到只剩下歌曲的伴奏音乐，美女连歌儿都不唱了，就盯着商陆愣神，而商陆身边的两个美男一个美女也露出呆滞的表情。曲戴民身旁的年轻人目瞪口呆地歪了下头，而另外一个年长的大爷跟他对视着摇了摇头。 曲戴民相对平静地注视着商陆一段时间，最后看向程煜飞寻求解释。 程煜飞一口气闷了一杯威士忌，咳嗽了一声，说：“这小子是个天才，抱歉，我开始忘了说……” “哈哈哈！”曲戴民大笑出声。 可是曲戴民身旁那个已经磕嗨的年轻人简直要把对商陆的不屑拉满：“什么狗屁天才，噱头吧，说的都不是人话。就像你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上一辈子没成就的傻逼我都见多了，你猜怎么着？都还是在我们屁股下面打工的啊。” 他越说越起劲，晃着手里的小瓶子，朝商陆露出嘲讽的表情：“你真该见识见识，那些天才啊，跟我们低声下气的傻逼样儿，艹，我们都不稀罕看一眼。你以为这些女的就只有长的好看，只有唱歌好听？呵呵，她们学历高着呢，家长把她们养那么大，结果她们来给我们脱衣裳。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学习没用，学几辈子都没用，硕士博士MBA，都没有用。懂吗？这就是本质的差距，懂吗？你除非给我们跪下，让我们拍拍你的头，不然死多少次都不可能够到我们的脚趾头。” 透明的小瓶子里，液体似乎也是无色的，商陆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但是架不住这灯光过于昏暗。 年轻人的狂妄之言其实已经成功激怒了商陆，但恐怕正是因为这怒火来得猛烈，让商陆反而冷静了不少。他观察着周围被年轻人比喻成“狗”的年轻男女们，发现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反抗之意。 可怕的并不是被压迫，而是被压迫的人根本对自己的处境无知无觉，甚至还引以为傲。 商陆惊奇的意识到，在这个房间里，自己就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类，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当中都只有不屑与不解，仿佛自己才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傻子。 大家真的是在用脑子思考吗？还是说那脑子已经被药品所侵染，导致无法思考了呢。 又或者，他们单纯被权力和金钱洗了脑呢？ 商陆叹了口气，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屋子去拿到自己的手机，然后结束这场荒谬的聚会。 “我们阿先是个直肠子，说话不好听。”曲戴民在商陆叹气之后，立刻抓住话题的尾巴，“有时候他这态度也是得板正一下，不然在外面岂不是也像疯狗一样。” 刚刚如同疯狗一般辱骂着知识分子的年轻人被曲戴民这句语气温和的话吓得脖子一僵，飞扬跋扈的气场瞬间消失，顿时缩起了脖子朝曲戴民小声道歉。 曲戴民抬手示意他不用道歉，随后从桌子上那个木盒子里取出一根雪茄，让身旁的人给商陆传过去。 程煜飞满脸惊奇地接过雪茄，最后将其放在商陆手中的时候，眼神中有着曾经从未有过的期待和喜悦。 商陆表面上看起来没有犹豫，但是心里真的犹豫得开始发抖了。 这雪茄，真的是纯粹的烟草吗？ 话说自己还从来没抽过这么高级的东西来着，原来这玩意儿是有分量的，而且看上去也相当奢华，金箔的包装上面的印着GURKHA这个单词。 GURKHA，商陆记得这个单词是廓尔喀族的意思，属于尼泊尔的主要居民。 尼泊尔……商陆搜索着颅内的世界地图，锁定尼泊尔联邦民主共和国，那是比邻西藏的一个国家，不属于贩毒金三角，但或许又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在那里进行非法贩毒交易呢？ 他举起雪茄放在鼻子下面用力一嗅，比起烟草味儿，其中的皮革味道反而更重一些，沉重的气味钻进他的大脑，商陆发现自己居然被这个味道刺激得有点儿兴奋。这种兴奋和自己本身的情绪没有太大关系，反而像是被动的兴奋起来，而且余味的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儿非但没让他感到恶心，反而大脑发飘。 虽然没抽过雪茄，但是商陆相信一般的雪茄是不会有这种“功效”的。 “怎么样，对雪茄有研究吗？”曲戴民面对商陆的时候依旧带着慈爱的笑，手里夹着燃了三分之一的高级雪茄，朝商陆仰着下巴，“跟抽烟一样，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一般人我甚至不舍得分给他们呢，试试。” “我们民哥赏你脸呢，还不赶紧听话。”那个叫阿先的小年轻在旁边继续嚷嚷。 程煜飞更是“殷勤”地掏出自己的打火机，打算给商陆点上。 商陆终于察觉到了危机感，这玩意儿恐怕不是不过肺就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闻一下都已经很刺激了，点燃之后进了鼻子，那大概会直接作用到自己的大脑中枢吧。 “我对雪茄没有研究，”商陆抬手拦住程煜飞的打火机，“但我知道最好的雪茄是在古巴生产的，因为古巴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天然盛产烟草，古巴雪茄中用的本地烟草当中尼古丁的含量相当的低。同时用作外皮的烟叶也是世界一流，古巴是出了名的蔗糖地，本地产出的烟叶自带一股无法复刻的蔗糖味道。” 曲戴民双眼放光地看着商陆：“好一个没有研究。” “真的没有研究，这都是初中地理知识了，”商陆转了转手里的雪茄，“可是曲先生的这个雪茄，是尼泊尔生产的啊，算不上是高级货吧。” “你特么是不是给不脸不要脸！”阿先气得脸颊发抖，“这一根要几万，你一个月的收入都买不起的东西！” “一个月的收入？啊，这个我还真没有算过，”商陆朝阿先笑了笑，“我今年上缴了三百二十万的个人所得税，光是我上的税就可以给在座的买更容易抽的雪茄了。我寻思着大家都已经是巅峰人物了，平时也不常有机会娱乐，那既然决定娱乐，就别用这种糊弄人的玩意儿来委屈自己了吧。” “你……” “世界很大，”商陆打断阿先，眼神却是看向曲戴民，“别被烟雾挡住视线啊，您说是不是，曲先生？” 程煜飞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了，屋子里所有小人物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曲戴民再次开怀大笑为止。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范总对你赞不绝口了。”曲戴民难得露出兴奋的表情，“好啊，我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就来让我清醒吧，跟我说明白我身旁的这个阿先到底是个多么废物的东西。如果你说得让我心服口服，但现在阿先的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阿先浑身都在夸张地打摆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曲戴民：“民、民哥？” 商陆只是冷笑了一声：“可别啊，曲先生，我琢磨着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养狗的人都知道自己家的狗有什么毛病。” “外人看得更加客观不是吗。”曲戴民一巴掌拍走了挡住他看向商陆的视线的小姑娘，然后目光生冷地瞪着程煜飞、让他主动离开。 程煜飞擦了擦冷汗，带着那些已经腿软的小姑娘们换了个座位。 这下商陆可以毫无障碍地和曲戴民对视了，他玩弄着手里的雪茄，叹了口气：“我觉得这话我来说真的不合适，但是我觉得在座的各位，在我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哈哈，怎么讲？” “谁会跟连量子纠缠都没听说过的人谈天说地啊，敏锐的商人都该知道这个噱头就是赚钱的商机。不过想想也是，大家充其量也就是拍戏的。”商陆没有露出不屑，反而有些悲悯地看着曲戴民，“有些人靠着运气撞上风口，有些人天生可以制造风口，这才叫本质的区别。而那风口，并不一定是用钱和权来创造的。科技和狠活儿照样可以，甚至能够更加高效。” 曲戴民双眼当中流露出的光彩已经让商陆感到有点儿匪夷所思了：“继续说。” 商陆伸手抓住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哥的手腕：“就比如说，这位同学吧。” 这个举动把小哥儿吓到的同时，也把程煜飞吓到了。 “这位同学从进了这个门开始，就跟我贴着坐，拿个酒递根儿烟这种小动作非得做得特别夸张，像极了在用右手找个什么角度一样。我这一看，好家伙，手表上的这个摄像头儿明显得像是要大声跟我喊‘我是摄像头’一样。”商陆硬是把小哥儿手上的手表卸了下来，扔在曲戴民的脚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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